吳獻的聲音高了一度:“壞消息?你怎么不早跟我說?”
韓小影委屈巴巴:“我怕早說了,你就不留我吃飯了!”
見到她的樣子,吳獻就知道,這個消息應該壞不到哪里去,于是他示意韓小影繼續說。
“事情和你家的貓狗有關。”
“前些日子,你家的鄰居,向警察局舉報了你家的寵物,說這對貓狗行為詭異,不像是正常的動物。”
“其實我也發現了,它們應該都是從福地里帶出來的,但我一直沒有向上面舉報,可這一次實在瞞不住了。”
韓小影的話說完。
正捧著狗盆干飯的黑姑頓時僵住,胖虎悄悄跑到自己的小窩處,已經準備收拾東西逃命去了。
吳獻內心也微微一沉。
擅自飼養福地物種,的確算是違規行為。
可他已經習慣了有黑姑在的生活,會打掃房間會做飯的狗要去哪里找?
如果城隍所決定要處死他的寵物,那他就免不得要帶著黑姑和胖虎遠走他鄉,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藏起來了。
吳獻懷揣著不安,聲音深沉的問:“上面打算怎么處理?”
韓小影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那個……你需要花錢辦貓證和狗證,一只一萬塊。”
吳獻愣住。
他本以為事關從福地中帶出來的特殊生物,應該是相當嚴肅的一件事,結果沒想到竟然是要辦證。
但這十分接地氣的解決方式,也很符合城隍所一貫以來的樸素作風。
吳獻思索片刻問:“買斷?”
“不,是一只一萬塊一年,不要覺得價格高,城隍所不止負責收錢,還會幫寵物處理一些麻煩,比如每個月可以幫寵物免費洗澡。”
“我家狗自己會洗澡。”
“還可以提供一些貓糧狗糧,以及一些對特殊寵物有好處的食物。”
“我家狗自己會做飯。”
韓小影的話僵住,而后像是商場里的推銷員一般,語速飛快的為吳獻介紹貓狗辦證的好處。
“有了貓證和狗證之后,你就再也不用過于遮掩寵物,你貓狗的一些特殊行為,都會被普通人理解為正常行為。”
“就像普通人無法了解到福地的真相一樣,他們也不會覺得,你寵物的行為有什么不對……”
“你應該在網絡上,看到過一些狗去買菜,或者貓幫著看店的視頻吧,那些貓狗可都是有證的!”
“并且說一句不好聽的,如果你不辦證,萬一以后你在福地中去世了,按照規定你的貓狗是要被安樂死的,但如果貓狗有證,哪天你沒從福地中回來,城隍所會養著它們,直到給它們找到新的主人。”
聽完韓小影的說辭后,吳獻沉默了一會兒。
他被韓小影說動了,這個證件的確值得辦理,光是花錢請個保姆,一年都不止一萬塊錢。
但是給胖虎辦證,吳獻就覺得有些不值了,他瞪著胖虎,思索該怎樣利用這玩意把一萬塊錢賺回來。
證件的事情談完,吳獻忽然一拍手。
“對了,這玩意你看看能不能幫我賣掉?”
吳獻從度牒中,取出了兩張‘月度休息卡’。
對大多數眷人而言,休息卡這是夢寐以求的獎勵,有了休息卡,就能讓自己多活一個月。
可這獎勵對吳獻卻非常雞肋,每當長時間不進福地,他就覺得渾身難受心緒不寧。
當時在返回福源市的客輪上,新人們都覺得海衛疆期待進入福地有些難以理解,但吳獻只是看起來正常,其實他要比海衛疆魔怔的多。
休息卡的介紹信息上,并沒有寫明不可售賣,但吳獻觀察了許久,都沒有買賣休息卡的案例,因此他選擇直接詢問。
韓小影眼睛一亮。
“休息卡?我們城隍所收啊!你有多少我們就收多少,月度五萬,季度十五萬,年度六十萬。”
吳獻一聽能交易,便試圖講價:“我要是賣給其他眷人,價格可能會更高吧。”
韓小影點頭:“也許有人愿意出更高的價錢,但很可惜,交易只能在城隍所中進行,私人不能進行休息卡買賣,不經過城隍所,你的休息卡別人無法使用。”
接下來韓小影對吳獻進行了一番解釋,讓吳獻理解了休息卡的交易機制。
城隍所不知用了什么辦法,讓自己成了一個繞不開的中間商,休息卡以及一些特殊的道具,只能回收給城隍所,然后再由城隍所售賣給一些具備特殊需求的眷人。
這聽起來對買賣雙方都不是個好消息,因為中間商通常的做法是,對交易雙方都進行壓榨。
可城隍所卻是中間商里的異類。
有一些因特殊原因,比如懷孕,或者在現實世界中受傷,迫切需要休息的貧窮眷人,就可以用相對低廉的價格買到休息卡。
而一些有錢但是怕死的眷人,想要花錢一直不進入福地,就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還有一些,在現實世界中,處于重要位置的,一旦出現意外會帶來巨大損失的眷人,甚至會得到免費贈與的休息卡。
城隍所給所有普通貧困眷人發放的低保,有一大部分資金來源,就是來自對各種道具的交易控制權。
對此吳獻,也沒有什么可反對的。
他準備賣掉一張季度休息卡和一張月度休息卡,剩下一張月度休息卡則留下應急使用。
但現在他只能算是和韓小影完成了交易意向,無論是辦證還是售賣休息卡,都需要吳獻親自去城隍所才能進行。
該說的都說了,該吃的也吃了,韓小影收拾收拾東西就要離開。
但她剛走到門口,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掛斷電話后,她又坐在了吳獻的對面,嚴肅的問吳獻。
“你對今日隔壁發生的案件怎么看?”
吳獻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你為什么要這么問,城隍所該不會認為,因為隔壁舉報了我家的貓狗,所以我有殺人動機吧?”
韓小影搖頭。
“我們沒有這么想過,但這件事,可能的確和你有關!”
“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在你正式成為眷人之前,是否情緒異常,特別想家?”
吳獻擺擺手:“肯定是沒有的,老頭子把我照顧的很好,這里就是我的家……”
話說到一半,吳獻停頓了一下。
“我的確沒有特別想家,但當我第一次進入福地的時候,我感覺像是回家了一樣……”
“而且在成為眷人前的三年時間,我對福地有一種特殊的執著,如果將那種執著看做想要回家,那么你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