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陽光將城市染成暖色。
路邊小店傳出脆皮烤腸的香味,服裝店一如既往的放著土味歌曲大促銷,行人急匆匆的穿梭……
這場景在任何城市都顯得很正常。
但臨近路口的一條巷子,卻被隔離帶圍了起來,隔離帶外擠滿了好奇的路人,內部正有穿著隔離服的警員圍著一個垃圾箱進行調查。
垃圾桶內,有一具令人作嘔的尸體。
兇案現場是一名清潔工發現的,她此時正披著個毯子,哆嗦著接受警員的詢問。
垃圾箱中的尸體,是個微胖的男性,他的肚子整個爆開,被撐破的胃袋中裝滿了未被完全消化的衣物纖維……
一名警員用夾子,從男人的肚子里,夾出來一件長條狀的織物,那竟然是一條黑色的絲襪!
不止是這一條,男人的肚子中,幾乎全都是各式各樣的襪子。
這些襪子都是他從垃圾箱中翻找出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翻找了多少垃圾桶,才找到了這么多被丟棄的襪子,并最終撐死在這個垃圾箱中。
現場散發著驚人的惡臭,尸體的樣子足以讓每個觀者幾天吃不下飯。
而在現場的樓頂,正有一人在欣賞這個杰作。
此人身披遮住頭的斗篷,手里托著一根蠟燭,趴在欄桿上往下看,身體忍不住在顫抖,嘴角露出神經質的笑意!
“失敗了,但好美啊……”
“我給予的欲望太強烈了,讓他無法有一丁點的自控能力,在還未破繭成蝶的時候,就將自己給撐死了。”
“也許下一次的‘種子’應該溫和一些,延長流程,并進行一定的引導,這樣才可以提升成功率……”
斗篷下的臉露出了一抹獰笑。
緊接著,孽人的頭顱就炸開了!
之后槍聲才傳了過來,尸體搖晃兩下后倒在了地上。
等城隍所的武裝人員趕到后,就發現地上只剩下一灘血跡,以及一套已經支離破碎的孽裝。
白發病探員馮琛,一腳將孽裝踢到了一旁。
“又一個新的孽人誕生了……這玩意像是老鼠一樣,根本就殺不絕,但這一槍應該可以讓他消停一段時間。”
旁邊一個短發女性新手探員好奇的問:“您是怎么知道,這個孽人是新手的?”
馮琛擺了擺手。
“只有沒被狙過的孽人,才會大搖大擺的,來到自己的作案現場近距離欣賞……”
“孽人之間又沒有互相學習的渠道,許多新手孽人都吃過這一槍,兩年前我見過一個比較笨的,被狙了三次才知道躲起來……”
……
今天的天氣相當不錯。
雖然冬日還未過去,但陽光照在身上也是暖洋洋的,因此吳獻準備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進入下一個福地。
他展開雙臂,耳邊盡是喧鬧的聲音。
這里是一座游樂場!
吳獻前方是童話風的建筑,能看到高大的摩天輪,歪曲的過山車,以及這個游樂場的招牌,剛剛上過新聞的六十米高跳樓機。
進入福地的入口,就在這座游樂場之中,正好十二點才開放,吳獻排隊買票進入了景區。
由于在之前的福地經常挨餓,因此進入游樂場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吃飯的地方將自己塞飽。
興許是因為剛拿到一大筆報酬的緣故,吳獻竟然覺得景區的飯十分實惠……
吃飽喝足之后,吳獻拍著肚皮,來到了進入福地的地點。
當他將度牒上的位置和現實位置對照之后,忽然臉色驟變,心中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進入福地的地點,赫然是那座六十米高的跳樓機!
吳獻倒不是恐高,他甚至踩著自己的腦袋飛起來過,在場誰能玩的比他更刺激?
可他剛剛吃飽,玩這種過于刺激的游戲對腸胃不好,他不想讓場面變得難看,因此他決定暫時放棄,明天再另選一個福地。
但吳獻剛要走,就見一人蹦跳著迎面而來。
“吳哥,真的是你啊,沒想到這么巧!”
叫住吳獻的人是范清月,她的身上還散發著些許藥味,臉上貼著創口貼,顯然在體驗館受的傷還沒有好利索。
她悄悄湊到吳獻耳邊說:
“您也是來參加福地的吧,福地老手就是不一樣,膽子真大啊,面對跳樓機都一點不害怕。”
“不瞞您說我有些恐高,剛剛甚至想要放棄這次進入福地的機會,但是看到您之后,我就又有了勇氣!”
吳獻沉思兩秒:“我剛剛才知道,這座跳樓機在半個月前出過事故,轉盤上的人直接摔了下來,雖然沒有出人命,但很難保證這次依舊安全,所以我們是不是……”
他說的不是假話,這事情的確發生過,不然以這座游樂場的人流,跳樓機可能需要排隊一個小時,眷人們根本就沒辦法在正午十二點上去。
但吳獻在這時候提起這個新聞,只是想勸退范清月而已。
范清月聽后,心中有些忐忑。
就在這時,兩人身邊突然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一個瘦小的男人,用哭腔哀求:“我不上去,在下面看著你就行,那個新聞你不是也看了嗎,我真的害怕。”
男人身旁,一個年輕女人拉著他的胳膊:
“我看你就是膽小,還拿新聞來糊弄我,這樣像是個男人嗎,哪有男人連小小的跳樓機都不敢玩,簡直是太沒種了,不知道當初我怎么看上你的……”
“你看,那位卷發的帥哥多勇敢,哪像你一樣,都被嚇的快要尿褲子?”
被女人指著的吳獻,尬笑兩聲,氣氛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想坐跳樓機了,只能答應了下來,在跳樓機旁等待。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就要到十二點,吳獻和范清月兩人終于開始排隊。
現在正在排隊的這些人,應該就是即將進入這次福地的人了。
面對跳樓機,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忐忑不安,有些人可能在下面等了好久才鼓起勇氣,因此吳獻也不好判斷誰是眷人。
只能說,有三個人比較有嫌疑。
分別是兩男一女。
一個年輕男人面如死灰,明明長了一張帥臉卻滿是衰相,臉上寫滿了無奈,他不像是來玩的人。
還有一個中年男人,身材偏瘦,面容精干,手指上有老繭,這人看上去興致勃勃,讓吳獻認為他可能是眷人的,是他的身體條件非常像鍛煉過的人。
最后一個疑似眷人的家伙,是個長著小雀斑的女生,她明明是出來玩的,可身上的衣服卻相當實用,完全忽略了裝飾作用。
這三人都是提前就過來,但在臨近十二點之前才排隊。
在吳獻觀察這三個疑似眷人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有一人突然憑空出現,摸了一下腦袋,然后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