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臺邊緣,袁不哀點頭。
“我聽明白了,我需要想辦法,將剩下的幾只邪祟解決,這樣大家就都可以通過這一關。”
“但是……”袁不哀面露難色,“不好意思,我的攻擊手段全都用完了。”
范清月嘆息一聲。
“那剩下的就交給獻哥吧,他的手段比我們想象的多,一定可以解決這些邪祟。”
但袁不哀依舊站在原地,表情嚴肅,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袁不哀想了很久,久到眾人都開始不耐煩。
范清月忍不住開口催促:“我知道你害怕,這場面換誰都會害怕,但麻煩快一些,時間拖得太久外面的人可能會亂想,而且說不定時間久了,這些血肉網兜會跌落下去。”
袁不哀抬頭,看著眾人沉聲問:
“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吳獻手里,也沒有合適的拜神能力呢?”
“萬一,網兜跌入胃酸的時刻,不是第八人通過,而是第八人進場呢?”
“萬一,將所有圍觀的邪祟,都殺掉,不是我們從這里離開的條件呢?”
他的問題,讓眾人沉默下來。
范清月咬著嘴唇說:“你說的這些都有道理,但你已經沒有攻擊手段,你在這里想再多,除了拖延時間之外,又能改變什么呢?”
在眾人的焦急中,袁不哀竟然坐了下來。
他在思考。
袁不哀思考的問題,不是之前問范清月的三問,如果只是要殺死躲在血肉網后,剩下的三兩只邪祟,不需要思考他也能做到。
他想的是更重要的,關乎他未來的事情。
在爬肉山山道的時候,袁不哀在黃元將的提醒下,意識到自己和正常的新人不太一樣。
之后袁不哀就一直在思考,自己究竟哪里不一樣。
有些事情,就耐不住細琢磨。
模糊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他終于找回了失去的記憶!
袁不哀曾是一個蓮花眷人,甚至要比吳獻還要資深得多,他厭惡了在福地的打打殺殺,拜托城隍所削去了頂上蓮花,洗去了記憶,變回了一個普通人。
可是讓袁不哀沒有想到的是,平靜的生活過了幾年,兜兜轉轉,他竟然又被卷進了福地之中。
直到剛才,他才算是恢復了記憶。
這也許是命運的戲弄,也許是純粹的意外,也許是哪個仙神老爺起了壞心眼。
總之,袁不哀又回到了福地。
但回到福地,恢復記憶,不意味著袁不哀就變回了眷人。
他雖然沒有了頂上蓮花,但還有賜福,還有特性和潛力,只要他不使用原本的能力,平安離開福地之后,他依舊會被洗去記憶,重新回到無憂無懼的普通人生活。
“就像范清月說的,只要將一切都交給吳獻來做就好,我什么都不需要做,一切就可以重回正軌。”
“但……”
“但我真的想要這么做嗎?”
袁不哀擼起袖子,看著自己胳膊上的肌肉,看著手上的老繭。
當初削去頂上蓮花時,他想象的是自己回歸社會,安心工作,娶妻生子,和愛人一起慢慢變老,過著幸福的人生。
但實際上呢?
他有了新的愛好,那便是攀巖,而且經常會去玩無保護攀巖,許多認識他的朋友,都覺得他是瘋子。
但袁不哀卻知道,他只是在尋求刺激罷了。
這意味著,在潛意識里,他渴望重新變回眷人,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渴望到達了某種臨界點,袁不哀才會又被卷進福地中。
“算了,不想了!”
“就算這次平安離開又怎樣?”
“說不定這種‘意外’一次接著一次來,我還會被卷入福地,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否經歷過這種‘意外’!”
想通之后,袁不哀神清氣爽的站起來。
他從衣服兜里,掏出了一枚翠綠的玉蟬,這枚玉蟬是法器‘八步趕蟬’!
八步趕蟬的能力很有趣,只要將這只玉蟬扔出去,人就會自動走步,走到玉蟬的落點,這玉蟬可以使用三次。
因為弱水異常吸攝力的緣故,八步趕蟬在正常空間沒辦法使用,但這個血肉空間內,重力是正常的,所以大家才能在平臺上走步,郭霞客等人才能被吊起來。
也就是說,在這里八步趕蟬可以用!
袁不哀只需要將玉蟬扔到范清月手中,再背著范清月,瞬移到那血肉網之后,就可以將剩下的邪祟解決。
但現在,袁不哀想要自己動手。
“盡管一直在攀巖,但我的身體也已經生銹了,在下一次正式福地之前,我應該鍛煉鍛煉!”
袁不哀活動了一下筋骨之后,就將玉蟬扔了出去,完全忽視了安排好的三道關卡!
……
呼!
吳獻閃亮登場!
他左手玉如意,右手鶴嘴鋤,腳下踏火焰,滿嘴是鋼牙!
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已經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
吳獻身為最后一個入場的人,在外面等待了那么久,簡直是一場心理的折磨。
他心中憋著一股火氣,忍著惡心,爬過腔道,已經在預想要和最終boss進行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了。
可沒想到,等到他爬進來后,這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平臺地面那幅畫已經徹底毀掉,畫下面已經失去活性的血肉,周圍的血肉網全都破碎,到處是邪祟的尸體,平臺兩側的胃液也已經消退。
袁不哀正幫著眾人一一解綁,把他們從懸掛的血肉網兜中放下來。
“一二三……付大海死了啊。”
吳獻搖頭輕嘆。
付大海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他在福地的最開始就中了招,導致失去了部分智力。
可正因為失了智,他才不會去做一些,只有正常人才會觸犯的愚蠢錯誤。
但很可惜,他還是沒有通過這一關。
接著吳獻看向其他人,狀態最好的是袁不哀,看他春光滿面的模樣,甚至要比吳獻狀態還要好。
其他人雖然也都缺胳膊少腿,一個個都算得上殘疾,但至少都活著,只要回到離恨天,這些傷勢都不算什么。
這算是一件好事。
可吳獻摸著頭發,覺得有些不對味。
這血肉空間,應該就是這個福地的最后一道關卡了。
吳獻之前經歷的福地,都是由他來力挽狂瀾,可這一次根本就沒有他的參與。
他非但沒有支撐大局,反而置身事外。
這種躺贏的感覺,吳獻還是第一次體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