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血桶邪祟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踩在吳獻的心臟上,但這充滿壓迫力的腳步聲,卻在樓梯拐角處停了下來。
吳獻正疑惑,就聞到了些許血腥味。
嘩啦!
粘稠的血漿如洪水倒灌一樣,從樓梯下涌了上來!
吳獻立刻縱身躲閃撲倒在地上,洶涌的血水將二樓的樓梯口染紅,不等吳獻站起,血水里就竄出一條像蛇一樣的繩索,捆住了吳獻的雙腿,并將他倒吊在天花板上!
樓梯下方,血桶邪祟踩著滿是血漿的樓梯,在啪嘰啪嘰的腳步聲中,一步一步走上來。
此時吳獻命懸一線,但他卻又走了一個神。
這樣的場景,既視感實在太強了,他剛進入福地的時候,就是被這樣吊著的!
也正因為熟悉,走神結束后,吳獻立刻躬身而起,并看到了相似的繩結!
不過吳獻沒有立刻將繩結解開,而是裝作惶恐的模樣,等著這邪祟的下一步動作。
血桶邪祟的臉上,掛著癲狂而變態的笑容,邁著乖張的步伐走到吳獻身前,看準吳獻的位置后,就低頭擺放血桶的位置。
桶里的血剛剛都被倒出去了,現在他要用吳獻的鮮血將這個桶填滿。
興許是因為曾經有過失誤,血桶邪祟對擺放水桶位置異常執著,精心的尋找不浪費血液的最佳位置。
吳獻抓住他低頭的時機,迅速起身解開繩子,并在空中發動了侵略如火。
嘭!
吳獻的腦門,竟然直直的砸中了血桶邪祟的后腦勺!
要是正常人用這種方式攻擊,怎么也會被撞的頭暈腦脹,可吳獻的腦門是他全身最結實的地方。
血桶邪祟猝不及防,腦袋被撞進了自己的血色油漆桶里,脖子被邊沿狠狠的卡了一下,捂著脖子發出痛苦的聲音。
吳獻從地上翻身而起,雙手握住斧頭高高舉起,心中飽含殺意,將斧頭迅猛揮下。
血桶邪祟的頭顱,正好被一分為二,腦袋掉進了他為吳獻準備的血桶里,眼神不甘的看著外面。
接著,血桶邪祟逐漸化作霧氣消散。
吳獻擦了擦腦門上的血,稍微松了一口氣。
“如果現實中的邪祟,都只是這種程度,那還是噩夢中更危險一些。”
吳獻雖然嘴上輕松,其實心中十分慶幸這邪祟的弱小。
因為他此時的拜神能力,只有僅剩下一把的天殺雙板斧,如果用雙板斧搞不定血桶邪祟,那就只能拿出紫金缽盂,來讓血桶邪祟幫自己搞些齋飯了。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血桶邪祟應該就是殺死生前倒吊祟的那個兇手。”
“一場兇案,死者和兇手全都化作了邪祟,一個在噩夢里,一個則在現實里。”
“這中間是否有聯系呢?”
吳獻期待的看著血桶邪祟的身體。
玄女所贈的拜神能力,只能在夢中使用,因此吳獻期待這家伙能給自己帶來新的能力。
可只等了一小會兒,吳獻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血桶邪祟所化的霧氣并沒有消失,而是聚集在吳獻的周圍,讓吳獻身邊的霧氣變得更加濃厚!
當霧氣濃郁到能見度不足一米的時候,就突然變清晰了一些,接著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再度出現。
吳獻咽了下口水,頭皮開始發麻。
他不是怕新出現的邪祟,而是終于搞清楚了,現實世界中的危險在哪里。
現實世界中任何清醒的人,身邊都會一直出現霧氣,并且會主動吸引周圍的霧氣。
因霧氣而誕生的邪祟,死后也會化作霧氣!
也就是說眷人不管是殺死追殺的邪祟,還是去原本就存在霧氣的室外,都只會讓霧氣積累的速度加快。
只要眷人是清醒的,霧氣的總量就會一直增加,追殺眷人的邪祟永遠不會消失,并且數量會越來越多!
一只兩只,眷人可以從容應對。
但要是十只呢,一百只呢?
這些邪祟可都自帶追蹤定位的功能,不管跑到哪里都逃不掉。
不管是有什么樣實力的眷人,都會被無休止的邪祟擊敗,然后像在剛剛那棟樓里看到的受害者一樣,經歷漫長的恐怖痛苦,甚至都沒辦法自我了結!
這些霧氣邪祟,或許沒有夢中那些規則邪祟難纏,可這些邪祟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就像是海嘯臨近一般,只能絕望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
想通這一點后,吳獻轉身就跑,他不能再和這些霧氣邪祟糾纏了。
在逃跑的過程中,吳獻身邊的霧氣再度變淡,追殺吳獻的邪祟又多了一只。
新的邪祟是個男性,長著許多只手,每只手上都拿著一個鐐銬,可能就是制造蛛女悲劇的那個兇手。
但吳獻沒有去管他,而是快速逃到了,一個地面上鋪著紅布的房間,并將房門鎖死,并用一張桌子阻擋。
嘭,嘭嘭!
邪祟很快就追到了門外,并開始瘋狂的破門。
吳獻緊張的坐到地上,拿出了蘇醒時所獲的‘眠神祭刀’。
“傷身求安寧,夢遇鬼神驚……”
“這個福地中,本就有著可以重復入夢的機制。”
“另外我在這兩棟樓里,看到的所有睡眠者都安然無恙,而這眠神祭刀可以讓人立刻入夢。”
“所以,想要從霧氣邪祟的追殺中活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入夢!”
這是吳獻的推測,他對此有九成把握。
可九成,終究也有失敗的可能。
但吳獻不得不冒險,他的最后一把斧頭也快要斷掉,單憑侵略如火沒辦法殺死邪祟。
再拖延下去,不等他找到其他的辦法,追殺的邪祟數量就會多到難以應付,到那時恐怕他想要入夢都做不到了。
為了避免猜測錯誤,在在入夢前,吳獻激活了‘鬼神通-替死’。
這樣,就算自己推測失誤,也不必擔心突然暴斃。
此外,在入夢前,吳獻還有一件事要做,他掏出之前獲得三顆噩夢種子。
稍微猶豫了一下,吳獻就將種子全都吞進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碎,臉上顯現出痛苦面具。
“這玩意是苦瓜味的……”
“還是生瓜蛋子!”
嘭!
房門被破開一道裂隙,兩只邪祟的腦袋爭先恐后的擠進來。
吳獻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他一刀劃傷自己的手心,并將手按在地面的紅布上。
“拜托了,入睡吧!”
吳獻的鮮血,滴落在夢神的鮮紅裙擺上,紅布像是有生命一般,包裹住他的左手,貪婪的吮吸著血液。
伴隨著血液的流失,吳獻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呼吸也開始變得沉重,困倦席卷而來。
嘩啦!
房門被正式破開,兩只邪祟爭先恐后的沖進來。
但吳獻眼皮已經沉重的閉合起來,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兩只邪祟的手抓向自己的臉。
然后,他發出了輕微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