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的眼神不再慌亂。
他緩緩的往后退，臨走前還對車上的眾人鼓勵說。
“你們在這兒等著，不要走動。”
“我去找有信號的地方，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救你們的。”
聽了他的話。
車上的幸存者們，心中都升起了一縷希望。
司機后退了一段距離，忽然好像看到了什么，頓時臉色大變，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了，像是被什么猛獸給嚇到。
吳獻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就見土里鉆出了一條水桶粗的白蛇，接近二十米長的大蛇，這條白蛇上半身繃直，發出吐字不太清晰的女人聲音。
“回來……想辦法……救救……”
但司機已經走遠，并沒有回應她。
于是白蛇對一只小狐貍吼了兩聲，小狐貍噌噌跑遠，聯想到之前在游方郎中墳的遭遇，吳獻估計這只小狐貍，是去找游方郎中求救去了。
隨后大蛇繞著大巴轉了兩圈，眼神很是焦急，但以她的蛇類身軀，卻什么都做不到，而且她的存在，嚇得車上的乘客不停尖叫。
忽然一個披著袍子，手里托著燃燒蠟燭的男人，從吳獻視角邊緣走出來，用充滿蠱惑的語氣說道。
“你想要救他們嗎。”
“我有仙法，你學了就可以救人。”
白蛇柳仙姑轉頭，顯得有些疑惑，紅紅的眼睛閃了閃，就轉身想要回到地下洞穴。
她想救人是順手為之，沒必要為此和危險人物扯上關系。
“學了我的仙法，就可變為人形。”
白蛇忽然停下。
接下來發生什么，吳獻就不知道了。
他能感知到的，只有劇烈的疼痛和生命流逝的無力感，這個鼻子斷掉的男人，終究還是因內臟受創和流血過多而死了。
……
吳獻睜開眼睛，從地上爬起來。
雖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靜靜等死的感覺，也是一種莫大的恐怖。
他現還在靈堂里。
包括他在內七個人毫發無損，只有梁芳一個人還昏迷著，從她均勻的呼吸來看，她一會兒就會醒來。
吳獻向胡云寬問了之后發生的事。
在梁芳殺死下一個出現的老狐貍后，就沒有新的身影出現了，而關道榮和蘇彌，也都陸續清醒了過來。
那之后靈堂就一直很安靜，除了那些棺材偶爾發出一些異響之外，并沒有大的危險出現。
吳獻剛剛在記憶里看到的東西，和他之前了解的大差不差。
車禍之后柳仙姑想要救人，所以派信使找了游方郎中，但在游方郎中過來時，柳仙姑已經在‘上師’的挑撥下學了奪壽惡法。
……
等梁芳也從死者記憶里蘇醒后。
吳獻又問他們：“你們都從里面看到了什么。”
關道榮第一個開口。
“我先來說吧。”
“我看到的是司機臨死前的記憶，他在害死一車人后，就躲了起來，但后來還是被記者找到，他的事情被曝光的當晚，就有一條白蛇找上門……”
司機被嚇得失魂落魄，躲在墻角不停的大喊，但他的話沒人能聽到。
白蛇語氣幽幽。
“都是你害的，如果當初你選擇救下那些人，我也不會被你害成這樣……伱問我一個問題吧，問了這個問題，你就可以活。”
司機心中頓時升起希望來，于是按照白蛇的吩咐，滿臉期待的開口問道。
“你看我像什么，是人還是蛇？”
白蛇臉上露出擬人的笑容：“你像蛇。”
司機頓時面色一變。
他的身體立刻開始瘙癢，皮膚下好似有什么東西正要鉆出來，他拼命的抓撓，將皮肉從抓破，從破爛的皮肉里面，長出了一片又一片不規則的黑色蛇鱗……
從這一刻起，司機死了。
留下的只有一條蛇鱗怪物。
……
關道榮的故事，解答了吳獻心中的疑惑。
怪不得那司機明明逃了，卻還是化作蛇鱗怪物，潛伏進他們的隊伍之中。
之后是蘇彌。
他什么都沒看到，只聽到兩個柳府下人的對話。
“這死胖子終于死了，知道了少爺的秘密，不想死就該把嘴閉嚴了，還假惺惺的說我先替你保密，只要你改過，我不會和太奶說……嘖嘖，這真令人惡心。”
“太奶也是，拿了仙法之后，不分享就算了，還說這是為了少爺小姐們好，要他們修正道，走正路。”
“太奶要是走正路，能有這種道行？”
“少爺們的父母輩，熬到死，也沒有得傳仙法，少爺他們怎么可能傻乎乎的繼續等著。”
“我們妖界啊，就是這樣虛偽的妖怪太多了。”
蘇彌之后，則是梁芳。
她講的是一個老狐貍的臨死記憶，老狐貍想要幫仙姑把仙法銷毀，卻遭到自己兒子的背刺，兒子代替老狐貍成了柳府的管家。
吳獻也講述了他所看到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這四段記憶，這四段臨死記憶，無一例外都和柳家太奶相關，并且在記憶里的柳家太奶形象都相對正面。
甚至連之前太奶吞食子孫的事兒也有了解釋。
胡云寬想了想說：“這也許是柳家太奶在向我們求救，她想要以此來證明自己是好的，求我們不要按照柳寶玉的要求殺他。”
魏滇搖搖頭。
是否殺柳家太奶，并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事情。
吳獻并沒有發表意見，他也猜到那些人影，是柳家太奶在試圖和他們溝通，但這并不意味著柳家太奶就是可信的。
福地里的妖邪沒有誰可信，反而因為這些信息，是柳家太奶主動塞給他們看的，可信度就更加存疑了。
賀大媽換上了新的線香，若有所思的說。
“聽你們這么講，你們剛剛殺掉的東西，不像是邪祟，更像是人死之后留下的一縷殘念，這種殘念只帶有臨死前的記憶，連自我意識都沒有。”
到這個時候，賀大媽也不裝了，她其實才是在場最資深的眷人。
“殘念？”
吳獻一愣，轉頭問賀大媽。
“殘念算是鬼魅嗎？”
賀大媽想了想：“應該不算吧，至少在我經歷的那個福地，殘念是比游祟還要更加低檔的東西。”
吳獻舔了舔嘴唇，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如果殘念不算鬼魅。
那么二更生鬼魅，究竟生的是什么？
吳獻剛剛想到這兒。
就聽到一陣異響，只見房間里除了大棺材外的，其他二十二具小棺材同時抖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