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俞愛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他……他他……”
“沒錯，他褲子穿反了。”
吳獻捂住童俞愛的嘴巴，幫她說出了下一句話。
老陳明顯剛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是鬼，所以他和兩人相錯而過也沒有傷人的意思，但要是人傻乎乎的戳破鬼的身份。
那老陳可能就要讓人見識一下什么叫人鬼殊途了。
等老陳消失后。
吳獻沉默一會兒，拉著童俞愛的胳膊就往樓下走。
“事情不對，我們從長計議。”
如果只是個進入福地兩次的小眷人，吳獻有把握將事情擺平，但周行森開始殺人，甚至剛死的人就直接化鬼，這就不在隨手幫忙的范疇里了。
“你……你走吧，我自己上去。”
童俞愛腿哆嗦著就要往樓上去。
她知道事情不對，但她只要想救孩子，就沒有其他的選擇，一旦一個小時的時間到了，天知道周行森會對孩子做些什么。
所以她賭周行森這次會信守承諾，只要她上去賭贏了，就可以將孩子帶走。
見到童俞愛堅定的模樣，吳獻頓時頭腦一熱：“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呢，我陪你去賭……”
“不，我不賭！”
話說一半，吳獻忽然頭冒冷汗。
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他是不喜歡賭概率的，但剛剛為什么就說出要賭一把這種話？
吳獻經歷過多次這樣的事情。
所以他可以斷定，他們兩個現在已經受到某種東西的影響了。
“既然這樣……恐怕我不賭是不行了。”
那東西既然已經試圖直接干擾他們的思維，就說明它不想讓兩人離開，那么他們就算下樓，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走脫。
他讓童俞愛等自己一會兒，自己則站在窗前編輯一條短信，短信的收信方是福源城隍所。
“杏花苑小區，四號樓二單元四樓有鬼，速來！”
發送失敗……
吳獻表情陰沉下來。
他猜的果然沒錯，他們在進樓的時候，就已經中招了，這里被某種東西的力量所籠罩，就連一條短信都發不出去，人想要離開也是不可能的。
“這里有鬼……你說誰是鬼啊！”
吳獻正思考中，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氣襲來，身后忽然傳來好奇的聲音。
“啊！”
童俞愛驚叫一聲，但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吳獻轉頭往后看，就見剛剛下樓的老陳，竟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后，好奇的看著手機上發送失敗的短信。
偷看別人發短信，是很討厭的一件事。
被鬼偷看短信，就有些要命了。
吳獻眼珠子轉了轉，說陳大爺是鬼是找死，所以他換了一套說辭。
“當然是四樓有鬼啊，你想啊，他要是沒有鬼，怎么能次次都賭贏呢？”
老陳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氣的直拍大腿。
“對啊，他有鬼啊，要不然我老陳縱橫賭壇一輩子，怎么可能輸的這么慘，有鬼，他肯定有鬼！”
老陳急忙上樓要去找周行森理論。
但吳獻一把抓住他。
老陳的手冰冷刺骨，吳獻抓過之后，便將手背到后面，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你瘋了，人家敢出老千，就不怕你，伱這老胳膊老腿上樓不怕被人給拆了？”
“我是專業討債的，最恨這群出老千的，但這樓里信號不好，我的短信發不出去，不如這樣，你出去幫我發個短信！”
“等我的人過來，一定幫你把輸的東西討回來，順便讓出老千的人斷手！”
老陳一聽，頓時覺得吳獻說的有道理。
在輸光家產之后，他就變得很暴躁。
剛剛看到童俞愛的時候，更是心中涌起一股惡意來，甚至想過將她大卸八塊，將尸體掛在顯眼的地方當裝飾品。
但不知為何，他看吳獻，卻覺得十分親切。
可如果幫這后生叫人，會不會得罪周行森，事后被周行森報復，導致家宅不寧呢？
看出老陳的猶豫。
吳獻編輯完信息后，按下發送鍵，然后又拿出一張十面額的冥鈔，和手機一起遞了過去，老陳見到冥鈔后，歡歡喜喜的接過，轉頭就往樓下走去，動作都輕盈了幾分。
童俞愛咽了下口水。
她明明看出那是冥鈔，可老陳頭卻像是看到黃金一樣雙眼冒光，拍胸脯和吳獻保證一定會幫他發送短信。
見老陳消失。
吳獻松了一口氣。
這就是陰德高的好處了，老陳剛剛死亡，還沒有化祟，天然對陰德高之人有好感。
老陳開心的拿著手機。
想著一出樓門就發短信，但他剛走出樓道，就覺得陽光無比刺眼，身體變得極其虛弱，每一片血肉都在瓦解。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冥鈔。
“啊……原來我死了啊。”
老陳在陽光下，消失于無形，手機跌落在地上，他最終沒有來得及幫吳獻發短信。
……
老陳畢竟是鬼。
吳獻不可能將寶全押在他身上。
經過他一番勸說，童俞愛終于同意先下樓看看，反正距離一小時還有一會兒，不差下樓的時間。
但他們兩個不管怎么往下走，都會回到三樓。
嘗試了幾次后。
吳獻嘆息一聲，帶著童俞愛來到四樓門口，掐著時間，等快要到一個小時的時候，推門走了進去。
兩人一進門。
就聞到了一股子異味兒。
像是熏香，臭腳丫子，人糞尿，腐敗的生肉混合起來的味道。
往常童俞愛要是聞到這樣的氣味，怕不是要被熏暈過去，但這次卻覺得還可以忍受，吳獻也覺得沒什么大礙。
他們兩個在福地里，受到過臭字符的熏陶，這種級別的臭味只能說是小菜一碟。
周行森坐在一張桌子后面，臉色蒼白，眼眶深陷，頭發亂糟糟，身體看起來極其虛弱，但精神卻異常的亢奮。
“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很久了，我們來愉快的賭一把吧！”
吳獻往周行森身后看去。
就見里面的房間里冒著紅光，隱約能看到正供奉著一個神龕，神龕里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樣蓋著紅布的東西。
神龕兩旁點著紅燭和線香，屋子里那熏人的煙氣，就是線香散發出來的。
還有一樣東西，比那神龕更加引人注目。
只見一具穿著人字拖的尸體，就倒在房間門口，身下已經被鮮血浸染……
是老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