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和煙霧中。
一道道靈光閃現(xiàn),有雜色,有銀色,還有一抹金芒。
這足以證明,本次福地里,最危險的敵人已經(jīng)被解決,他們算是功德圓滿,可以舉辦正確的葬禮離開福地了。
但吳獻馬上就意識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他們沒有棺槨啊。
沒棺材怎么進行葬禮?
吳獻立刻小跑到簡靈玉身邊。
看一眼就忍不住搖頭,此時的簡靈玉太過凄慘,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好的地方,半個臉頰都被撕扯掉。
如果不是她有保命的本事,傷到這種地步早就死了。
吳獻擺弄著簡靈玉的胳膊,焦急得頭發(fā)都快要直了,這位大姐姐沒死是好事,但那些東西拿不出來,大家可就都要完了。
城隍爺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吳獻的苦惱。
一番詢問之后,他就哈哈大笑,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紅棗大小怪異物事來。
這怪異的東西,看著有些像肉,又有些像蘑菇,白紅黑金青五色,螺旋纏繞其上,一看就是非同一般的東西。
城隍爺摸著胡須說。
“此物是‘五色肉靈芝’,可生死人肉白骨,我和那三頭邪祟搏命之時,都沒舍得使用,現(xiàn)在就用來給她療傷吧,算是稍微償還一些恩情。”
五色肉靈芝被塞入簡靈玉殘缺的嘴中,再灌一些水順進去,簡靈玉身上壞死的血肉,就直接脫落下去,新的血肉在骨頭和破損的傷口處重新生長。
只幾個呼吸,簡靈玉就恢復(fù)如初。
簡靈玉一醒來,就放聲尖叫。
她記憶的最后,是被花仙捉住,用極其殘忍的方式折磨,那種疼痛和恐懼她現(xiàn)在也忘不了。
在眾人的連聲安慰下,她才冷靜下來,解開了袖里山河的法術(shù),那些棺槨甕罐全都落在地上。
現(xiàn)在。
眾人想要離開福地,就再沒什么阻礙了。
他們聚在一起,看著對方,全都笑了出來,這一路下來他們經(jīng)歷了太多磨難,此時終于可以放松下來,每個人都有許多話想說,都有許多感情想要抒發(fā)。
“咳咳。”
城隍忽然輕咳一聲。
“我知道諸位現(xiàn)在很開心,但時間不等人啊。”
“你們不是要舉辦正確的葬禮嗎?還有不到一刻鐘,就是午時四刻了,諸位還請抓緊些,要是錯過吉時可就不妙了。”
被城隍這么一提醒,眾人頓時放棄敘舊,慌亂跑動起來。
他們先是快速瓜分了戰(zhàn)利品。
然后再慌忙的搞定了棺槨之內(nèi)的物品擺放,即便有陰差的幫忙,也差點誤了時辰。
杜娥身體只有二十厘米高。
什么都拿不動,所以她棺材內(nèi)的一切陳設(shè)擺放,都是其他人幫忙的。
一個小小的人兒躺在枕頭上。
明器,陪葬,紙錢,花朵等物,規(guī)整的擺放在棺材里面。
然后吳獻費力的將棺材蓋合上,他進入福地的最初,就是他幫杜娥蓋上棺材蓋的,他們在這個福地,從進入棺材開始,再從進入棺材結(jié)束,也算是有始有終。
冉黃天也醒了過來。
但他還是行動不便,一切都是由其他人幫忙準備的。
在其他人忙活的時候,冉黃天一遍一遍的數(shù)著人數(shù),最終忍不住嘆息一聲。
“那老頭死了啊。”
對戰(zhàn)花仙化身時,冉黃天曾對簡靈玉說,他想要殺一個人,那個人其實就是聞朝。
冉黃天曾是一條流浪狗。
它的主人將它遺棄在三仙橋下,它覺得主人會來找它,所以一直待在三仙橋下等待,它很暴躁,傷了許多想要投喂的人。
只有蔣春和冉秋華兩人,一直投喂它,它這才活了下來。
等到和冉秋華融為一體后,冉黃天才明白,主人已經(jīng)不會回來了,蔣春和冉秋華兩人是他的恩人。
他已經(jīng)幫冉秋華報仇了。
在發(fā)現(xiàn)聞朝將蔣春煉成僵尸后,他也準備為蔣春報仇,但為了能安全離開福地,他準備將這件事在最后做,卻沒想到聞朝已經(jīng)死了。
簡靈玉在棺材里,輾轉(zhuǎn)反側(cè),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她滿腦子都是被花仙折磨時的場景,這個陰影恐怕只有時間才能抹去。
折騰許久之后。
吳獻躺在棺材里,看著陰差們將棺材蓋推上,心中感慨萬千,這次福地從棺材開始,最終也從棺材結(jié)束。
漆黑的棺材里,神像閃著金光。
“至少這次撈的戰(zhàn)利品還算不錯。”
……
李羨和蘇軒這兩人,也在一起忙活。
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后,蘇軒就要跨入棺材,但進入之前卻發(fā)現(xiàn)李羨還站在外面,張開雙臂似乎在擁抱著什么。
蘇軒急忙跑過去,拽著他的胳膊:“你還愣著干什么,快走啊,錯過時間就完了。”
李羨伸展了一下身體,笑著對蘇軒說:“你走吧,我不回去了。”
“你這是說什么胡話?”
蘇軒拉了李羨兩下,卻發(fā)現(xiàn)拉不動他。
他這才意識到,李羨的話是認真的,于是蘇軒沉默下來。
和三仙決斗的時候,他們六個在何府,沒人愿意單身下陰界。
但李羨主動下來,打破了僵局。
那個時候蘇軒就察覺到,李羨的心態(tài)有些異常,現(xiàn)在蘇軒更是確認,李羨會主動下陰界,不是因為他有保命的手段,而是因為他沒打算活著回去。
于是蘇軒松開了李羨的胳膊。
李羨高興的坐在地上,他感謝蘇軒的放手,欣喜于蘇軒理解他的想法。
“我曾聽人說,一個人的未來,是由這個人的過去決定的。”
“有些人可以和過去的自己和解。”
“但我們兩個不一樣,我們的過去,太扭曲,太黑暗,已經(jīng)和我們的靈魂融在一起,我走不出來,你也走不出去。”
“回到上面后,就不要整天喝酒了,去查吧,完成你沒敢繼續(xù)的調(diào)查,查你父親,查那托著一根蠟燭的雕像。”
“就像我逃不過本能一樣,你也逃不過這場調(diào)查。”
蘇軒沉默著后退,回到了棺材,他什么都沒說。
時間到了子時四刻。
城隍整理了一下衣服,身體飄起,神光外放,聲音傳遍了整個亂葬崗。
“葬禮開始!”
陰差們也都各自站好,手里多了些鑼鼓嗩吶之類的樂器。
禮堂之外陰風陣陣,整個亂葬崗的陰靈,全都走出了自己的陰宅,來到了三仙禮堂之外,一時間遍地都是紙錢滿耳都是哭聲。
此次葬禮:
威武城隍主喪儀,陰差奏樂曲聲急。
萬鬼參禮慶新生,陰陽歸路仍成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