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來就斷頭飯。
自己也是醒得夠及時的,再窩家里一兩天,這位悲催的少城主就嘎了……
唉,既然兩次都在這家伙身上驚醒,那也算是緣分,存在著所謂玄學(xué)因果了。
沒關(guān)系,哪怕你這命運底牌再爛,哥也能將你扭轉(zhuǎn)。
“聽說外邊有妖靈,能給我弄點妖靈后腿肉嗎,不要太肥的,最好修行了有那么一兩百年的。”吳痕開口對獄卒說道。
獄卒聽到吳痕說話,也是露出了詫異之色。
這幾個月來,少城主可是一句話不說啊,整個人也跟瘋了沒什么區(qū)別。
不過少城主還是有血性的,竟毒殺了姜九濤。
姜九濤橫行在芽城多年,不知多少人被他用鞭子當(dāng)街打死,雖說弄死了姜九濤也改變不了芽城的命運,可也讓那些肆意欺凌芽城百姓的人知道,他們芽城人的骨氣!
“我這就去問問,我們這地方被刮得一塊玉都不剩下,但我們會想辦法給您弄來這最后一口好的!”獄卒說道。
看得出來,獄卒對這位少城主還是有一些情分的。
“對了,夢妖的事……”吳痕沒有明確說出情況來,免得被對方識破自己為中邪迷失之人。
想來在自己意識離開了這少城主身體的時候,少城主就被當(dāng)做毒殺嫌疑人給拷起來了,關(guān)在這大牢之中又很少與人有接觸和交流,這才沒被當(dāng)做中邪之人處置了。
“也多虧了阮小姐,捉住了一只夢妖,讓我們芽城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可一年的期限馬上又要到了,我們?nèi)舨荒軌蛏侠U足夠的玉石,最后還是免不了被殺,被驅(qū)逐,唉,少城主,我們是真的不愿意離開這里啊?!豹z卒長嘆了一口氣。
“恩,恩?!眳呛壑皇屈c頭,不再說話了。
獄卒卻好像還有說不完的話,他坐在了牢門前,開始唉聲嘆氣,訴說著這芽城百姓的狀況,講述著曾經(jīng)老城主還在時,他是如何不顧一切的為整座芽城謀出路,只可惜老城主還是斗不過那些域府的權(quán)勢,最后落得一個非常骯臟凄慘的罪名。
吳痕在聽,這位話癆獄卒正好填補了自己空缺的信息,不然之后的時間里他就只能夠一直裝啞巴了。
雖說吳痕沒有多次踏入這真武世界,但他也是一個知曉一切的鍵盤俠,網(wǎng)絡(luò)上所有關(guān)于真武大陸的信息都在公開,隨著人們的適應(yīng)與信息共享,吳痕已經(jīng)大致清楚要怎么樣才不會被當(dāng)做中邪之人處理了。
眼下自己這個身份還算比較敏感,且開局難度不小,又是斷頭飯,又是全城即將淪落,貌似還有一個殺父之仇……
過客版踏入這個世界,多數(shù)也是這個世界社會的底層,且命運非常悲慘。
畢竟不悲慘,怎么可能會迷失呢?
現(xiàn)代社會中,同樣有因為生活所迫而迷失的人,他們靈魂早就前往其他地方,徒留一具軀殼殘存著一些記憶,機械的在冰冷的社會上做著重復(fù)的事情,他們骨子里的良善使得他們的行為還在正常人范圍之內(nèi),被當(dāng)做是正常的人,但也足以表明他們的精神世界根本不被任何人關(guān)注和在乎,實則,他們早就不陪這個世界的人玩了。
這個崇尚真武的大陸,等級森嚴,弱肉強食,現(xiàn)代社會至少還能夠隱居山林,不與權(quán)勢做接觸,但這個真武世界的山林是強大妖靈的地盤,到山野之中只能淪為食物,弱小的、勤勞的、老實的勞作之人必須依附強大的武者,否則沒有一絲生存空間。
如今這芽城的狀況就是如此。
沒有了強大的武者庇護。
過去這芽城是有一位老武者坐鎮(zhèn)的,屬于是退隱養(yǎng)老的人物。
可這位老武者年老過世之后,芽城就沒有了武者守護,接二連三遭到妖靈的襲擊,老城主在的時候,還會憑借著自己的人脈找尋一些武者來此鎮(zhèn)守……
可也因為鎮(zhèn)守武者不固定,導(dǎo)致老城主也容易被權(quán)勢給盯上。
吳痕聽老獄卒不停的抱怨,他總說上天不公,讓老城主遇見了那群豺狼。
事實上在吳痕看來這命運是注定的。
那位老武師退隱到這座城養(yǎng)老,這本來就是小概率事件,屬于老天爺賞這座城飯吃。
在老武師還活著的時候,不培養(yǎng)武者,不結(jié)交強大可靠的武者家族,這本身就是目光短淺……
老城主在這次的角色中,雖然是自己父親,但吳痕對這個父親沒有居安思危的意識感到無語,空有一顆對待子民百姓的善良,自恃清高的覺得有老武師這樣的存在便不需要攀附那些武者家族,殊不知過去這個世界對他的所有敬意與善意,都是那位老武師給的,他就是一頭唾手可得的羔羊。
至于這位少城主廬云,完全是繼承了自己父親的思想和理念,天真的認為給達官貴人抓一只夢妖,就可以保城池平安。
“阮姑娘好像有點來頭的,居然可以保下這座城,而且我還能夠茍活到現(xiàn)在,多半也是她的情面。”吳痕開始思考了起來。
但她還沒有強勢到可以為自己脫罪,姜九濤畢竟是姜府的鷹犬,自己殺了他,罪責(zé)難逃。
“這弱不禁風(fēng)的身子,得先強壯起來,不然真要被砍頭了?!?
“逃出去后,盡快找到阮妹妹,她應(yīng)該會收留我的,靠著她度過這最虛弱的時期,再慢慢壯大自己的勢力?!?
雖說擁有味覺靈醒的自己,可以很快提升自身實力。
但這廬云沒有學(xué)武,體內(nèi)半點真氣都沒有,光憑身體強壯起來是沒有用的,何況自己最高也只能夠提升到四階體魄,這體魄沒有武學(xué)支撐,根本不可能敵得過那些真氣外放的真武高手。
吳痕思路很清晰。
這廬云不適合練武,倒是他生來有一座城,還是盛產(chǎn)玉石的城,對吳痕來說卻是非常富饒的元幽玉礦了。
只要保證了這座城的安定,小義蘇醒的口糧問題是解決了。
“恩恩,先活下來!”
活下來之后,吳痕可以想辦法將廬云引渡回女媧神端。
引渡成功后,自己就等于是繼承了廬云的一切了。
過客版,女媧神端是不會釋放生物信號,讓棲體的親友產(chǎn)生認同感和生物情感的,但引渡成功就會,所以接下去首要任務(wù)還是保障棲體的生命安全。
……
牢門前,一位手持著巨大銀刀的疤臉武徒立在那里,目光森冷。
“干什么?”疤臉武徒質(zhì)問道。
“給廬少主送最后一頓飯。”那位獄卒說道。
“喲,吃得還夠好的,何必給那個死瘋子浪費這么好的東西呢,不如孝敬我,明早正午,我下手干凈一點,不給你們少城主留一點痛苦!”疤臉武夫說道。
他是姜府派來,監(jiān)管囚犯和執(zhí)行斬首的人,明天砍了這少城主的腦袋,他就可以回去復(fù)命了。
“這送行飯是給要去下面的人吃的,看您這面相也一定是活過數(shù)百年的武真君……”小獄卒說道。
“呵呵,趕緊進去吧?!卑棠樜浞蚵犃T也沒有再為難,擺了擺手。
小獄卒進入到了牢房中。
他叫醒了迷迷糊糊的吳痕。
吳痕的手臂已經(jīng)皮包骨了,連撕肉的力氣都沒有。
小獄卒也確實仗義,不嫌麻煩的將妖靈肉給撕下來,一口一口的喂給吳痕。
吳痕的牙齒都屬于松動脫落了,咀嚼得非常困難,沒辦法,為了快速讓自己恢復(fù)活力,強咽也要咽下去。
小獄卒慶磊也是一邊喂,一邊忍不住抹眼淚。
他以前是流浪至此的,因為饑餓而撞到了這位少城主,換做是在別的城池,自己肯定要被五馬分尸,一身骯臟污垢弄壞了人的衣裳。
但這位少城主不僅沒那樣做,還給了自己一口飯吃,讓自己活過了那個凍雨季節(jié)……
曾經(jīng)的少城主,玉樹臨風(fēng),為人良善,是活菩薩轉(zhuǎn)世一般的人,可到頭來卻落得現(xiàn)在這樣一個下場,比當(dāng)初自己流浪時還可憐,連吃東西的牙齒都脫落了,老天爺確實是瞎了眼啊。
“這好肉是城里受您恩惠的人集錢買的,一會我回去再拿點錢,孝敬一下外頭那位,讓他明早行刑時動作干凈一點,聽說那樣是一點都不疼的?!毙—z卒慶磊說道。
“砍我腦袋的人,你卻給他錢?”吳痕不禁搖了搖頭。
“額……”
“放心吧,人生在世總會經(jīng)歷一劫的,老天爺可能不是瞎了眼,只是對我的一場考驗,我熬過去了,就不一樣了。”吳痕說道。
小獄卒慶磊也是無語。
都說少城主心態(tài)好,這心態(tài)未免也太好了點吧!
不過說得也有道理,一個要砍自己恩人頭顱的人,自己憑什么給他送錢,他只恨自己是個小獄卒,沒什么武藝,偷偷將這武徒給殺了,興許少城主還能夠多活幾個月。
“阮姑娘有來看過我嗎?”吳痕詢問道。
“您進牢房的第一個月時常過來,之后就沒有來過了。”小獄卒說道。
“知道她去了哪里嗎?”吳痕詢問道。
“她現(xiàn)在是在曾夫人手底下做事,人應(yīng)該在猴山鎮(zhèn)?!?
“猴山鎮(zhèn)遠嗎?”
“我們南邊出城二十里就到了,不過那里有妖靈出沒……少城主,您怎么連這都不知道了?”
“餓暈了,很多事情會記模糊,很正常的?!眳呛劢忉尩?。
“哦,是的,是的,這個我清楚。”小獄卒連連點頭,沒再往中邪方面去聯(lián)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