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念禪院,籠罩天空的陣法早已經散去。
不過以往極其熱鬧的禪院,如今卻是一片安靜。
放眼望去,一座座奢華的建筑依舊散發(fā)著金光。
但是目光之內,卻是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個光頭。
禪房之內。
高長生正盤坐于此。
一場大戰(zhàn)已經落幕,但高長生并沒有急著離去。
畢竟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武者決戰(zhàn)。
一眾佛門被一網打盡,后續(xù)之事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可以處理完成的。
尤其凈念禪院和慈航靜齋還涉及到了謀反的事。
這種情況,若高長生一走了之,洛陽覺都市第一時間亂像紛呈。
畢竟凈念禪院在洛陽多年,影響力絕不僅僅限于這一座寺廟。
而且這場巨大的法會,引來了無數的僧侶。
那進入禪院的和尚已經被一網打盡,但洛陽城內,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沒有進入禪院的。
面對這種狀況,部隊是絕對不能撤出的。
當然了,雖然并未離開,但高長生倒也并不顯得忙碌。
畢竟只要他坐鎮(zhèn)洛陽,就沒有人能夠翻出浪花。
大陣鎮(zhèn)壓下,他根本不用親自出手,麾下部隊,洛陽官員,有足夠的時間將洛陽城梳理清楚。
緩緩抬頭。
禪房門口,一道身影正緩緩走出。
看背影,不是旁人,正是林靈素。
和他單獨面談,很明顯是為了之前白蓮教的事。
不過和高長生預料中的一樣。
林靈素雖然說了一些情況,但很明顯刻意做了隱藏,故意避開了某些方面。
高長生嘴角微抬,臉上竟是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從剛才的對話來看,林靈素似乎有什么苦衷,每次欲要開口時,都是臨時生生咽了回去。
當然了,讓高長生有興趣的并不是這一點。
而是交談時,林靈素看向他偶偶露出的表情。
那一絲偶然露出的情緒,竟是和之前白蓮教的那人有些相似。
幾分崇敬,幾分向往,還有幾分狂熱。
“呵呵。”
輕笑一聲,抬頭看向了周圍。
看著那光滑如玉,沒有一絲縫隙的銅制墻壁。
饒是高長生,也不得不感嘆凈念禪院的奢靡。
這是凈念禪院最核心,最重要的建筑。
原著中,傳國玉璽正是被禪院隱藏在這里。
不過這一次攻陷禪院后,他并沒有發(fā)現這一異寶。
或許在此世這件重寶還沒落到佛門手中吧。
“嗡。”
也就是這時,一道獨特的波動莫名響起,那是空間的發(fā)出褶皺的聲音。
而下一秒,一道身影也如燈光之下的影子一樣,從虛空中突然浮現。
就那么不閃不避的站在了高長生面前。
看到來人,高長生一直平淡的眸子,竟然是露出了一絲異色。
而后更是從座位上起身,雙手抱拳,行了一禮。
“見過皇后。”
高長生的聲音傳出。
“本宮早就不是皇后了,當年隱退之時,廣兒都還未登基,也不存在什么太后的稱謂。”
一道女聲響起。
站在高長生面前的,赫然是當初在皇宮內驚鴻一現的獨孤伽羅。
“本宮如今就是閑散之人。”
“論輩分,你倒是可以稱我一聲嬸子或阿姨,不過我不喜歡這個稱謂。”
獨孤伽羅挑了挑眉,而后灑脫的道:“若想叫,就稱我一句獨孤先生吧。”
獨孤伽羅面帶笑意,舉手投足之間,豪爽霸氣之色盡顯。
而笑過之后,獨孤伽羅也是臉色一肅:
“唉,真沒想到,這一次離宮,竟然發(fā)生了這般大事,靠山王,他……”
聲音帶著一絲顫意,獨孤伽羅長吐一口氣,才勉強控制住。
“這一次,本宮,陛下,整個大隋都要感謝你,是你挽救了大隋。”
說完,獨孤伽羅彎腰對著高長生行了一禮。
“獨孤先生不必如此,這本是高某分內之事。”
“而且,就算沒有我,鐵木真也滅不了大隋。”
高長生擺手道。
獨孤伽羅聞言第一時間搖了搖頭:
“哪有那么簡單,或許他確實滅不了大隋,但我大隋多年的謀劃,也必將毀于一旦。”
“而且計劃破滅,鐵木真長驅直入,大隋何去何從,可就難以控制了,所以還是你挽救了大隋。”
高長生再次擺了擺手:
“先生此次突然返回,可是有何要事?”
沒有繼續(xù)糾結之前的話題,高長生開口詢問。
“哼。”
獨孤伽羅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冷哼一聲。
“謝觀應說是養(yǎng)龍,但一直在偷奸耍滑。”
“兩月時間,龍脈增長之勢寥寥。”
獨孤伽羅眸帶煞氣的開口。
當初擒下謝觀應,將離陽蜀地那條龍脈重新交給了對方。
但對于此人,高長生當然不可能去信任。
之所以大搖大擺的離開,是因為暗中有人盯著他,而這人正是獨孤伽羅。
“呵呵,此人不是傻子,也知道他對我們的作用就是這條龍脈,龍脈不成,他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高長生隨意道:“不過此事也簡單,此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惜命,只是用點狠手段,他很快就會就范的。”
“不必了。”
獨孤伽羅卻是直接擺手。
“這等為實力不惜殺妻的小人,本宮可沒那個時間和他糾纏。”
“本宮到地肺山后,并未現身,隱于暗中一月,謝觀應養(yǎng)龍的手段已經盡入我眼。”
“無非是氣運,和龍種異獸。”
高長生抬起眼睛,他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畢竟眼前這位,可是最恨負心漢的,謝觀應的做法,可是實實在在挑在了獨孤伽羅的逆鱗之上。
“既然知道手法,那混球自然沒用了,本宮直接把他丟進了地肺山深處,做了龍脈的養(yǎng)料。”獨孤伽羅平平淡淡的開口。
“果然。”
高長生暗道一聲。
事實上,當初讓這位出手時,謝觀應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只不過沒想到這么快罷了。
“謝觀應這么多年收集而成的氣運確實可觀,如今那龍脈已經徹底成型了。”
說到這里,獨孤伽羅的聲音也瞬間轉為了嚴肅:
“事實上,本宮之所以這么做,也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時間不多了。”
此話一出,高長生猛的一頓:“先生的意思是……”
“不錯。”
獨孤伽羅點頭:
“所以你不能在洛陽久待了,盡快解決后續(xù),馬上返回大興。”
“臨近發(fā)作,你必須要在大興坐鎮(zhèn)。”
“本帥知道了。”
“嗯,本宮先走一步,記住,盡快,大興城內,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和你交代。”
“時間太緊,迫在眉睫。”
洛陽城,作為大隋的東都,論繁華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不過此時的洛陽城,比起以往,卻顯得安靜了很多。
雖然依舊人來人往,但是氛圍卻極其克制。
原因也很好理解。
凈念禪院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洛陽城的人也不是傻子。
畢竟當初除了禪院,整個洛陽城都被封鎖在了大陣之內。
而且戰(zhàn)斗結束后,洛陽城內的很多僧侶是當著無數人的面被鎮(zhèn)壓的。
如此狀況,洛陽城內有這般表現,就極其正常了。
“嘶~~~”
“這么說,凈念禪院是徹底倒了,那可是禪院啊,傳承何止百年,佛門的領袖之一啊。”
“呵呵,再強又能如何?大軍之下,一切皆是枉然。”
“何況,這次凈念禪院可是謀反啊。”
“不錯,老子是真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會和異族合作,我就說,靠山王南征北戰(zhàn)這么多年,怎么可能會突然折戟,原來是有內鬼。”
“通敵叛國,確實該殺,若不是齊國公力挽狂瀾,我大隋說不定會徹底沉淪,如此大罪,凌遲也不為過。”
“齊國公既然出手,自然不會放過他們,禪院靜齋應該都完了,甚至其他佛門大宗……”
“靜齋的仙子竟然會參與這種事,怎,怎么可能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可是靜齋之主親口承認的。”
“當真是驚天大事啊,嘖嘖,不過你們說,此次靜齋獲罪,你們說,我們是不是有機會那啥……”
“教坊司?怎么可能?這可是謀反的死罪。”
“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算退一萬步,真的有被充入教坊司的,你憑什么,全大隋排隊,都排不到你。”
聽到前者的話,一個明顯是靜齋擁躉的男子瞬間破防,厲聲狂吼道。
“哈哈哈。”周圍響起陣陣大笑。
“這種事與我等無關,就算為奴為妓,那也是齊國公那等英豪能夠享受的。”
“是啊,單刀滅佛啊,當日我曾看到那一刀,實在是太可怕了。”
“殺上靈山,諸佛涅槃,如此霸道強勢的刀,也只有齊國公用的出來了。”
“聽過齊國公還在凈念禪院,也不知有沒有機會相遇,一睹這位不世軍神的真容。”
“啪~嚓~”
此人話音剛落,不遠處便響起了一道物體破碎之聲。
場中之人紛紛轉頭,而后便看到了讓人驚駭的一幕。
一頭體型龐大無比的黑白異獸,正搭著二郎腿,躺在一架巨大的躺椅上。
而在前方,一個滿頭大汗,看不清具體容貌的男子,則雙肩套著一根繩子。
這般畫面,無疑驚住了所有人,尤其那異獸,單從體型看,就知道不好惹。
眾人紛紛撤退,而接下來那男子吐出的幾個字,則再次嚇住了眾人。
“高~長~生~”
一聲厲喝沖霄而起。
聲音一出,周圍瞬間陷入安靜。
如今的高長生,在大隋是什么地位,那是根本不用多說的,力挽天傾,擎天之柱。
而在洛陽,拋去這些,那籠罩天地的大陣,斬破蒼穹的一刀,可都還留在眾人腦海呢。
這個時候,哪有人敢對高長生不敬啊。
“刷,刷,刷。”
僅僅幾個呼吸,之前還環(huán)繞在周圍的人,瞬間消散一空。
但拉車之人,很明顯沒有去在意這些。
那咬牙切齒的表情,足以看出他此時的情緒。
張開嘴,正準備繼續(xù)怒吼。
但聲音卻沒能夠發(fā)出,因為一只碩大的熊掌,劃破空間,直接拍在了他的頭頂。
陸小鳳明顯被打蒙了,良久之后才是回過神來。
而后他也明白了原因。
因為在他的腳邊,赫然有一地碎片,那流淌的液體上,正散發(fā)著陣陣酒香。
以如今陸小鳳的地位,很明顯是沒有資格喝酒的。
地上的酒,是剛剛從酒肆中買的,只不過身后那位大爺暫時不想喝,這才讓他背著。
現在口糧背摔碎,對方自然暴走了。
想到這里,陸小鳳瞬間打了一個激靈,而后猛的轉頭,果然看見那巨大的熊掌,正第二次朝他揮來。
“等等。”
“尊敬的食鐵獸大人,我知道一處有絕世的頂級美酒,絕對比地上這些垃圾馬尿要強得多。”
“這種東西,根本配不上食鐵獸大人,所以我才故意扔掉。”
“刷。”
伴隨著一道勁風,毛茸茸的熊掌停在了陸小鳳面門前方一兩寸之處。
陸小鳳的頭頂瞬間淌下幾滴汗水。
這支食鐵獸極通人性,并不會對他下殺手,但這貨出手是真的沒輕沒重啊,那種疼痛,真是誰挨誰知道。
黑白異獸,重新躺下,而后對著陸小鳳揮了揮胖乎乎的手掌,具體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好嘞。”
陸小鳳咧嘴一笑,而后便元氣滿滿的拉起了車,朝著某個方向狂奔而去。
而如果周圍還有洛陽本地人的話,便能一眼看出,他此時狂奔的方向,正是凈念禪院。
洛陽城占地面積可是極其遼闊。
可就是如此,動力滿滿的陸小鳳,拉著體型龐大的大爺。
僅僅半炷香時間,便是跨越了大半個城池,來到了凈念禪院外圍。
“高長生何在。還不快出來迎接大爺。”
剛剛到達,陸小鳳便迫不及待的吼了出來。
而且刻意用了模糊的稱謂。
黑白異獸雖然聰慧通人性,但對這種一語雙關的詞匯顯然是聽不出來的。
而陸小鳳的聲音,也瞬間驚動了禪院中的所有人。
一道殺伐之氣沖天而起,正是軍隊的氣息。
可陸小鳳沒有絲毫慌亂。
事實上,也沒有過去多久,一道身影便從寺內緩緩踏出,正是高長生。
對陸小鳳的聲音他自然聽得出來。
“刷。”
而下一秒,一道破空之聲便突然響起。
龐大的黑白幻影直接從陸小鳳頭頂掠過。
陸小鳳咧嘴一笑,漆黑的臉龐和潔白的牙齒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嗯?”
“這是……”
一個呼吸之后。
高長生楞楞的看著那湊到眼前,正用毛絨絨的臉龐磨蹭他的黑白兩色大胖子,不自覺的吐出了幾個字:
“大……大熊貓?”
而遠處的陸小鳳看著瞬間變換了風格的龐然大物,也是差點將眼珠都瞪了出來:
“怎……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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