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們現在去哪里？”
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青年的話。
“閉嘴，都說了幾遍了，行走在外，叫朕公子。”
朱厚照第一時間呵斥，說完之后才發現自己也出現了口誤，不由得一滯。
轉頭看到對方的裝扮后，更是生出了一種心塞之感。
“岐陽王銀槍白馬，當年風采可謂冠絕大明，怎么到你……”
朱厚照輕哼了一聲，但說到一半，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并沒有把話說完。
“大隋大局拉開，但具體核心之地在哪里，除了那幾個布局的，估計誰也不清楚。”
大興，洛陽，江都，亦或是其他地方，朕想其他人也在猜測。”
朱厚照輕輕一笑。
“朕這些年一直在關注大隋，雖然派入的密探，并沒有查到任何信息。”
“但不代表朕一無所得。”
“高句麗戰后，隋帝楊廣，突然開建運河，從局勢上來看，這條大河，確實能夠溝通南北，作用巨大。”
“但大隋的動作實在太過著急了，傾國之力，推進運河進程，將高句麗還有其他異族俘虜，甚至百姓直接投入工程。”
“如此不惜財力，不惜人力，無法不讓人多想。”
“而且當初的楊林等重臣，對此工程，竟然全部保持了沉默。”
“能出現這般狀況的，只能是一個原因，這條龐大的運河，和大隋的計劃有關。”
“而大隋的運河，從北方涿郡，直達南方的江都。”
朱厚照輕笑道。
“所以，我們要去涿郡？”
一旁的男子第一時間開口。
正在微笑的朱厚照，笑容瞬間凝滯。
“涿郡靠近幽州，已經算是大隋的邊境地帶，怎么可能是核心地點？”
朱厚照的聲音明顯帶上了火氣。
也不怪他，就算是傻子，把這兩個地點擺在一起，也能看出其中的差別。
“原來公子是想去江都。”
李景隆恍然大悟。
朱厚照張了張嘴，本能的便想罵上幾句。
但看著對方清澈又愚蠢的眸光，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去說的感覺。
“不，我們去洛陽。”
朱厚照轉頭輕哼道。
說完之后，他并沒有去看對方。
讓一個連涿郡江都兩地都分不明白區別的人，去搞清楚為什么要去洛陽，那和讓母豬上樹也沒有什么區別。
“江都的重要，所有人都清楚，從整體形勢上，大隋此次的關鍵，也就是兩個地點，要么大興，要么江都。”
“而大興一直擺在明面上，地理上又太過靠西。”
“從這一點分析，江都的可能性要占據七成以上。”
“但是……”
朱厚照頓了一頓：
“朕總有一種冥冥中的預感，洛陽絕對會是一處關鍵地點。”
“先是楊廣擴建洛陽，而后高長生回國，也是第一時間去了洛陽。”
“洛陽是大隋東都，楊廣擴建修繕，這是正常行為，而高長生入洛陽，也是為了找佛門麻煩，看上去兩人的動作都沒有一點問題。”
“但朕就是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
朱厚照搖了搖頭，而后果斷道：
“我們就去洛陽。”
“反正此次，真正動手的輪不到我們，朕此來也只是為了旁觀。”
“就算朕的猜測有誤，洛陽作為大隋兩都之一，處在中心地域的城池，在這種大局中，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是。”
李景隆第一時間拱手。
話音一落，朱厚照頓時產生了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他分析了一大堆，最后得到的回復卻僅僅是一個字。
而且從對方的表情，朱厚照百分百確定，他是一個字都沒聽懂，最后的回應更像是本能。
朱厚照瞇了瞇眼睛，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良久之后才是猛的喝道：
“走！”
短短的一個字，卻是火光四射。
李景隆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的摸了摸腦袋，而后便邁步，跟上了朱厚照的身影。
“唳～～～”
“昂～～～”
就在朱厚照李景隆兩人，極速朝著洛陽前進之時。
大隋各地，一道道人影，都在直勾勾看著天空的影像。
赤焰金烏，玄水寒螭。
這兩支軍魂同時出現，確實驚住了很多人。
但實際上，對很多隱藏在暗處的人，這算不得多么驚天的大事。
這么多年，雖然沒有一個人查到高颎楊素二人的線索。
但兩人假死隱藏這一點，其實在很多人的猜測中。
現在兩軍現身，只不過是證明這個占據極大可能性的猜測而已。
而對很多暗中摩拳擦掌的人來說，天空中的影像，只不過是一個開始。
高颎還未現身，楊素也未現身。
那楊堅同樣沒有出現。
大隋真正的目的也沒有暴露。
這才是所有人最關心的。
此時此刻，不止一個人在等待。
江都城外。
石之軒也在看著重新出現的江都巨城。
不過這一次，他并沒有向之前那樣，露出急切的情緒。
他的身邊，祖師慕清流保持著負手而立的姿勢，沒有一點動手的趨勢。
石之軒，瞇著眼睛。
江都剛剛現身，他就感覺到了方圓百里內，不止一處的波動。
很明顯，大隋的聰明人不止他們兩人。
看著那一道道一閃而逝，根本無法捕捉具體位置的波動。
石之軒的神色也變得越加肅穆。
毫無疑問，如今的局勢已經復雜到了極致。
若不是邪帝舍利，很可能在江都，石之軒恐怕已經第一時間溜之大吉了。
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大隋侍郎，有爵位有官職在身的人，豬油蒙了心才會去和大隋作對，尤其冒著這般兇險。
至于慕清流，別看他一口一個祖師叫著，但要說真的有什么感情，石之軒只會回一句呵呵。
“轟！”
也就在石之軒心中計較著得失的時候，江都城突然開始震動，一股龐大的光柱從城中沖天而起。
石之軒猛的抬頭。
而大隋各地，也有無數的人做出了和他一樣的動作。
大興，洛陽，等一座座城池中，也同樣出現了龐大的光柱。
“雙騎化日月，莫非是當初那座大陣。”有人驚呼道。
“不可能，那方大陣確實以日月雙騎為核心陣眼，但驍果軍大部已經倒在了玉門關，十去其七，早已不可能再重現當初之陣了。”有人搖頭。
“快看。”
“一二三四，九道光柱，應該是九個地方，很有可能是大隋各處的九座城池。”
“這是什么陣法？”不止一人在呢喃道。
“九，九，不會吧？”
“難道是，怎么可能？不應該啊……”有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