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玉此時被嚇得著實不輕,不過他想到以這江湖傳聞中賞善罰惡二使兇殘的行事手段,他覺得自己如果要是不接這令牌的話,恐怕也活不了。
“兩位使者,還請明察秋毫,我只是被貝海石找來,接受賞善罰惡令赴俠客島送死的替死鬼而已,不是長樂幫真正的幫主,無論如何這長樂幫的令牌,也不該我接才對。”
石中玉情急之下連忙解釋道。
他知道接下這賞善罰惡令是死,但是不接也是死。
他只能將自己是被貝海石故意找回長樂幫,頂替長樂幫送死的事情說了出來,希望這兩位賞善罰惡二使,去找長樂幫真正的主人貝海石。
“難怪以石幫主的膽色,不敢接這賞善罰惡令,原來是位冒牌幫主,既是冒牌幫主,自然沒資格接我們兄弟倆這令牌?!?
賞善使眼中閃過了一絲譏笑。
他們兩人自進入中原武林后,就曾著手暗中調查中原武林各個門派的情況。
對于中原武林各個門派內的情況,基本知道得十分清楚。
他們也知道這石中玉,實際上是貝海石為了躲避賞善罰惡令,被邀請去俠客島赴宴,故意找出來的替死鬼。
他依舊拿出賞善罰惡令,就是想看看這冒牌幫主石中玉的膽色,有沒有資格接下這賞善罰惡令,石中玉如果有些膽色的話,他不介意給石中玉發上一枚令牌。
經過一番試探后,不得不說冒牌的就是冒牌的,這石中玉也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江湖上各大門派的幫主掌門,都以為接下這賞善罰惡令,前往俠客島赴宴是一件必死的險惡之事,想盡辦法,千方百計躲避,卻不知道這賞善罰惡令,實際上也是一樁機緣。
說話間,賞善使收回了遞出給石中玉的賞善罰惡令。
“我的確沒有膽色,被貝海石帶回長樂幫當幫主前,實際上就是一個普通人?!?
見賞善使看不起他,石中玉連忙借坡打滾道。
看不起就看不起唄!
看不起他又不會沒命。
“我們兄弟也調查過,你確實乃貝海石為了躲避賞善罰惡令,帶回長樂幫做幫主的傀儡,這賞善罰惡令我們就不發給你了?!?
接著賞善使又道。
“既然解釋清楚了,都是一場誤會,那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眼看賞善罰惡二使知道此事,石中玉心中頓感無比慶幸,接著他又問賞善罰惡二使,想讓楚源放他離開。
賞善使搖頭:“放不放你離開,與我們沒什么關系,關鍵還得看楚幫主的意思?!?
楚源目光打量著石中玉道:“不行,正好我有些事情需要伱出面作證,你就暫且跟在我身邊,等做完這件事情,我放你離開?!?
楚源算了算時間,覺得狗哥已經和貝海石去長樂幫有一段時日,現在應該已經離開長樂幫,和石清夫婦見面,石清夫婦誤將他當作石中玉了。
現在正是帶著石中玉現身,揭開狗哥身世的好時機。
既然遇到了,他自然不會讓石中玉,就這樣從自己身前溜走。
石中玉用敬畏的目光看著楚源道:“不知道這位是?”
他本來以為這群人,是以賞善罰惡二使為首。
誰知道聽賞善罰惡二使的意思,楚源在這群人中,地位竟不輸于賞善罰惡二使。
放不放他離開,還要看楚源的意思。
賞善使見石中玉不知道楚源的身份,他便笑道:“這位還有旁邊那位,便是云龍幫的二幫主和三幫主!”
石中玉聞言心中一驚!
他在長樂幫當了一段時間的傀儡幫主,平時在幫中作威作福之余,雖沒做出什么大事,但對于江湖之事也知之甚多。
知道云龍幫雖然才成立不過三年時間,但發展迅速,其勢力和實力不遜色于長樂幫。
乃是長樂幫的心腹大患。
若不是因為賞善罰惡令重現江湖,威脅近在咫尺,長樂幫現在顧不得對付云龍幫,這幾年長樂幫和云龍幫,恐怕早就斗起來了。
云龍幫有三位幫主,其中以“云龍劍神”二幫主楚源武功最高,也最具有傳奇性,江湖上有關他的傳聞很多。
譬如說,他出身低微,是開封城外集市上一乞丐出身……
后來得到一位武林前輩的武學傳承,又尋得“連城訣”寶藏,和另外二人創立云龍幫,創下這番基業……
相比起自己這個只會吃喝玩樂,被貝海石故意扶上位,根本就是個酒囊飯袋,實際幫派大權掌握在貝海石手中的長樂幫幫主。
眼前這位,可是用短短三年時間,就創立下一個江湖大幫的少年梟雄。
石中玉諂媚道:“原來是云龍幫二幫主,在下以往可有得罪楚幫主的地方,日后一定登門賠罪……”
楚源皺了皺眉頭,根本不給石中玉商量的余地:“少廢話,讓你跟著就跟著?!?
相比起狗哥來,楚源對于油腔滑調的石中玉,并沒有絲毫好感。
眼看楚源神情不似作偽,更知道這位也算心狠手辣,據說江湖上惦記云龍幫“連城訣”寶藏的高手和門派不少,但是很多人都是死在眼前這位手中。
石中玉只能面露尷尬答應道:“那好吧?!?
石中玉怕觸怒楚源,楚源會要了自己的命,為了活命,他只能跟著楚源一起離開。
在這邊陲小鎮上遇到石中玉,也算是意外之喜。
眾人在小鎮上找了一家客棧,吃了一頓熱飯。
不知不覺間,金烏西墜,月兔東升,時間已是深夜。
屋里不知何時,已經被掌柜點上兩盞燈燭,光線雖不如何明亮,有些昏黃,卻能做到勉強視物。
楚源坐在主位,在桌上對其余眾人道:“諸位,前面就是中原了,我們明日便在此處分別,各奔東西吧?!?
賞善罰惡二使,也早就想和眾人分別。
他們還要去中原武林各派,送賞善罰惡令。
罰惡使道:“告辭?!?
賞善使道:“后會有期。”
陸天抒也道:“楚幫主,明日我們兄弟一早就走,先把三弟送回他家,就不和楚幫主跟狄云幫主告別了?!?
楚源道:“歡迎諸位有時間去云龍幫作客,后會有期?!?
水岱道:“我們兄弟這一路也算和兩位幫主患難與共了,有時間的話,會上門叨擾的?!?
水笙倒是沒怎么說話,只不過她偷偷看了狄云兩眼。
眼看眾人就要回房間各自休息,楚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把正起身上樓的賞善罰惡二使叫?。骸暗鹊龋 ?
正要上樓的賞善罰惡二使,在樓梯口停住腳步,賞善使疑惑道:“怎么了,楚幫主,還有其他事情嗎?”
楚源問道:“二位,不知道青城派的掌門暮風道長令牌發了沒有?”
賞善使搖頭:“青城派地處川西,乃是川西武林的領袖,我們兄弟二人的令牌,還沒有發放到川西去。”
楚源道:“既然青城派的令牌還沒有發出去,不如就將這令牌給我如何?”
看到賞善罰惡二使眼中的疑惑之色,楚源解釋:“這青城派的掌門暮風道長,說我獲得武學傳承的那位前輩和青城派有些關系,是青城派的一位前輩。這樣一來,我也算是青城派一脈,硬要把青城派掌門的位置傳給我,之前我沒同意,現在我打算同意?!?
賞善使聞言皺眉道:“楚幫主,這青城派掌門莫不是也抱著和那長樂幫貝海石一樣的想法……”
楚源道:“這倒也不是,他是想自己接下這賞善罰惡令,在前往俠客島赴宴后,把青城派掌門的位置傳給我,想讓我將青城派發揚光大,不過既然現在我們云龍幫三位幫主都接了賞善罰惡令,我覺得接一個也是接,接兩個也是接,不如一起接了算了。”
罰惡使道:“楚幫主,按規矩,一個人是不能接兩枚賞善罰惡令的,而且楚幫主現在也不是青城派的幫主!”
楚源笑道:“現在不是,不代表未來不是,你們先把青城派的賞善罰惡令給我,等我回去之后,找那暮風道長把青城派掌門之位傳給我就行了?!?
賞善使再次強調:“楚幫主,這樣做不符合俠客島的規矩?!?
楚源似笑非笑地看著二人:“真的不行,就不能為本幫主破一次例?”
他知道規矩,都是用來約束弱者的。
像他這種實力高強,甚至就連賞善罰惡二使都不是他對手的絕頂強者,俠客島未必不能為他破一次例。
“這……”
楚源的話,讓賞善使和罰惡使神情都無比為難。
因為以前人人都生怕接到這賞善罰惡令,千方百計地躲著賞善罰惡令,這或許還是第一次,有人自愿接下兩枚賞善罰惡令的。
穿著一身破衣爛衫,沒資格上桌,在旁邊獨自一張桌子,客棧為他上了一些卷餅在吃的石中玉,側耳傾聽著。
聽到的內容,卻讓他心中一時間翻江倒海。
他本以為楚源和賞善罰惡二使雖走在一起,但武功卻不如這賞善罰惡二使。
但聽這話中的意思,賞善罰惡二使的武功,好像不如這位楚幫主。
不然的話,為何楚幫主有底氣說出,讓賞善罰惡二使為他破例的話?
這樣看來的話,云龍幫的實力,要比長樂幫強多了。
令貝海石無比懼怕的賞善罰惡令和賞善罰惡二使,在這位楚幫主面前,明明是破例的事情,他們卻也不敢拒絕。
“這樣看來的話,做這長樂幫的幫主實在沒有前途,幸虧我跑得快。”
石中玉心中暗自道。
“行不行,兩位給個痛快答復,大不了上島后,據說這是穿腸毒藥的臘八粥我喝兩碗就是?!?
楚源催促道。
賞善使和罰惡使聞言,對視一眼后,他們最終下定決心。
正如楚源所想,規矩是用來約束弱者的,像楚源這樣武功絕頂,連他們都不是對手,估計只有兩位島主能與其匹敵的強者,稍微破例一些也沒什么。
同時他們二人,也佩服楚源的膽色。
除了俠客島上的人,是沒人知道這臘八粥雖是毒藥,卻也是一種能增進內力的大補之藥。
楚源能說出喝兩碗臘八粥,可見其膽色不凡。
罰惡使道:“既然如此,我們便為楚幫主破例一回?!?
賞善使道:“楚幫主,接令!”
說話間,賞善使袖袍一揮,一道寒光自衣袖中飛出,眨眼間就到了楚源身前。
楚源輕易將其接住,看了一眼,見的確又是一枚賞善罰惡令后,他將賞善罰惡令收進了懷里。
楚源抬頭道:“多謝二位?!?
賞善使道:“既然楚幫主要一人身兼兩派幫主掌門之位,這枚賞善罰惡令發給楚幫主也是應該的,不過丑話說在前面,如果我們兄弟倆知道青城派掌門不是楚幫主,而是另有其人的話,這枚玄鐵令便不作數,我們還是會前往青城派走上一遭,再給青城派掌門發放一枚賞善罰惡令的。”
說完這番話后,賞善罰惡二使這胖瘦二人,便上樓回房間歇息去了。
眼看賞善罰惡二使離開,陸天抒等人也放松了許多,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拘謹。
坐在左手邊的陸天抒,看著楚源神情惋惜道:“楚幫主,你小小年紀,便有這么高強的一身武功,何必非要去趟這趟渾水呢,還一次性接了兩枚賞善罰惡令?!?
他們雖驚訝于楚源竟然能讓賞善罰惡二使,第一次為他人破例,但是卻也覺得楚源一年后去俠客島,怕是兇多吉少。
而云龍幫不僅僅是楚源接了令牌,其余兩位幫主也接了令牌,也就是說三位幫主,都會在一年后上俠客島赴宴,去喝那碗臘八粥。
終究是年輕人,太過年輕氣盛了一些。
而一旦他們三位幫主殞命于俠客島上,這原本在短短三年內時間從無到有,快速崛起的云龍幫群龍無首,怕是又要在頃刻間土崩瓦解了。
和女兒水笙一起,坐在楚源對面的水岱也道:“不錯,楚幫主,俠客島兇險,幾十年間凡是去俠客島赴宴之人,沒有一人能夠活著回來,關于去俠客島你們還需從長計議才行?!?
他本來還對狄云挺欣賞的,再加上狄云乃是云龍幫三幫主,也算是年少有為,位高權重。
如果女兒水笙喜歡的話,也不是不能退掉她和其表兄的婚禮,成全兩人。
現在看來,此事還需斟酌才行。
他可不想讓自己女兒年紀輕輕,便成了寡婦遺孀。
劉乘風道:“楚幫主雖然武功絕頂,就連賞善罰惡二使都不是其對手,但是那俠客島上卻還有武功深不可測的兩位島主,以及其他俠客島門人,希望云龍幫三位幫主上島之后小心行事,不要遭了惡人算計才是。”
在近幾十年江湖武林的以訛傳訛中,那俠客島已經成了進之必死的魔窟。
但是一旦接了賞善罰惡令,若是不去赴宴的話,同樣也得罪了俠客島,也活不了。
劉乘風見楚源接了賞善罰惡令,知道楚源此番是下定決心上島赴宴了,他只能提醒楚源。
楚源笑道:“多謝幾位關心,放心,我心中有數?!?
又聊了幾句后,眾人各自回房休息。
“你若是逃跑,可得提前想好,若是能逃走也就罷了,若是被我逮住的話,你就別想活了?!?
在回房休息之前,楚源讓石中玉和狄云住一個房間,楚源掃了石中玉一眼,警告石中玉。
“楚幫主,哪能呢!您神功蓋世,有您在這里,我哪敢逃走?!?
石中玉訕笑道。
他之前還真抱著逃走的心思,但是因為懼怕楚源,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成功逃走,怕被楚源抓住清算,他一時間反而不敢逃了。
“希望你說的話是真的?!?
楚源道。
由于先入為主的原因,他對于石中玉實在沒有什么好感。
對方不僅逼奸侍女侍劍,還侵犯年紀尚幼的小師妹,在楚源看來,這石中玉跟前世的采花大盜田伯光乃是一丘之貉,甚至更加無恥。
若不是還需要他,揭開和狗哥之間的身世之謎,他甚至想一劍斬了對方算了。
石中玉也察覺到楚源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善,頓時被嚇了一個激靈。
“楚幫主,沒事的話,我和狄云幫主就先回房間休息了?!?
石中玉道。
由于狄云好說話,是個憨厚之人。
而石中玉又特別會耍嘴皮子,他在短時間內,已經和狄云混成熟人了。
“你們去吧。”
楚源點點頭道。
眾人先后上樓,回房間休息。
一夜無話。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天早上。
“你這無恥之徒……今日我非要斬了你這淫賊不可……”
“你們不能殺我……我爹娘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黑白雙劍……”
楚源在床榻上打坐修行了一夜,被屋外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吵醒。
“發生什么事情了?”
楚源皺眉。
他穿好衣服鞋襪,打開房門。
只見在二樓房間的樓道走廊里,陸天抒和劉乘風還有剛剛恢復行動能力的水岱,都抓著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的石中玉,尤其是水岱,雙目通紅,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
而水笙則站在旁邊,她衣衫有些凌亂,有些失神氣憤的模樣。
狄云則站在水笙旁邊,他看著水笙,同樣臉上有些氣憤和后怕的神情。
眼看楚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陸天抒連忙對楚源道:
“楚幫主,你來得正好,希望你能為我那水侄女主持公道,這小淫賊一大早欲對我水侄女行不軌之事,幸好水侄女及時求救,狄幫主和我們也先后趕到,才避免他壞了水侄女的清白。”
楚源看著一旁穿一身白底藍紋長衫,把自己打扮成一副翩翩公子模樣,只是剛剛似乎被陸天抒、劉乘風、水岱等人打了幾拳,打得鼻青臉腫的石中玉。
雖然三人都喊著要殺他,但可能是看在他對楚源有用的份上,終究沒有殺他。
楚源看著石中玉冷笑:“石中玉,你可真是色心不改!”
石中玉被楚源的目光,看得心中有些莫名惶恐,不由低下了腦袋。
劉乘風道:“楚幫主,難道此賊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壞女子清白之事了?”
楚源想了想,將石中玉的來歷講了出來:
“諸位有所不知,他名叫石中玉,是江湖上“黑白雙劍”石清閔柔夫婦之子,由于他生性頑劣,他爹娘就拜托好友封萬里,將他帶到雪山派去管教學藝?!?
“誰知道此子色膽包天,竟然對雪山派掌門白自在的孫女,自己的小師妹白阿繡起了色心,意圖侵犯小師妹白阿繡,但因為對方跳崖逃過一劫,后為躲避門規凌遲重罰,當日便逃下山去?!?
“后來在江湖逃亡過程中,遇到了想找一人為傀儡幫主,代替其接賞善罰惡令,去俠客島赴宴的貝海石,兩人一拍即合,所以石中玉才成了長樂幫幫主。”
“在長樂幫當幫主期間,他逼奸侍女,通奸手下之妻,所做惡事極多,后來發現貝海石之所以找他當幫主,是為了讓他接受賞善罰惡令赴俠客島送死,他才逃了出來,被我們遇到。”
隨著楚源的話,石中玉雙目中的神情,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變得滿是恐懼。
“不可能,我身上發生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石中玉右手手指顫抖地指著楚源,一臉恐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