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氣氛沉默幾秒,
今川柏木的第一個反應是東野瑜會不會因為晚上學習太久沒休息好出幻覺了。
但想到東野瑜平時沉穩(wěn)的樣子,應該不至于說這種像是小孩子說的能被人一眼識破的話才對。
他覺得有點荒謬,沉默幾秒:“那我們剛才看到的?”
“是櫻田夫人的靈。”東野瑜說道。
明日見早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靈眸落到他身上仔細打量片刻,確定他沒有缺胳膊少腿或者有別的什么不對勁,神色平靜地說道。
“先離開這里吧。”
她說著,一邊收拾著小挎包,戴上禮帽,一邊起身,按著禮帽朝走廊方向鞠了一躬:“吾告辭了,櫻田夫人。”
穿著米白色羊毛短襪的小腳并不是那種瘦骨嶙峋的感覺,而是有些肉肉的,被頗有質(zhì)感的短襪勾勒出來的曲線,不管怎么看都很符合美學,踩在打了蠟的光滑地板上,發(fā)出輕微聲音,像貓一般。
她很快坐在緣側(cè)邊上開始穿靴子。
東野瑜收回目光,心中莫名有一種遺憾的感覺,緊接著悚然而驚。
難道我是足控?
這么變態(tài)?
東野瑜沉思片刻,覺得又不至于,自己肯定是因為快到中午,餓了,而她的腳又肉肉的。
人餓了什么做不出來?
除了數(shù)學。
隨后兩人也跟著離開客廳,和室內(nèi)再次安靜下來,只余下桌上擺著的一些粗點心,幾個落滿灰塵的茶杯。
嘩啦!
東野瑜拉上客廳的障子門,躬身道謝:“感謝您的饋贈,我會報答您的。”
說罷,出了院子,春日之陽揮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驅(qū)散了在陰影處沾染的些許寒意。
“衫田小姐,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這邊有幾家住戶,順著院門口東方向大約三百米有一個警亭......”
幾個保鏢非常稱職地在跟衫田夏子描述周圍的地形、住戶和設施情況,盡管這些信息很可能沒什么用。
兩輛車停在路邊——櫻田家外有一條可供汽車行駛的公路。
明日見早苗在路邊等待,見東野瑜出門,靠近過去:“請詳細描述剛才的遭遇吧,吾之騎士。”
和中二的人待久了,羞恥的閾值似乎在慢慢提高,至少現(xiàn)在東野瑜聽到她說這樣的話,已經(jīng)不會尬得想要鉆進被子里到處亂滾了。
他點點頭,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告知給眾人。
“剛才櫻田夫人告訴我她其實已經(jīng)辭世了,我們剛才看到的只是她的亡魂。”
“逝世原因暫時還不清楚,我猜應該是因為某種意外或者遭遇了什么,小櫻變成貓又大概也是因為這件事。”
“櫻田夫人感受到了小櫻的痛苦,同時也認為它的存在也會威脅很多無辜的市民,所以希望有人能解脫它。”
東野瑜選擇性地隱去了一些信息,比如櫻田夫人贈予自己錢,以及小櫻會在每個月圓之夜回到這里。
眼下不僅有明日見早苗,還有那個討厭的女保鏢,萬一她看自己不爽多管閑事,那櫻田夫人亡靈做下的贈予決定有沒有法律效益?
這他嗎誰知道啊?
其次,如果自己將小櫻會在月圓之夜回到這里的消息告訴明日見早苗,以她對妖怪的好奇,搞不好要跟著一起來。
到時候自己束手束腳不說,萬一明日見早苗出了事,那她爺爺估計要追殺自己到天涯海角。
狐貍從來都是孤獨的捕食者,所以我將獨自狩獵。
一旁的衫田夏子正在聽保鏢們的回報,此時聽到東野瑜這番話頓時回過頭。
先是打量他一眼,心中已經(jīng)沒有憤怒的感覺了,只覺得有些無語。
這也太蠢了,為了迎合小姐的好奇心,居然敢說這種破綻百出的謊言。
“故事編得不錯,但如果你想用這種荒謬的謊言來哄騙小姐,那你的算盤就打錯了。”
衫田夏子冷聲說道,目光銳利地盯著東野瑜,似乎要看穿他的所思所想。
早上出門前,明日見五郎親口叮囑了衫田夏子,希望她能保護好明日見早苗,避免她被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學生哄騙。
經(jīng)歷過少年時期的明日見五郎比誰都清楚,青春期的男生為了滿足對異性的渴求能做到何種程度。
撒謊只是他們的手段之一!
明日見早苗是明日見家的嫡長女,未來的繼承人,她的夫婿不說一定要指定某個人,至少也得是東大畢業(yè)且能力出眾的人中龍鳳吧?
要是高中就被某頭鄉(xiāng)下來的野豬給拱了,那還玩集貿(mào),上票吧。
作為明日見五郎收留養(yǎng)大的遠親孤女,衫田夏子非常感激這份恩情。
愛屋及烏的,她將明日見早苗當做自己妹妹來看待,絕不容許任何人欺騙、誘騙她。
東野瑜不想慣著這種在恐怖片里活不過半集的龍?zhí)捉巧敿磻涣松先ァ?
“只需要問幾個當?shù)厝司湍茏C實的事,你偏要臆測,是不是腦纏啊?小學肄業(yè)的水平也能當保鏢?”
“你!”衫田夏子面如寒霜,轉(zhuǎn)頭就朝櫻田家走去。
她準備親自驗證,若讓自己發(fā)現(xiàn)是謊言,必要教訓一下眼前這個京都來的小子。
“喂!你們!”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自行車的鈴鐺聲和中氣十足的大喝,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騎車自行車往這邊過來。
他沉著臉剛想說什么,目光落在那輛豐田世紀上,又看了一眼衫田夏子等人的穿著,挺直的腰板彎了一些,呵呵笑起來。
“我是小菅町巡查大島正男,請問諸位是與櫻田家有什么債務糾紛嗎?”
大島正男是向衫田夏子問的——幾個身穿西裝的男人都隱隱以她為首,其他三個年輕人可以直接忽略。
衫田夏子聞言沉穩(wěn)回應:“我是明日見集團安保次長衫田夏子。我們與櫻田家沒有債務糾紛,大島巡查有什么指教?”
一聽是明日見集團的,大島正男笑容更燦爛了些。
“談不上指教。是這樣的,周圍有居民說幾個陌生人進到已故的櫻田老太太院子里了,讓我過來看看。”
“既然沒事,警亭那邊還有點事務需要我處理,就先告辭了。”
他說著,騎上自行車準備離開,明日見集團的人自己可得罪不起,人到中年連個巡查長都沒混到,萬一得罪了權(quán)貴被一擼到底。
到時候上有老下有小的,月臺上又要多一句‘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衫田夏子聞言愣了一秒,目光快速在東野瑜臉上掃過,“請等一下,大島巡查,你說,櫻田夫人已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