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瀨俊樹抿起嘴,眼神發(fā)空:“友宏,我們還要在這兒待多久?你當(dāng)時不是說我們是未成年,殺個老太婆沒事嗎?”
“是沒事啊,又不會被槍斃,你怕什么。”
“細說。”宮城將也一聽他很有信心,也翻了身,將臉朝向他,臉上帶著期待和好奇。
成田友宏神色頗為輕松,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解釋起來。
“我很早就查過少年法,沒事的。之前有個十八歲的男人奸殺了一名家庭主婦,還摔死了她的女兒。殺兩個人,卻沒被判處死刑,也才只坐八年牢而已。”
“我們是三個人一起入室搶劫殺人,只殺了一個老太婆而已,罪行輕不少,到時候認罪態(tài)度好一點,我和將也都未滿十八歲,最多坐四五年牢。”
“俊樹你就更幸運了,未滿十六歲,審判以后監(jiān)獄都不用待,估計會被移交到兒童指導(dǎo)中心,表現(xiàn)好點,很快就出來了。”
“等過幾年我和將也一起出獄,我們?nèi)齻€可以找個極道社團加入。聽說現(xiàn)在極道很缺人,到時候我們?nèi)齻€加入進去,肯定能很快飛黃騰達的!”
廣瀨俊樹和宮城將也一聽,頓時坐起身來,神色期待:“真的嗎?!”
“讓你們平時多讀點書,至少也看看法律吧?我們國家少年法會保護我們的,放心啦。”
成田友宏得意地笑起來,擺擺手。
兩人見此也松了一大口氣,這半年來他們無數(shù)次惴惴不安地想象自己坐牢到老的畫面。
此時成田友宏的話就像是上帝福音一般將兩人從恐懼的漩渦里拉出來。
“成田老大,我們以后就跟著你了!”兩人笑著說道。
這話不僅解決了其他兩人的燃眉之急,甚至將數(shù)年后的宏偉藍圖都描繪了出來。
成為極道,好威風(fēng)啊!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些細小的聲音,像是什么東西在撓門。
成田友宏不耐地起身,來到門前,通過鐵門上的小窗口看了眼,發(fā)現(xiàn)是幾只貓。
“外面有什么?”宮城將也詢問道。
“幾只貓而已,估計是哪個警察養(yǎng)的吧。”
成田友宏看著這些貓,莫名想起半年前自己在那個老太婆家里的遭遇。
想起那躺在血泊里的老人,想起鮮血滑膩的手感,想起那些死狀凄慘的貓。
身上早已愈合的抓撓咬傷又開始隱隱作痛,鼻尖早已消散的血腥味似乎又若有若無地縈繞上來。
明明是幾只很可愛的貓,他心中卻莫名有怒火燃起。
“滾!”他踹了一腳門,呵斥道。
那些貓被嚇了一跳,跑遠一些,回頭看一眼,消失在走廊拐角。
......
與監(jiān)獄內(nèi)的歲月靜好不同,小菅看守所大門此時正在發(fā)生一件奇怪且瘋狂的事——數(shù)不清的野貓像是潮水一般往看守所里涌。
數(shù)十位警察正拿著防爆盾苦苦支撐,一些人拿著手槍不停往由野貓組成的浪潮里射擊,但除了幾聲貓的慘叫,根本看不出來有什么效果。
“我要頂不住了,快來幫我!”
“這里是小菅看守所,請求支援!”
“看那邊,又有更多貓來了!”
這時候,一名警察驚恐地指著看守所外已經(jīng)被貓占據(jù)的廣場,五顏六色的貓群正往這邊沖過來,像是一大團毛茸茸的彩色云朵。
“你們頂住,我去叫人。”
一名身材高瘦,掛著巡查部長警銜的年輕警察慌忙朝著監(jiān)獄內(nèi)部跑去。
遇到值守的獄警就喊著讓他們趕緊去大門那邊支援,同時也用手里的對講機不斷為大門那里請求支援。
這時候監(jiān)獄里已經(jīng)竄進來不少野貓,這些貓簡直瘋了一樣,逢人就咬,見人就撓。
待在看守所里的獄警,幾乎每人都要同時面對十多只野貓的進攻。
聽到無線電里的求援,紛紛擺脫這些野貓,取裝備趕往大門方向。
一些相熟的警察奔跑過去的時候,看到往監(jiān)獄里走的年輕警察有些疑惑,“平冢?”
他之前好像一周都沒來上班了吧?
不過形式危急,這些警察沒來得及多想,趕往大門方向。
隨著逐漸深入看守所,平冢智的步伐開始不那么慌亂,逐漸變得快速且穩(wěn)定。
幾只貓不緊不慢地走在他前面不遠處,像是在給他帶路。
不多時,他來到一件牢房前,用鑰匙打開房門。
看了眼房間內(nèi)的三個青少年罪犯,確定沒有少人,平冢智微微點頭,神色漠然地說道:“不想坐牢就跟我來,不用換衣服,要快。”
說罷轉(zhuǎn)身往外走。
房間里的三人面面相覷,成田友宏愣了一秒,眼睛瞬間亮起來,驚喜地低聲叫道:“肯定是那些人派人來救我們了!”
“他們不是國外的人嗎?有這么厲害?感覺跟拍電影一樣。”宮城將也有些不敢相信。
“管他呢,你難不成真想老老實實坐牢?”
成田友宏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宮城將也猶豫一秒,也跟著走了。
廣瀨俊樹看著好朋友們的背影有些猶豫,自己本來就不用坐牢,要逃獄嗎?
“俊樹,愣著做什么,走啊!”成田友宏回頭催促。
他回頭注視著窗邊那靜謐的月光,沉默幾秒,跟了上去。
一路上沒看見警察,只有到處瘋跑的貓,
成田友宏咧嘴笑著,像是踢足球那樣踹飛幾只路過的貓,走廊里響起尖利的慘叫聲。
“你們也來啊,這些貓跟傻子一——”
話還沒說完,平冢智回頭瞥了他一眼,壓抑著聲音怒斥。
“如果學(xué)不會安靜,那就滾回去!你以為我們是在做什么?!”
成田友宏訕訕笑了笑,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后。
平冢智帶他們來到警員更衣室,拿出幾套準(zhǔn)備好的警員服裝給他們換好,又取了防爆盾。
“待會兒別說話,別緊張,跟著我。”
他叮囑道,聲音有些怪異,但三人沉浸在忐忑不安和即將逃出生天的復(fù)雜情緒里,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怪異之處。
幾人很快來到看守所大門,正在苦苦支撐的警察見增援來了,連忙招呼。
“酷斃了!”
成田友宏低聲說道,看著那些結(jié)實砸在貓身上的警棍,不斷穿透貓身體的子彈,心中一陣舒爽。
廣瀨俊樹和宮城將也則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被警察發(fā)現(xiàn)。
平冢智帶著三人豎起防爆盾開始頂替一些撐不住的警員。
但隨后這些警員愕然發(fā)現(xiàn),那四個警察在往外走,這些貓碰上他們像是海水沖到礁石上一般散開,它們在躲避那幾個警察。
“喂,你們!”
警察們又急又氣地喊道,想要堵住缺口,卻很快被洶涌的貓潮淹沒。
“我們?nèi)ソ性鲈∫欢ㄒ斪“。 ?
三個青少年嘻嘻哈哈地說道,丟下防爆盾,跟著平冢智快速逃離看守所,往東方向跑去。
東野瑜站在不遠處的行道樹旁安靜地看著這一切發(fā)生,目光落在遠處平冢智的背影上,鼻子嗅了嗅,皺起眉頭。
一股尸體的腐臭味。
傳說中貓又好像是能操控尸體?不過居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么。
他若有所思,但并不準(zhǔn)備出手阻止,只是散步一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