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得是水磨工夫，寧拙便覺得沒必要急于一時了。
他便主動結束了這場修行。
青熾戀戀不舍，追問寧拙，什么時候進行第二場。
當她得知，每天都會有的時候，她露出了由衷的笑顏。
寧拙叮囑她，之后好生練習今日所學，且對機偶學習符篆一事嚴格保密。
青熾重重點頭，當即發誓。
寧拙對她自然是十分信任的。
在寧拙身邊，要論信任程度，孫靈瞳絕對是首位，地位無人撼動。其次就是青熾了。
再次則是公孫炎，然后是廚老。
畢竟公孫炎有求于寧拙，這種天然的信任基礎，遠比廚老更多一些。
廚老和溫軟玉的信任程度差不多。前者是知恩圖報的性情，后者則對孟瑤音崇拜有加。
寧拙將雪彩女·慧放到修煉室中，讓她繼續練習制符。
她每一次制符，哪怕沒有競爭對手，只要成功，都會有驕傲之情。
寧拙已經確定，只要不受到外界的強烈干擾，雪彩女·慧這樣的機關人偶但凡學會了制作某種符篆，接下來的制符成功率都是百分百！
「但她制作出來的，其實都是下品符篆。」
「此中仍舊有巨大的提升空間。」
制符就像是煉丹，有品級之分的。制符技藝深厚的修士，上品符的制成幾率會遠超常人。
雪彩女·慧在這個方面，暴露出了機關人偶的弱勢一一目前只能保障最下限，即只能制作出下品符篆。
寧拙并不焦急：「制作符篆，也是對法術等等的理解。譬如我只做五行類的符篆，只要熟練度足夠，大概率能制作出上品符篆。」
「當然，局限在筑基級別的符篆。」
金丹級符篆雖然也能制作，但寧拙受困于修為，成功率并不高，制作出來的基本上都是下品的品質。
當然，這也和他的制符技藝有關。
如果技藝提升上去，越級制符的品質、成功率也會大幅上漲的。
對于掌握了大師級技藝的修士而言，越一級制作只是尋常！
安排好了雪彩女·慧，寧拙又取出雪樞御·歇來看。
神通一一人命懸絲！
寧拙旋即確認：雪樞御·歇并未達到靈動期。且在他感覺來看，還有一段距離。
寧拙不禁對比袁大勝，又有了些許猜測：「靈性的進展，似乎也和天資相關！」
「袁大勝擁有仙資義骨金堅，所以靈動期的時候，情緒最是猛烈，渡過的時間也就越短。」
「寧小慧是上等天資冰脂玉手，所以一旦進入機偶身軀后，很快就抵達了靈動期。情緒不是很猛烈，要抒發還得耗費一段時間，比較穩妥。」
「寧歇的天資只是下等的雪魂冰魄，恐怕邁入靈動期要更久一些。」
「我如何能讓她提前？」
「是否應當采用更適配雪魂冰魄的機關身軀呢？」
寧拙又有更多遐思。
「這其實是另外一個關鍵問題了。」
「即是如何養靈！」
「我是否能從方象宗內找到相關典籍呢？」
「事關靈性之秘，我直接尋找是否犯忌諱？被有心人注意到，具體的風險又有多大？」
寧拙早就清楚，他的火葬般若解靈經蘊藏的巨大風險。一旦暴露出去，他的處境會非常危險。
之前，《有靈說》的事情其實已經冒風險了。再要深入研究下去，惹來強敵可就糟糕了。
「得找一個穩妥的方式來辦。」
「我自己最好不出動，讓老大來做這個事情。」
「他的偽裝術比我要好得多！」
孫寧二人出來行走，已經約定一明一暗。寧拙在明，孫靈瞳在暗。
按照定位，這種事情就該孫靈瞳來做。他做比寧拙要更加合適，
寧拙收起雪樞御·歇，就動用人命懸絲，聯絡孫靈瞳，告知他此項計劃。
孫靈瞳毫不猶豫，直接答應：「好啊，我這邊沒問題。就是得先找到有關典籍，或許我們傳送出去，找一個仙城，去全書樓直接求購，可能更方便些。」
寧拙目光閃爍：「任一仙城都是防御森嚴，極容易留下痕跡。要選這項，不如就在白紙仙城。
那里就有全書樓啊。」
孫靈瞳搖頭，有不同意見：「不行！那里也有我們的產業。青焦軍在我們手中，當代白紙城主又有求于我們。雖然是機緣巧合，但我們也是冒了生命危險，才開拓下來的基業。」
「將來即便在南豆國混不下去，這里也是我們一大退路啊。」
「不要在白紙仙城中冒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孫靈瞳深蘊盜性，對安全屋的布置安排相當敏感。
寧拙被說服：「也是。將來再找機會吧。養靈一事，還不是當下緊急要務。」
「老大，虎妖尸體上魔符，你研究得如何？還有沈璽給的學堂筆記呢？」
之前，他和孫靈瞳秘密交換的時候，就順道將這兩項先交給了孫靈瞳研究。
寧拙也把他和皮覆劫結仇的前后過程，也都告知了孫靈瞳。
孫靈瞳：「魔符研究過了。和情報一致，皮家將修士的皮膚當做材料，采用紙扎術中的相關技藝，刻印符篆。」
「相關的符篆要刻在活體上，自然不能采用常規材料。」
「所以，他們選擇了以魂魄為主材。魂魄種類、屬性越是接近種符的對象，符篆就越切合目標。」
「兩件魔符一個增加防御，一個全面增速，和你提供的情報也是一致的。」
「但它們都采取迥異常規的制符技術，渾然一體，一時間難以找出參悟的入口。」
「即便我得洛書書頁相助，也是如此。」
孫靈瞳說到這里，話鋒一轉：「倒是沈璽有關九宮陣的學堂筆記，我借助洛書書頁，學習得很快。」
「眼下，已經有大半內容被我悟透。我來教你？」
換做沈璽在此，一定大感震驚。
孫靈瞳在布陣方面的悟性，相當高絕。
寧拙卻搖頭：「我還是先自己看看，也蹭蹭洛書書頁。有了結果，再和老大你切交流吧。」
時間足夠的情況下，寧拙更愿意自己先參悟，鍛煉自己的領悟能力。
這點，孫靈瞳早在霧隱山的時候，就提醒過他了。
寧拙是位聽話的好孩子，孫靈瞳的指點他一直牢記在心，也在積極施行。
果然，孫靈瞳聽到寧拙如此選擇，在漱玉齋內欣慰得連連點頭。
斷掉聯絡，寧拙開始每日的修行。
他先是動用胎息靈，修持肉身。如今，百萬人魂對肉身施加的壓迫力，已有大半被緩解了。
主力就是胎息靈，廚老的靈食只是打打邊鼓，
然后，寧拙再次揣摩起魔染血筋功。
他對這門功法的參悟速度，一直不滿意。雖然每一次揣摩，都有所得就是了。
異象種符的階段，他現在就卡在精海下丹田上了。
「我天性良善，乃是純正的正道人士。修行佛法最有天賦，一直以來都是助人為樂。」
「為了白紙仙城的無辜城民著想，我不顧性命安危，也要和化神級的忘川府君冒死戰斗。」
「秉性如此，這魔功還真的不適合我啊！」
「唉，紅花封印還在。如果有林幽提供另一門魔功，也能給我些許參考。」
「或許，我該在萬象宗外購一些魔功。就讓老大去做這事兒寧拙期待林幽，是他親眼見過魔心洞主的手段，心中有強烈感覺，這門功法可以給他帶來幫助。
但其余魔功如何，寧拙并無感覺。
肯定是有一些魔功，蘊含的道理和魔染血筋功相仿。
但問題來了。
一方面，寧拙不知道如何才能選出這些魔功。這勢必要花費大量的精力、時間去做。
這不能假于他人之手，畢竟事關自己的主修功法。
另一方面，魔染血筋功可是頂級功法。要能有參考價值的功法，必然也是品級很高，價格不菲的。
寧拙不用詢價也知道，采買這些功法的代價必然是巨大的！
自己這點小身份，去全書樓購買，肯定不夠格！
這又是另一層麻煩。
放到方象宗內，也是這樣的。
寧拙估計，自己至少成為金丹真傳，才或許有這種可能，能夠得到這種層次的功法。
從這一點上，也可旁證出熔巖仙宮的巨大價值，
孟瑤音臨死前，對兩歲寧拙千叮萬囑咐，讓后者緊盯這項機緣，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這樣修行了兩天，孫靈瞳和寧拙再次秘密交接。
寧拙拿回了虎妖戶體，以及沈璽的學堂筆記玉簡。
孫靈瞳已經處理好了虎妖尸體，將其抽筋扒皮，五臟六腑、血肉、骨頭都拆解下來。既可售賣，也可當做將來的煉丹、煉器、布陣、制符，亦或者制作機關的材料。
虎妖的魂魄也被一張符篆，穩穩地封印起來。
這符篆叫做棲魂符，乃是噬魂宗研究出來的制符法門。寧拙獲得天霜的幾乎全部身家后，里面有大量的魂修典籍。
孫靈瞳平日里藏身在機關游龍中，除了打磨自身修為，也利用閑暇時間，鉆研一些東西。
棲魂符相對簡單，孫靈瞳就順手學了。
「這符只能暫時儲藏魂魄。時間久了，容易讓魂魄逸散，變得殘缺，品質下降。」孫靈瞳特意關照。
天霜的身家里本來有儲藏魂魄的玉瓶。但這些東西，都被寧拙當做建軍的資糧，給用掉了。
孫寧二人對于此舉從未后悔過。
這些玉瓶之類的法器、法寶，都是輔助用品，且是天霜之物。要重新祭煉，耗費的時間會很多。天地雙鬼可不是一般的元嬰修士！
且青焦軍事關大計劃，也關乎生死，全力投注乃是應有之義。
寧拙點頭：「接下來演武，只怕還會收些魂魄的。收容玉瓶，是要提前準備一些。」
「但我是正道，不太方便出面購買。」
孫靈瞳就嘻嘻地笑起來，主動接話：「小事兒，我來買就是了。」
寧拙又點頭：「嗯嗯！」
虎妖尸軀被處理妥當，最有價值的，無疑是虎皮了。
這虎皮上有著燃血奔騰符、千重鱗皮符，且相當完整，只要灌輸法力，仍舊能夠驅動。
這要多虧了雪彩女·慧的凍殺，保證了虎妖尸軀的完美品相。
「所以，這算是一件法器了。」寧拙試著灌輸法力，就看到虎皮迅速充盈起來，又結成一體，
落到地上，人立而起，化為虎妖模樣。
虎皮栩栩如生，像是虎妖復生一般，
「紙扎術」寧拙體悟，確實感受到了內中蘊含的濃重的紙扎術的技藝。
他畢竟接觸過玄素書生，在陰間秘密布置的紙人軍隊。
相比起紙人軍隊的樸實無華，這張虎皮充滿了濃烈的血氣、魔氣，氣勢上更加明顯，可謂鋒芒畢露。
「娘親也擅長紙扎術，可惜她沒有留給我相關的典籍。」
「白紙仙城的那座紙人巨像，若是沒有燒毀，我手頭上就有新的元嬰級戰力。也是相當可惜！」
「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學學紙扎術。」
其實寧拙什么都想學。
虎妖扎皮只要法力足夠，便有筑基巔峰的戰力。算是一個對寧拙的戰力方面，一項可有可無的補充。
寧拙將它們都收藏在儲物腰帶中，又拿起了沈璽的學堂玉簡，開始鉆研。
按照孫靈瞳所說：這枚玉簡中的大半內容，都已經被他參透。九宮仙城沈家確實有相當多的獨到之處。但真正涉及到珍貴學識的，玉簡中都未涉及。
孫靈瞳由此提醒寧拙：「這應該是沈璽給你留的魚鉤。」
寧拙早已料到此事，只是微微一笑。
他鉆研起來，很快就忘記了時間。
等到神智昏沉，他才醒悟過來，發現已經過了大半天。
寧拙看著手中的玉簡，露出苦笑之色：「這學堂筆記已經有豐富的注釋講解，我卻只能領悟三成內容。」
「這還是借助洛書書頁的成果。」
「老大在陣道方面的實力，比我之前所知，又強盛了許多啊。」
寧拙先是被青熾制符的天賦打擊了一下，又對孫靈瞳在陣道上的悟性稱贊，自覺不如人。
沈璽若知曉這個情況，除了驚駭之外，定有羞愧之情。寧拙即便借助了洛書書頁，但展現出來這般的悟性，已經將他甩了幾條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