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郡丞經歷了這些神鬼之事后有些慌亂。
回到家中后趕走了夫人小妾,獨自一人坐在屋中沉思。
白天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越想越是心慌,越想越是絕望。
“唉~~~當初真是鬼迷心竅,以這種手法拿捏書院。”
“可可.可我有什么辦法。”
沒有人可以面對書院的正面威脅而不會恐懼。
那可是門生遍布朝堂,宿老無數,儒家門面的大勢力。
此事還是謝家子親自前來宣布,這不是一般的試探,代表著背后諸多世家的態度。
說不定哪天他就因為左腳出門被馬車碾死。
“出身寒微,命如螻蟻啊。”
“你們斗法,為何選擇我呢!”
一把掃平了桌上的事物,結果還把油燈打翻,非常巧合的點燃了書房,差點引起大火。
被人救出來的時候狼狽不堪,濕透的衣服讓內心很冷,眼神都有些癡傻。
心中有種天要亡我的悲涼感。
許宣站在墻外點點頭,這個火候的杯弓蛇影就對了。
霸道無匹的秦始皇也會想要煉出不死藥獲取長生。
雄才大略如漢武帝到了晚年都會沉迷巫蠱之術。
區區一個郡丞被如此針對,沒有驚懼而死說明內心之中的敬畏已經很少了。
保安堂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讓這廝絕望。
只有沒有任何退路的人才會把救命稻草看的無比的重,到時候就可以利用這個家伙破了殷羨的氣運。
不論是用刺客列傳里的手段,還是下藥,還是誣陷,都可以靈活選用。
到時再攛掇少翁出手擊殺那孽障,這樣就可以少粘一些業力。
雖然麻煩一些,但也是老祖宗們留下的保護裝置太給力的原因。
封神演義中就是圣人看到紂王還有二十八年氣運都不可造次,心中不悅只能招軒轅墳三妖迂回推動大劫。促成天意已定,氣數使然。
許宣對于這套系統還是非常欣賞的。
夜里,李郡丞回過神來了不顧家人勸阻執意安排馬車前往龍江關。
他所認識的異人只有李少翁這個方士,這個時候也不在意之前有了裂痕的關系,保命要緊。
馬車跑在空闊的街道上,回響的聲音讓他疑神疑鬼。
結果到了之后連大門都沒進就被趕了出來。
“李少翁,你這妖人安敢如此欺我!”
“本官明日就來鏟平了這破廟。”
少翁冷笑,楚王劍可能是重歸故土,其成型的速度遠超想象。
這勞什子水神廟的作用越來越小,拆就拆吧。
你以為你是許仙嗎?
老夫可不會慣著你這畜生,若不是郡丞身上還有些微氣運護持,早就投到丹爐里當爐渣了。
氣急敗壞的李郡丞站在門口真的有種天要亡我的感覺。
明明早上還是即將升職加薪,結果從書院威脅開始事情就不對了。
現在連一直很給面子的方士都反水,著實不知道該怎么辦。
馬車疾奔在空曠的建鄴之中如同困獸。
殊不知月色下有四道身影正站在房檐之上凹造型。
小青看著腳下的這一幕問道:“許宣,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像正面角色?”
倒不是同情心泛濫,她沒有這種東西。
只是有些好奇這個劇本還能怎么走下去。
許宣倒是認真的解釋了一番,主要是對身后兩位成員說的。
“衡之于左右,無私輕重,故可以為平;繩之于內外,無私曲直,故可以為正”
“解釋為衡量人和事時應該公正無私,不因個人喜好或偏見而有所偏頗。這體現了不因世俗的誤會而偏離正義之道。”
“你們可懂?”
茅道長欣然點頭,他是真的信的。
許公子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里,那是為了百姓不惜名節的大善人大好人。
些許手段無損在他心中的偉岸形象,甚至覺得更加的光輝。
龜大笑的有些勉強,它是真不信的。
在它看來許宣就是個心思陰沉極端恐怖的危險人物,小青大王是個無法無天不管不顧的狠妖,茅道長是個空活一把年紀卻心思簡單的白癡道人。
針對這個郡丞的原因就是要搞死那個長沙相給自己的學生報仇。
順帶著阻止白蓮教水淹江南的計劃。
所以.它對著許宣露出非常感動的神色,好似非常理解對方的苦心。
開著白蓮法相的許宣:這烏龜的演技真好,殺了吧。
第二天,許公子去和少翁繼續拉扯天下大義,以及加不加白蓮教的事情。
小青大王繼續指揮圍獵李郡丞的計劃。
書院派人再次找到長沙相府表示愿意化干戈為玉帛,甚至雙方第一次交換了和平解除誤會的意見。
什么一筆寫不出兩個殷字,什么大家都是讀書人,什么書院高層正在密切關注建鄴之事的進展。
謝玉有模有樣的講著空話,以世家典范的姿態開始處理問題。
只因許師給的口頭胡扯權限很大,只要不落在紙上瞎說什么都行。
這種事他干起來非常順手,這就是世家的日常。
“書院真的有這方面的想法?”
“書院沒有,只是小生得知了一點風聲。”
這個風聲,殷羨自以為懂了。
世家手段屢見不鮮,可真可假。
那群老頑固還是放不下面子,但是有了點傾向所以讓謝家晚輩來試探一二。
這.
殷羨眼中有了點波動。
若是真,這一波不會讓我完成了殷家一直都想完成的偉業了吧,那還當什么豫章太守,下一步必須要當三公了啊。
許太公以貪念為餌,上鉤的當然不是好人。
這一步算是走到了長沙相的心里。
當然書院的條件依舊是要有人為這次沖突負責,三名學生立刻釋放,同時不點名某位郡丞要付出代價。
某位坐在一旁的郡丞自然是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長沙相臉色一變當即拒絕。
“郡丞與我之情誼,不是爾等可以分裂的。”
“此事那是依照國法.”
謝玉聽完告退,表示明日再來協商,長沙相思索了一陣.起身相送,路上還關懷了一下晚輩。
跟在身后的李郡丞已然汗如雨下。
殷羨事后自知手下驚懼,所以好聲安撫。
“我們共事多年,從陳郡到建鄴,何曾虧待過你。”
“凡舉事無為親厚者所痛,而為見仇者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