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在狂風的沖擊下搖搖欲墜,瓦片被風卷走如同落葉般四處飄散。門窗在風的擠壓下發出刺耳的嘎吱聲隨后紛紛破裂。
肆虐著的欲念將城池的每一個角落都變成了廢墟。
枉死城三個字本有金光護持,但在源源不斷的撕扯下終究是沒有護住,被生生抹去了一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仇不報,誓不為妖!”
“和尚,你死定了!”
“天上地下沒有人可救你!”
黑山已經被三尸火沖進了神魂。即便是大海之底也澆不滅這份憤怒。
萬丈波濤洶涌澎湃,不知多少萬噸的能量正在被宣泄出來。
山脈被黑霧籠罩,無數山石組成了千百只巨足。
等著吧?。∧?!
等欲念耗盡,祂就殺回小地獄,用最殘酷的刑罰來報復這份屈辱。
然后就看見了火焰出現了枉死城的上空。
心里萬千惱怒,可嘴上終究是軟了一點,隔空恐嚇道:
“和尚,此時停手尚可饒你一命!”
“若再下惡手,本王決不與你干休!”
許宣嗤笑,你莫不是以為我就愿意與你干休?
“火來,火來!”
憤怒的巨龍自天際呼嘯而下,無情地吞噬著城池的每一寸土地。
萬里通紅,千方共黑,炎炎烈烈盈空燎,赫赫威威遍地紅。
它們的憤怒無窮無盡,有對生前,有對死后,有對地府閻王,有對菩薩的,有對黑山的,還有對許宣的。
無分善惡的毀滅一切。
枉死城三個字的后一半也沒保住,燒裂成碎片直接炸開掉入火海成了灰灰。
五百里巨城只剩下了一片焦黑色城郭的輪廓依稀可見。
原本交織在此地的地府權柄和菩薩護持之力已經支離破碎,隨時可能徹底消失。
不?。。?!
黑山憤怒之中有些茫然,俗稱氣懵逼了。
“沒了啊城沒了啊”
這和尚得寸進尺到了讓祂不知所措,難道黑山老爺現在已經混的跟路邊雜草一樣了?
只是當看到欲念所化的大洪水橫貫天際的時候祂選擇了.認輸。
“圣僧!!圣僧??!”
“還請高抬貴手!”
“萬望圣僧慈悲,可憐螻蟻貪生之意?!?
“這滅世的洪水若是下來,枉死之人如何消解怨氣?”
“從今往后本王定當竭力化解冤屈,讓此地成為地府首善之地?!?
那張大臉貼在海底,前倨后恭讓人思之發笑。
此時認輸,尚有反復之機。
待得自己重整旗鼓,從第六大獄捉來萬千鬼卒重建此城。續上這權柄護持之力,枉死城還是枉死城,黑山城主還是黑山城主。
可惜許某人是鐵了心毀了這個地方。
“去,去,去?!?
天邊聚集起厚重的烏云,宛如一塊巨大的鉛幕,遮蔽了陽光,天地間一片昏暗。
細雨綿綿轉為傾盆大雨,雨珠如箭,瘋狂地擊打著每一寸土地,街道迅速變成了湍急的河流。
這是最冷酷的欲望化形,那些祈求世界毀滅,祈求眾生滅亡的欲望一直都存在。
所以最后的絕殺就是他們留下的決意。
雄威響若雷奔走,猛涌波如雪卷顛。千丈波高漫路道,萬層濤激泛山巖。
冷冷如漱玉,滾滾似鳴弦。觸石滄滄噴碎玉,回湍渺渺漩窩圓。低低凹凹隨流蕩,滿澗平溝上下連。
嘎吱咔嚓
細密的破碎之聲回蕩在大叫喚地獄之中。
猶如打落了琉璃盞,又如同扯斷了天地弦,崩碎之聲先是沉悶,后是高亢,最后趨于平靜。
許宣眼中看到枉死城勾連在地獄之中的規則正在塌陷,破碎。
小地獄在悲鳴,悲傷于使命的終結。
大地獄在顫抖,顫抖于收回了部分權柄。
就在波濤肆虐之中,此地對于陽壽未盡的橫死之人的吸引力徹底消失。
偌大的枉死城已經變成了一片平平無奇的汪洋澤國。
等到千百年來的欲念發泄完畢,洪水才消散到天地之中。
本就不是什么元氣法術,而是欲念化形,來的快,去的也快。
此地只剩下了什么都沒有剩下。
枉死城存在的根基已經被千年來無法往生,以及祈求的欲念給徹底摧毀。
黑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
“沒了,都沒了.”
“圣僧?魔僧?原來是個無佛無祖無法無天的怪物!”
“等著我。”
“等!著!我!”
黑色的山脈被氣流包裹,恐怖的元氣波動即便隔著地獄壁壘都可以感受到。
巨物再次以神速移動,這一次的目標是重返小地獄。妖邪之氣在地獄之間橫沖直撞,山體之內炙熱的巖漿快要燒化了那顆復仇之心。
看到對方幾乎耗盡了愿力和欲念,它再也沒有一絲絲顧忌。
死亡,絕望,黑暗,這些都是要送給怪物的禮物。
這等魔中之魔必須要扼殺在此地!
為了地府!為了地獄!
上空的海洋里已經沒有了山脈的影子,而在地獄的遠方,黑暗正在侵襲,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許宣不以為意。
而是看著自己和菩薩聯手的杰作頗為滿意。
第六日,鏟平枉死城,覆滅黑山軍,超度百萬鬼。
“終于有了圓滿的感覺?!?
“想來以此祭奠地藏王菩薩應該是夠格了?!?
隨后帶著目瞪口呆的張華和祝英臺降落到了地面之上。
此地已經無善無惡,就連地獄的氣息都洗白了,干凈的不像話。
“許師,您說的很安全是指這樣?”
二人有些結巴,早上還是好好一座巨城,下午就沒了.五百里啊
狂風,烈焰,洪水。
這就是修行者的手筆嗎?
可怕,可怕。
原來人間和地府是如此危險的世界,能活到現在才死也算是幸運了。
“不然呢,你們看?!?
順著許宣手指的方向,一望無際的荒原再也阻擋不了視線,二人看見了天邊無盡的黑暗陰影正在覆蓋過來。
“現在我們的敵人就只剩下一個黑山老妖?!?
“而且這么大的動靜”
一雙手撕開了身后的空間,澎湃的法力就如同江河一樣沖出,金色光輝中走出一人。
白衣僧人灑脫的站在面前,光風霽月,萬事不縈于心的氣質依舊。
“師兄,好久不見?!?
“師弟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