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對于他而言又有些真實。
面對這個問題龍君斟酌了許久,給出了一個模糊的回答。
“想來普通的人間修行者已經不在你眼中。”
“此時天地失序,仙佛神圣皆不在。”
“可超越人間極限的方式也不是沒有,留下的后手遺蛻更是隱密眾多。”
“如迦葉那樣徘徊于生死之間,被傳法執念所困的瘋魔可能也不止一個。”
“本座在人間只是不敗,并非無敵。”
“你小子,注意些吧。”
言盡于此,剩下的自己悟。
圣父的悟性在干正事上不行,在這種事情上還是可圈可點的。
聽完心情就不美妙了,合著還真有啊。
我就說人間地圖和陰間地圖不可能那么簡單就能橫著走,之前有些僥幸心里著實不該。
不過,話說回來長江龍君真是強啊。
看祂那意思,在長江之上就算是蹦出來個菩薩羅漢都不帶怕的。
當月色黯淡的時候,龍君也盡興了。
臨走之時看著依依惜別的法海禪師,明確表示以后長江你可以隨意來,但是搞事不行。
“對了,青蛇蘇醒之時萬一看到神道敕令,務必不要碰觸一絲一毫。”
說完就消失在了江邊。
許宣站在江邊吹了一會風,感慨不愧是高人中的高人,說話信息量也太大了。
隨即也消失在了這里,只留下寺監廣亮看著杯盤狼藉有些苦惱。
方丈喝酒還吃肉?!
回到書院的許宣心情不錯。
上完課后叫住了準備去蹴鞠的酈同學。
幾個月時間大家的關系近了好幾步。
許教習秉持著有教無類的態度,把后世的地理知識但凡能說出來的都傾囊相授。
知識的價值在古代不必多說,尤其還是孤本中的孤本,先進到超越時代。
頂著雷劈干出這件事,這一份心胸氣度絕對是遠超旁人。
就是刺史家的公子也是深深的折服以及崇拜在知識的豐碑之下。
許教習在授業解惑上做的非常稱職。
在傳道上更是讓學生感動。
私下鼓勵以及支持對方不想當官想要游走山水的夢想,絕對的靈魂導師。
要知道在當前年代就算是隱士風格不推崇當官,可也不會鼓勵把心思放在雜學之中。
這番離經叛道的操作屬實大膽,自然能獲得學生的信任。
酈同學已經再三懇求收入內門,哪怕變得和三奇以及梁祝那般名聲也在所不惜。
收徒和拜師是一場雙向選擇。
許宣不會因為對方是名人就放低標準,在考察數月之后才表示滿意。
務實求知,功底扎實,人品也屬上等。
工作也非常認真,往后的人生會比大部分人走的都順暢。
因為對方注定會有功德加身。
酈同學學的是自然之道,做的不只是記錄河道信息,還有河道兩岸的民生以及民俗信息。堪稱最全面、最系統的綜合性地理著作。
全書功績若是全部坐實,絕對是有天降功德。
這輩子無病無災,福緣順遂,下輩子也可以投個好胎。
這次有許宣插手其中,光是起步太湖就已經記載了幾十條河流,未來的大功德非常可觀。
這一點就超過了許師傅門下的不少弟子。
既然對方一直都想拜師,那么今天也算是時機已至。
也沒有拍對方后腦勺三下,這么隱晦的東西除了猴子應該沒有誰第一次見就能參透。
非常直接的說:“善長,晚上來后山找我。”
酈同學福至心靈,頓時大喜。
是夜,書院后山。
許宣站在這里凹著造型。
山風吹著淺色儒服,好似一個浪跡在山中的婉約詩人。
等到學生來了點點頭,抬起袖口扔出一物。
“且看。”
“世界的真實就是如此。”
一只彩色的蝴蝶忽上忽下的從林間飛了出來,圍著酈同學起舞。
然后是一只兩只,三只光華流轉,似真非幻。
冬日之中充滿生機的蝴蝶聚攏到一處,光芒綻放,變成了模糊的蝶翼。
拖著目瞪口呆的酈同學飛入半空之中在月色下疾馳,煽動一次便留下一道殘影。
高空之上的傻孩子張大著嘴巴看著一切。
看著下方錢塘零零散散的燈火,月色下波光粼粼的西湖,還有遠處模糊的山山水水。
冷風被靈光所擋,心中已是一片火熱。
還有什么比這個更能代表世界的另一面呢。
這可不是什么穿墻術可以比擬的,這是飛行!人類的夢想!
當年許宣入道后都被師兄這一手驚艷到了,刺史家的公子更無法抗拒。
他認為自己來到江南最大的幸運就是來到了崇綺,還拜對了山門。
這絕對是仙術!許師也是仙人!
等到飛回后山,酈同學直接跪在地上不起來了,眼神中的狂熱簡直嚇人,今天仙人不收他就不起來了。
尋常人遇到仙緣哪有不瘋的。
許宣則是感覺自己好像勁用大了?
當初三奇和祝英臺也沒這樣啊?
哦,三奇那個時候被關到郭北死城之中,場面雖然比這個大,但生死一線來不及震撼。
而遇到祝英臺的時候她已經死了,鬼自己就可以飄,自然也不會有太大震動。
算了,算了。
結果是好的。
扶起這個弟子,他遞出了一只蝴蝶,這就算是師門印記。
接下來還有師門任務要做呢。
第二日,拜入師門的酈同學就懵懵逼逼的來到了太湖西山。
“你一直很好奇為師為什么知道那么多太湖的水文信息。”
“這就是原因。”
“好好干,太湖水文記錄完成給你一個小禮物。”
說完這句許師就離開了此地,而他的打工生活就此開始。
頭頂一顆白色的琉璃珠照亮了整間屋子,桌椅板凳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還有一副巨大的太湖水文圖做參照。
桌后的酈同學一開始有些開心,還以為有捷徑可走。
現在則是表情有些驚恐,這捷徑有些嚇人。
只因對面站著一只比他還要高幾個頭的大螃蟹正在吐泡泡。
“書生,你不是要問百瀆水文嘛,倒是問啊。”
“岸上很冷的好不好。”
這話嚇得他回過神來,強定心神來和對方溝通,比如荊溪百瀆之中的神話故事,水流走向之類的。
手中毛筆寫得飛起,不想耽誤對方冬眠的時間。
等到問詢完成,站在門口的余白會喊下一個進來。
太湖水文正在以一種非常可怕的速度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