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再過幾年李英奇的劍法境界就連他也看不懂了。
不是他這三境劍修是水貨，而是道不同。
燕赤霞修行的是蜀山飛劍之道，對于人間劍法只是略有涉獵，雖然很強可并不是專項。
而李英奇修的不是蜀山飛劍之術，是越女劍，是天授劍法，也是天道。
情況非常罕見，乃至于只在古文中見過的技近乎道的體現。
越女劍是春秋古劍法，那個時候技擊之術不如當代，所以刨除繁復的劍招變化，更加的貼合本質。
阿青是否劍碎虛空而去不得而知，只是在某人的故事里有些借假修真了。
小青傳劍的時候胡吹大氣，許宣為了體面也是胡吹一氣，二人合力塑造出了這門離譜的劍道。
以劍法演化天心，證道難度遠超一般修行法。
若不是現在是升級版本的李英奇，幾乎不可能把劍法拔高到如此地步。
燕赤霞只能感嘆幸好自己是玩飛劍的，不然也會像許青二堂主那樣支支吾吾的丟臉。
當然，現在丟臉的是院中的祝英臺。
“看懂了嗎？”
“懂了八成。”
自信，然后被小李師傅削了一頓。
“看懂了嗎？”
“懂了三成。”
略微不自信，被小李師傅削了一頓。
“看懂了嗎？”
“沒有。”
祝英臺是不敢說全忘了的，繼續被削了一頓。
實際上她還是懂了一點的，比如起手式。
狠狠劈！
兩天之后互相折磨的日子終于到頭。
“小姐，再不回家明年就不能來錢塘念書了。”
祝英臺戀戀不舍的和小師傅告別。
小師傅咣當一聲關上了院子的大門。
馬車一路翻山越嶺的往上虞駛去，大小姐一路眼睛瞪的跟銅鈴一樣掃視兩側。
恨不得立刻跳出來幾個不長眼的毛賊來驗證劍道。
可惜吳郡之內的治安自從鄧攸死后有了質的飛躍，大大小小的山賊窩子都被郡尉當做抵罪的功績給掃了一遍。
而許宣的太湖平妖行動也打掉了不少妖族老巢，讓依附在妖魔庇護下的綠林道雪上加霜。
這一路走的那叫一個順，沒幾天就到了家門口。
大小姐回家，自然是一陣熱鬧。
祝夫人先是喜悅的流眼淚，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過她這么久。
理性回歸之后就察覺到不對，這姑娘怎么去了書院之后氣息更野了？
祝英臺見此早就準備好了腹稿，表示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在南山之上不只是刻苦讀書，還學了君子六藝，自然是氣息更加堅韌。
接下來的成績考較才是真正的驚喜。
從出門前連一個大字都寫的歪歪斜斜，到現在如斧劈石刻一樣的書法，差距猶如天壤之別。
祝英臺驕傲，我也是刻過字的人了。
雖然是在角落里找了一塊最不起眼的石碑刻的，也沒有刻過千遍而是百遍。
而子史經義更是全部入門，堪稱是史詩級進步。
祝夫人不敢置信，傻女兒開竅了？
祝老爺則是哈哈大笑，表示崇綺好啊，不愧是江南文脈。頑石都能開竅，這份教化之功當真了得。
“明年好好學習，爹給你尋個好人家，啊哈哈哈哈。”
“這份極品南海珍珠粉拿去用吧。”
老爺開心壞了，立刻出門組織那種浪蕩到了極點的聚會，順便聯絡感情看看這么優秀的女兒嫁到哪里去最合適。
祝主人喜悅之余還是關心了一番女兒在書院的生活。
比如那三個誓言有沒有破，以及有沒有和男同學過于親密。
“英臺一心苦讀圣賢書，沒有時間結交友人。”
不知為何騙人的話張口就來，甚至還很自然。
反正她是不會說自己天天和梁山伯勾肩搭背，還一起去了畫舫看小姐姐，還跟著打了血魔這些小事。
短短半年自己惹的禍，見過的世面已經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族。
祝夫人倒也信了，她覺得自家女兒在學習上略顯蠢笨，能有今天的表現一定是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哪有時間和同學交往。
如此也好，這樣就不會發生悲劇。
“老爺正在考慮你的婚事，為娘最多只能再拖兩年。”
“珍惜在書院的時光吧。”
祝英臺依舊沒有炸毛，而是溫順的點頭。
這番表現讓夫人既開心孩子的懂事，又難過她變得和自己一樣。
殊不知此時的溫順只因她演技尚未修煉到爐火純青之境，所以低頭不讓母親看到自己呲牙咧嘴的樣子。
她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提親，來一個打一個！
隨后回到院中，頓覺天地狹小，頗為不喜。
看著手中竹簡上的圣人言論也是煩悶，你們就只會講道理嗎？
“小姐，小姐，夫人送來了你最喜歡的琉璃尊，里面還抓進去一只蝴蝶。”
“好好看啊。”
丫鬟拿來了大小姐最喜歡的玩具來解悶。
祝英臺看著同樣困在琉璃尊里的蝴蝶眼神有些深邃。
“哼！我南山劍俠豈能再用蝴蝶解悶！”
不假思索的舉起竹簡，狠狠砸落！
劍勢揮出，伴隨低沉的轟鳴，猶如遠處山巒間傳來的巨石滾落之聲。
咣當一聲，琉璃尊恍若被山石砸碎，碎片在陽光中折射出五顏六色，剎那間映射出的美景虛幻又驚艷。
而蝴蝶在山崩石裂中毫發無傷，振翅飛出了這個牢籠。
回家第一日，劍法入門。
有句話說得好：我未壯，壯即為變。
祝姑娘在方寸之間每日以竹簡練劍，劍法進境神速，只等石破天驚。
當然，現在先應付一下老娘的怒火先。
就在梁祝里的祝狂野生長的時候，許宣帶著一行人來到了禹王廟。
雪花，如同天空中飄灑的羽毛，輕盈地降落在湖面上，給廣袤的太湖披上了一襲潔白無瑕的紗衣。
今日，大寒。
生機潛伏，萬物蟄藏。
二十四節氣中最后一節點，過了大寒即是立春，迎來新一年的節氣輪回。
在四季輪回的最后一個節點，水君也將出世。
逆天時而出，自帶逆命。
小青的破殼之日，應當是有說法的。
一行人先給禹王廟上香，有些事許宣是不會瞞著眾人的。
“禹王在上.”
許某人絮絮叨叨的開始給自己表功，給保安堂表功，給小青表功，反正不管有沒有用，這是心意。
隨后就是靜等破殼之時。
等到日光西沉，藍色的蛋殼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裂紋。
咔嚓，咔嚓.蛋殼開始剝落，
天時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