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大驚失色,瞬間清醒過來打算逃命。
可惜陰陽二氣浮現,混沌侵蝕現實。
片刻之后血影已經被打上了周天禁制,無法動彈。
“你的《血神經》雖然看似殘忍,實為正統傳承。當年我便與你說過,若你修行上冊,躲在洞中三百六十五年,避開劫難,當有飛升之機。可惜,你選擇了錯路。”
鄧隱蹲在地上滿臉的不服氣,什么錯不錯的,無非是成王敗寇。
若不是兩儀微塵陣,如何擒得住我?
長眉看出對方不服。
“暫且不提神陣,這世間也有多種方法可破血影。”
“洞庭山妙真觀的方丈媖姆嚴師婆的無音神雷,可破赤血妖光。”
“靈嶠宮赤杖仙童阮糾的諸天寶鑒可窺破血影行蹤。”
“還有凈土宗的凈土法,佛門至寶佛火心燈,道門的太清仙光等等.”
血魔臉色發黑,你這廝到底研究了我多久,怎么一說克制之法是頭頭是道的。
長眉則是表示,血神經他是看過的。
而且上冊就是自己用神火燒的,你練的只是下冊之中的邪煉之法。
這話說的著實氣人,但破開魔門黑地獄是長眉出道時的一大功績,作為時代主角對于魔門的了解自然是在血魔之上。
“師弟,你可曾想過,為何我會在此等你?為何我會布下這地火水風之局?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你看清自己的本心。”
“當年之事,孰是孰非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還有機會重回大道。”
血魔嗤笑,本心?
他的本心就是殺掉任壽,覆滅蜀山,唯我獨尊。
可是長眉似乎沒有聽見這些狂妄之語,扶起師弟,認真的說道:
“我同門師弟只你一人,幾生修為,得入師門,曠世仙緣,煞非容易。你入門之時,我既代你力求,后來你犯規被逐,我又力向師父求情。”
“更曾對你說此后必要逼你回頭,不到我力竭智窮,決不罷休,并決不親手殺你。”
血魔眼神譏誚漸褪,似乎是有這話。
當時的自己還嘲笑師兄迂腐,可至今為止對方都遵守這句話,種種過往都說明任壽似乎真的沒打算取其性命。
原本經歷過萬千錘煉的魔心竟然有些動搖。
“我為私誼,留在世上,你一日不歸善,一日不死,我便不能飛升。我功行已早圓滿,已為你遲了一個甲子,難于再延。”
“你雖惡貫滿盈,我仍不愿有違初志,”
好一個情真意切的師兄,鄧隱的身體猛然一顫,眼中的血色漸漸褪去。
他低下頭,聲音沙啞而低沉。
“回正道?”
長眉真人伸出手輕輕按在師弟的血影上。“師兄愿意幫你。”
洞府中的血浪徹底平息,小星宿海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可惜血魔并不是一個會被嘴遁說服的人,漫長的修行人生以及修行的魔功都讓他失去了大部分人類的情感,長眉也沒有圣父的白蓮法可以禍亂心境的能力。
“那蜀山到底是?”
這個問題是血魔從見面開始一直想問的。
畢竟兩人之間多了一筆滅門之仇,這可不是能輕易放下的。
“這事也不能怪你。”長眉第一句話就讓鄧隱心中一慌。
隨后的蜀山覆滅乃是命中注定,三英二云浴火重生,成仙階梯再現人間的種種謀劃讓魔頭為之心寒。
“所以,師弟,可愿助師兄飛升上界?”
再看向這幅真誠的面孔血魔沒有搞什么寧死不屈,大不了再封印幾百年的戲碼。
而是老老實實的表示自己很愿意合作,甚至表示愿意讓出洞府給師兄休息。
之前長眉談感情,聊過去,血魔堅持己見。現在談謀劃,講道理,師弟乖乖聽命。
畢竟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再不識時務就危險了。
任壽現在的狀態非常奇怪,讓鄧隱發自內心的恐懼。
不過
洞府被人霸占,弟子被人清空,就連自己也被納入任壽麾下。
這種境遇太奇怪了?
血魔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倒是開始好奇那個能和長眉掰腕子的家伙是不是也是一個披著人皮的妖魔。
洞府中的時間仿佛靜止。
另一邊,許宣的神魂在諸多夢境之中穿行許久后總算回歸了肉身。
這一趟對于神魂的消耗非常大,法力也被消磨了很多,讓他更加感慨若虛師兄的離譜。
遁入肉身小天地,神魂歸位,開始清點這一次的收獲。
法寶上就是一柄南明離火劍,化龍禪杖,紫金缽盂,萬丈軟紅砂,以及幾件還湊活的密宗法器。
當年錯過的金剛杵和金剛鈴湊了好幾對出來,也算是填充了幾分底蘊。
其他的收獲也不小,李英奇的越女劍法更上一層樓,還展現了幾分領袖氣質。
而長眉真面目曝光,讓燕赤霞和齊家姐弟徹底死心。
許宣見識過了兩儀微塵陣,心中多了幾份預案。
順手滅了西方魔門這個邪惡組織,厄土根基得到了補強。
當然最重要是收集齊了三英二云這個超級給力的氣運組合,新蜀山將在保安堂中誕生。
一場突如其來的劫難固然難度,可度過之后收獲滿滿。
果然,人無橫財不誤,馬無夜草不肥。
若是老老實實的修行避劫哪能有今日的保安堂。
作為堂主的許某人現在頗有些志得意滿。
火車快不快,全靠車頭帶。
江南地區以許漢文為首的領導班子在水路交通建設,修行界法度治理,九州防疫等各項工作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僅僅是春季就完成了去年.
文和三十七年第一季度的工作匯報絕對是可圈可點。
“哎呀呀,都說修行這座山很高。”
“可我怎么走著走著就快到山頂了呢。”
隨著蓮花在客房之中緩緩綻放,許宣適應了肉身之力后走了出來。
剛一出來就看見了季瑞正在煩躁的走來走去。
“許師,您總算出來了。”
“趕緊管管周郡守吧,他..他..太極端了。”
圣父頭疼,你說的是什么話。
且不說我一個普通書院教習如何管控一個郡守的事情,他一個讀了數十年書的人能極端成什么樣?
來到了外界放眼一瞧,嚯~~~靈覺之中是一團亂麻,怎么還有一副兵荒馬亂之舉?
“周舉干了什么?”
季瑞立刻開始大倒苦水。
周舉雖然憤恨將樂縣的百姓祭獻了九個孩子的事情,但除妖事大,強壓下心中怒火從郡中抽調人手組建殺妖的隊伍。
可是東冶郡尉突發惡疾,閉門不出。作為掌控郡中武裝力量的官員不在,那么郡守理論上可以調動部分兵馬。
可指令送到軍營之中被一再拖延,層層削減,最終只調動了一百人出來。
一百人放到山里連個響都聽不見。
這里面涉及的是朝堂斗爭。
上邊的人想用周舉來污了于公的口碑名望,自然是不希望對方討蛇成功。
加上其本身在民間風評不好,和將樂縣百姓之間更是有著極深的矛盾。
繼續稍加阻礙,就可完成目的。
其中一切手段都符合程序,沒有任何可以抓到的把柄。
偏偏此時民間因為蛇妖即將出洞吃人之事頗有怨言,傳入周舉耳中。
上下夾擊,終于讓這個陷入牛角尖中的郡守開始發瘋。
一怒之下強制征集民間力量,尤其是將樂縣的老百姓成了主要目標。
既然你們愿意祭獻女童給蛇妖吃,那為什么不能祭獻自己和蛇妖打一場呢。
非常樸素且瘋癲的想法。
三奇自然是不希望事態惡化下去,這事里除了巫祝以外沒有一個真正該死的人。
主動找到郡守展示了一番手段,表示自己等人就可以除妖,不要再征召百姓了。
可周舉信了一半,就是把早同學和寧采臣編到了隊伍里。
剩一個季瑞看上去是個啥也不懂的公子哥就給放了。
搞的三兄弟即便身具奇術也很無力。
滅門的知府,破家的縣令。一個郡守發起瘋來一般人根本攔不住。
就是許宣這樣的修行者也沒有辦法阻攔人間力量的暴走。
皇朝氣運加持,人道之力可以撞飛所有的牛鬼蛇神。
看得出周郡守已經完全拋棄了前半生所學的那些道理和知識。
更是忘了可募不可征的潛規則。
一旦落實下去,絕對可以當個暴政與苛政的典型。
上一個因為暴政出名的可是那位篡漢的新始祖王莽。
為正權威,制造“符瑞”,大量收斂玉器來完成祭祀。
藍田采玉之禍就是地方官強征數千民夫,晝夜勞作于險峻山谷,因玉石深藏地下,需鑿山開洞,傷亡慘重。
所以后世之人吸取了教訓,再有類似的事情便托名為“募”,本質與“征”無異,可名聲就好聽了很多,還合理了很多。
周舉現在撕開了遮羞布,必然會有“死者相望于道”的場景出現。
揚州會立刻派遣大員前來問責,甚至抓捕入京問罪。
到時候于公作為老師也難逃其咎,這就是師徒關系要承擔的責任。
許宣大致了解過后點了點頭。
這里面有不少勢力插手,一同出力逼瘋了這個有心里缺陷的郡守。
要知道心理戰古人也玩的很溜的。
當然自己也有責任,那一天的當頭棒喝沒有打下去,讓這老小子后續在偏激的道路上狂奔。
不過沒關系,現在修正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