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之底。
白素貞給許宣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對面這個男人。
你怎么又變態(tài)了?
其實拿到龍門的不是小青,而是某個書院教習(xí)對不對?
不怪她這么想,前天妹妹和許宣來找她說了龍門的事情,還有什么基因變異,肉身進化,神魂超脫啥的。
結(jié)果兩天后某人的氣血就起飛了,看樣子神魂也更上一層樓。
白素貞可以感受到在仙肌玉骨之下如江河奔涌的血液正在咆哮,并且依舊處于變化的開端,來自軀體的壓迫感正在與日俱增。
這不就是小青嘴里一直咋呼的進化嗎,那孩子說什么勁霸強之類的口癖也可以用上了。
許宣則是略微有些小得意的說了自己聽《清角》時得到黃帝認可,獲得了一點機緣。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喜歡表功,但是被看出來了也沒辦法。”
“可惜時間不夠,不然還能再薅一點.再聊一聊的。”
“唉,老前輩們都如此看好我,真是讓人壓力倍增啊。”
這話說的半真半假,但從此以后確實誰也不能質(zhì)疑圣父的初心。
畢竟有事他是真上啊。
“原來如此.”白素貞點點頭,非常相信黃帝會對許宣另眼相看。
從郭北開始她就知道有些人的思想非常超前,意志非常復(fù)古,行為上更是有幾分上古姿態(tài)。
這個評價還是蠻高的,不然也不會給小青找這么一個領(lǐng)路人。
最后說回了情報之事。
“你是說從四境妖王的神魂之中拿到的情報?”白素貞感覺有些問題。
人間最后一步用道門境界來形容就是煉虛合道。
已經(jīng)開始略微貼合天道規(guī)則,向天人的方向進化。
心智之堅難以想象,即便身死道消也不會放棄信念。
除非自己背棄道途,否則幾乎不可能用外力搜魂。
“這個.我用了一點小技巧。”許宣說話還是很低調(diào)的,具體那些技巧.談心唄。
時間往回稍微后退一些。
厄土白蓮殿中。
青蛟剛從外界天譴的劇痛中緩過一口氣,勉強睜開眼,便覺頭皮鱗片一緊——大事不妙!
它此刻竟身處一座詭譎莫測的廟宇之中!
殿中無燭,然四壁生光,蓋因梁間棲有“照影蜉蝣”,其形如冰綃,朝生暮死,死時迸出青白光華,新者復(fù)繼之,故晝夜常明。
地鋪水精磚下見千葉寶蓮開謝,蓮開花落間隱約有眾生劫難之相閃過。
神異最著者乃殿心三十六品蓮臺。其瓣晝則收合如雪刃,不曾盛開。
四周墻壁上浮動著十八幅佛門觀想圖——非雕非繪,竟是純粹由神念凝聚而成!或慈悲,或猙獰,或寂滅,每一幅都仿佛能攝人心魄。
光看這個陣仗就知道自己處于一個很可怕的境地,畢竟哪有殿中無神像,無佛像,無文字,無供奉之理。
“可以和我聊聊云中君嗎?”
聲音在殿中回蕩,飄渺得不似人聲。
許宣背對著青蛟,身形似真非真,與小天地相合。
凈土就是自己的道場,而白蓮殿則是道場之中最契合的節(jié)點。
青蛟強撐著最后一點傲氣,昂起頭顱:“本王.考慮考慮。”
雖然心里慫得要命,但嘴上必須硬氣!
它偷偷打量著這座詭異的白蓮殿,越看越心驚。
寺廟不是隨便能建的,尤其是在這片天地間。
許宣的‘凈土化厄土’已經(jīng)夠嚇人了,現(xiàn)在又搞出這么個白蓮殿.這完全超標(biāo)了好嗎!
青蛟眼珠一轉(zhuǎn)決定討價還價:“若是閣下能保證”
話還沒說完,就見許宣搖了搖頭。
“看來是我太客氣了。”
他根本沒打算問第二遍,就連第一遍也只是走個流程意思一下。
聽完《清角》后白蓮降世真經(jīng)有了新的感悟,正好拿這條蛟龍試試手!
“等等!我.”
青蛟的硬氣瞬間崩塌,但已經(jīng)晚了。
妖王瞳孔劇烈收縮,倒映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許宣緩步走向那閉合的三十六品白蓮,一步踏出,足下佛光普照;第二步落下,周身魔氣森然。
佛魔同體,神人共相!
高處的白蓮轟然綻放,蓮瓣層層垂落,分作三層:
下品十二蓮——綻放世間善根,浮現(xiàn)眾生祈愿之景;
中品十二蓮——顯化聲聞緣覺,映照修行者頓悟瞬間;
上品十二蓮——凝結(jié)菩薩佛果,每一瓣都承載著無上正覺。
這種規(guī)格的蓮臺,本不該存于人間!
但在厄土之中它就這樣隨性地盛開著,仿佛在嘲弄天地法則。
許宣從容入座,姿態(tài)熟稔得如同回歸本位。
膝如垂岳,鎮(zhèn)壓十方魔境;足心朝露未干,折射三千世界微塵;
半披的錦斕袈裟上,赤金絲縷間暗藏星河流轉(zhuǎn),靜動皆在一念;
左掌虛托,似承無物之重;右指垂落,恰觸未起之風(fēng)。
眉間白毫光中,有因果流光游走;頸后圓光內(nèi),八萬四千色隨呼吸明滅。最駭人的是座下蓮瓣——
一瓣綻,則地獄業(yè)火盡熄;一瓣合,則諸天血雨傾盆!
“你看.”許宣的聲音忽然從四面八方傳來,佛性、魔性、神性、人性交織成令人窒息的宏大天音:
“我像不像佛陀菩薩?”
自然,從容,慵懶,就好像開了一個小玩笑。
青蛟的殘魂劇烈震顫,眼前這一幕完全超出了它的理解范疇。
像佛陀菩薩?這是能開玩笑的?
修行者一言一行皆受天道監(jiān)察,若無果位在身,卻妄自稱佛——輕則遭佛門氣運反噬,重則被天道直接標(biāo)注,形神俱滅都算是最好的結(jié)局!
可眼前這人……
青蛟的魂魄本能地戰(zhàn)栗起來,終于徹底放下了最后一絲傲氣:
“不像。”
“您就是行走在世間的佛陀。”
見到這種瘋子它覺得自己其實還是可以再放低一點姿態(tài)。
雖然已經(jīng)夠卑微了,可顯然這種態(tài)度還是無法讓坐上蓮臺的某人滿意。
許宣似笑非笑,慵懶地伸出一根手指。
剎那間,青蛟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涌上心頭,原本堅不可摧的心防如冰雪消融,層層瓦解。
耳邊似乎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那聲音既遙遠又親近,從虛空深處傳來,從心底響起。
聲音輕柔而溫暖,是母親的低語,是天地的呢喃,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安寧與祥和。
心神隨著這聲音逐漸沉靜,所有的雜念都被洗滌一空,只剩下一種純粹的寧靜與喜悅。
可以抗住當(dāng)頭棒喝的神魂再也堅持不住。
恍惚間看到一只神鳥從空中飛到了自己的腦子里,然后徹底扛不住這股困意,陷入夢中。
白蓮殿中白蓮法,許宣通過所有手段構(gòu)建出了一套絕殺,撬開了對方的防御。
現(xiàn)在就看看一代洞庭霸主都隱藏了什么東西。
在朦朧的夢境中,青蛟的魂魄開始回溯自己漫長的一生。
它本是洞庭湖底一條普通的大青魚,懵懂無知隨波逐流。
直到那一日在龍宮外圍的暗礁間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株龍血草。
那株靈草通體赤紅,葉脈如龍紋,散發(fā)著令水族瘋狂的香氣。
它不顧危險,一口吞下。
灼熱的龍血在體內(nèi)沸騰,魚鱗剝落,蛟骨重生!
從此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青魚,而是擁有龍屬血脈的妖蛟。
憑借著兇殘的本性和過人的天賦,它開始了一場血腥的崛起之路。
吞噬同類:將昔日欺辱它的水族盡數(shù)屠戮,吸干精血;
爭奪地盤:血戰(zhàn)洞庭各路妖王,最終獨占一方水域;
奇遇不斷:在湖底深處尋得上古蛟龍遺蛻,煉化其骨,修為暴漲!
妖生堪稱傳奇,從一條卑微的青魚,成長為叱咤洞庭的霸主。
化身伯奇鳥的許宣不斷的施展食夢法引導(dǎo)對方繼續(xù)演化,還從中知道了不少洞庭湖的小秘密。
比如云夢澤的傳說一直都在,在星象匯聚之時秘境會吞吐妖族進出,放出機緣。
龍宮作為更低級的秘境,留下了不少空間縫隙,掉落了一些殘渣出來造就了一些龍屬。
不過事后回想,這些都是釣魚的餌料。
期間還看到了澧水石王等洞庭妖王的身影,討伐青蛟失敗被打的落花流水。
后來青蛟自覺此方水域太小,試圖進入長江放肆,被巨浪拍碎了半邊身子狼狽逃回洞庭。
“龍君還是一如既往啊。”
“一如既往什么?”夢中的長江水里好似有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嚇得許宣直接飛走。
夢里的長江也是長江?無處不在的特性還可以蔓延到這里?!
為什么長江龍君沒有隨著仙佛失蹤,這家伙超出模板了啊。
心有余悸的圣父展開雙翅回歸了洞庭湖。
繼續(xù)推動青蛟的夢境發(fā)展,終于等到了對方進入了第四境,成為了僅在云中君之下的霸主。
到了這里許宣所化的伯奇鳥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煉虛合道貼近的道則壓在了心頭,夢境開始奔潰。
見此情景許宣張開雙翼,以自身神魂為倚靠,硬生生的撐住了一切。
更是為了能繼續(xù)窺探夢境,還用了一個非常騷的操作。
煉虛合道?那我送你一次感悟大道的機會。
一朵野花綻放在夢中,然后微笑。
以心印心,禪宗核心宗旨被送了出去讓青蛟陷入悟道之中,此時的許宣不是入侵者,而是它的機緣。
還是充滿了善意的那一種。
如此,化身伯奇的許宣終于可以觀看接下來的記憶。
其中幾個最重要的節(jié)點就是在第四境時發(fā)生的。
順道還看到了青蛟在洞庭湖流域最出名的兩大傳說。
挑釁秦始皇的真相逐漸清晰。
外界都傳青蛟是個不知死活的“狂妖“,竟敢主動招惹人皇。但事實上它并非愚莽之輩,只是低估了始皇帝的霸道。
那一年,它遠遠望見洞庭湖上皇氣浩蕩,八百里煙波盡染金光——正是秦始皇的巡游樓船!
心中升起野望:若能得人皇敕封,獲“真龍“之名,豈非一步登天?
可始皇帝何等人物,從生到死都沒有以人皇之身“敕封”過神靈
最多祭祀名山大川及八神。
八神是齊地崇拜的八位神靈,包括天主,地主,兵主,陰主,陽主,月主,日主,四時主。
這是皇權(quán)對齊地宗教文化的接納與整合,將八神納入了官方祭祀的神靈體系,也算是一種管轄。
意思是不管是神靈還是人族,都得在朕的統(tǒng)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