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驟然褪去色彩,化作純粹的黑白兩色,萬事萬物如墜琥珀,凝固在這詭異的時空之中。
剎那間,整片戰場被生生拖入生死界限的夾縫之中。
冥土上開出陽間的鮮花,虛空中滴落猩紅的血雨,堅硬的黑色磚石寸寸崩裂。
陽間的生氣與陰間的死氣如兩條巨龍糾纏撕咬,法則開始紊亂崩壞。
方圓百里內形成一片混沌領域——生死交匯,陰陽逆亂!
上一次出現此等異象還是在郭北縣。那場陰陽大沖撞徹底改變了整座城池的人、鬼,乃至一草一木。而今日出現的緣由是……
陰陽法王,出離的憤怒了!
祂遭受了畢生最卑鄙的迫害,也遭受了最無恥的傷害。
這等陰損劇本,就連祂這個常年玩弄生死的大魔頭都編不出來!
“本座……”
法王的聲音如同千萬冤魂齊哭,黑白二氣在周身形成毀滅性的漩渦:
“絕不接受!!!”
陰陽法王終于祭出了壓箱底的大招。在這片混沌領域里,祂就是絕對的主宰!
真當之前不要臉地東躲西藏是因為怕嗎?
好吧,之前確實是……
但被逼到絕境后,這位縱橫陰陽數千年的老魔頭,終于展現了真正的底蘊!
“轟隆隆——”
隨著兩界靠攏,空間法則徹底紊亂。若虛最拿手的“咫尺天涯”瞬間失效,連佛光都被壓制了三成!
天時地利,盡在掌握!
只是強行維持兩界交匯的代價遠超想象,每一息過去,承受的壓力都在成倍增長。
所以這一戰火力全開,打算一鼓作氣擊退敵人,然后立刻撤退。
即便憤怒到極致依然沒失去理智。
知道自己打不死若虛的,畢竟佛門的底蘊只高不低,游走人間這么多年也是知道凈土宗出過幾個變態,兇殘得不像話。
而且這對師兄弟的陰險程度……也是深不可測。
不如撤離之后隱遁兩界之中,最少三百年不出來,外邊的世界有些危險。
至于已經闖進法界之內的幾個人嘛……眼神隱晦地撇了一眼。
自尋死路。
法界之中自有兇險。
面對鋪天蓋地的黑白世界,若虛眼中毫無懼色。
心在門外是境界!拳頭是境界!佛法更是境界!
他身形一動,竟比許宣還要爆裂三分!
“嗡——”
璀璨的金光從體內迸發,如液態黃金般流淌全身。眨眼間,若虛便化作一尊金身羅漢:
壽命無盡:眉間白毫相綻放毫光
遠離三毒:貪嗔癡的濁氣近身即散
無老病死:金剛不壞的軀體熠熠生輝
周身金光大放,陰陽法界的法則被硬生生排開,生死二氣如遇天敵般退避——三尺之內,唯我獨尊!
“凈土之威,萬法不侵。”
若虛雙手合十,而后猛地拉開——
“轟!!!”
一道橫貫天地的金色光柱沖天而起,南閻浮提上空響起撕裂寰宇的轟鳴!
陰陽法王倉促布下的十八重結界,在這純粹的力量面前如同薄紙,一層層破碎爆裂。
“橫渡虛空只是方便趕路,解決問題,還是靠拳頭。”
另一邊,許宣率領的小隊剛沖入陰陽法界,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
仿佛瞬間墜入了另一個世界!
陰間的死氣與陽間的生氣在這里完美交融,形成一種詭異的平衡態。比起當年郭北縣那種陰陽交替的混亂,這里顯得異常穩定:
天空懸掛著永不墜落的血色殘陽
建筑半實半虛,時而如陽間磚瓦,時而如陰間磷火
甚至街邊還有“活”著的樹木——雖然葉片都是人耳形狀
“永恒的陰陽交界……”許宣瞇起眼,“這老鬼確實有點東西。”
整座法界就像個獨立的小地獄,自成一派法則。外界的驚天大戰傳到這里,竟變得模糊不清:
若虛的金光成了朦朧的薄霧,黑白二氣的廝殺如同遠處雷聲。
唯有城池時不時的劇烈震顫,提醒著他們外面正被打得地動山搖!
“轟隆——”
又一次劇烈震動,屋檐上的瓦片雨點般砸落。小青劈開碎石,突然指向遠處:“你們看!”
順著她指的方向,眾人看到更駭人的景象:
整條街道正在“活”過來!
青石板變成蠕動的舌頭,門窗化作貪婪的巨口,連路邊的燈籠都睜開了血紅的眼睛……
“陰陽法界從我被抓來那天起,就是活的。”尤楓的聲音帶著戰栗,紅嫁衣上的血霧隨著情緒翻涌,“它會自己生長、變化……甚至有時候會‘消化’掉不喜歡的區域。”
許宣聞言點頭:“能吞噬陰間城池的怪物,有這種設定倒也合理。”
他目光灼灼地掃視著這座詭譎的巨城,突然咧嘴一笑:“帶路!把法王老巢里那些‘禁地’全闖一遍!”
根據多年刷秘境的經驗,這種地方絕對藏著核心!
可能是鎮壓氣運的法寶,某位大能的精血,甚至是一段被具象化的“故事”。
尤楓聽到這話點點頭,身后的幾位正義人士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再說……陰陽法王敢打斷老娘的婚禮?!
今天就算打不死你,也要把你老窩拆成廢墟!
刻苦的恨意和怨氣不斷地翻涌,離進階就差一點點了。
一把扯下礙事的蓋頭,嫁衣化作血虹開路:“跟我來!”
那氣勢,比許宣還像帶頭沖鋒的土匪。
只是紅光飛出不到百丈就被截斷。
只見那街巷之中忽喇喇涌出無數妖魔鬼怪。當先一個巨靈鬼將,身高八丈有余,青面獠牙,手持開山巨斧,每走一步,地面便震三震。
后頭跟著個白骨夫人,牽著三頭地獄犬,那犬眼如銅鈴,口吐綠焰,獠牙上還掛著未干的血肉。
更奇的是那四手八足的怪物,上半身似人,下半身如蝎,八只腳爪在地上刮出刺耳聲響。
還有那三眼六臂的,長舌垂地的,渾身生滿膿包的,真個是“魑魅魍魎齊聚首,牛鬼蛇神大會盟”。
這些妖魔有的橫亙街心,把條大道堵得水泄不通;有的攀附屋檐,在房頂上迭羅漢般壘起老高;更有甚者,竟從地縫里、陰溝中源源不斷鉆將出來。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