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青蛇身上中了三枚烈日斷魂鱗,需要解開。”
“沒問題。”坊主只是上下打量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老把戲了,解起來不費事。
“我需要給小青和小白配上一身頂級法寶。”
“沒問題。”老狐貍這一次是一定要出血的,甚至自己也很愿意。若是不多付出一些,那些黑貨收的不踏實。姓許的小子可不是善茬。
“我需要一件普通人能用的法器,威力要大,不計代價的那種。”
“沒問題。”既然不計較代價,那自然是可以打造出來的。尤其是伯奇之骨,正好可以和一件舊物相合。
“能幫我殺國師嗎?”許宣突然加快語速。
“沒可能。”坊主也是毫不猶豫的回復(fù)。
嗯?
好快的反應(yīng)啊。
許宣有些遺憾,狐貍就是不好騙啊。
坊主則是非常得意,若不是實在貪心過重,之前何必受這個小崽子拿捏。
竟然還敢攛掇我和外界攪風(fēng)攪雨的兇人打架,怎么可能。
許宣見計謀不成也不沮喪,反而饒有興致地繼續(xù)追問:“那您知道太陰真經(jīng)是什么邪門功法嗎?取這么厲害的名字,怎么修行方式如此邪惡?”
坊主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青色的煙霧在狐嘴邊繚繞。
瞥了眼突然湊過來的小青和小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我惹不起魔頭,難道還惹不起你們這兩個小蛇。
“太陰真經(jīng)啊……”她吐出一個煙圈,“是后改的名字,不然這等邪門功夫怎么可能和太陰扯上關(guān)系?”
“之前叫什么噬什么來著,不是什么正道。”嗤笑一聲,狐尾輕輕擺動。
許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這功法……”
“這種功法自己修行也行,但也就普普通通。”坊主打斷他,煙斗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圈,“只是特性比較特殊,就和白蛇頭上的發(fā)簪一樣,可以吸取同宗同源的法力。”
她瞇起眼睛,回憶道:“早些年也是鬧出過風(fēng)風(fēng)雨雨,修行界也是喊打喊殺的。畢竟……”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兩條蛇妖一眼,“誰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修煉出來的法力為他人作嫁衣裳。”
小青的蛇瞳驟然收縮,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后來發(fā)現(xiàn)這個需要培養(yǎng)同宗修行者,”坊主繼續(xù)道,語氣帶著幾分嘲諷,“而同宗也不是傻子。互相吞噬只會讓宗門滅絕,就沒有人搞了。”
她突然壓低聲音:“好像只有一支蛇族在修行,供養(yǎng)著……”話到此處戛然而止,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呵呵呵……”
兩條蛇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不安。
“坊主的意思是……”小白忍不住插嘴。
“我可什么都沒說。”坊主立刻舉起煙斗,做了個噄聲的手勢,“不過……”她狡黠地眨眨眼,“這種事情若是真的打聽一下,還是不難的。”
小青猛地站起身,蛇尾若隱若現(xiàn):“不可能!師傅她……”話到一半?yún)s突然停住了。
想起那些莫名消失的同門,想起師傅總是單獨召見某些弟子后就再也沒見過他們……
但她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丑狐貍和臭男人都不靠譜。
小白的臉色稍微變了變,雖然跟著許宣的時間很短暫,但經(jīng)歷的心路歷程非常多,所以信了一半。
許宣則是滿意的點點頭,哪有功法是以吸收自家宗門為修行方式的,太邪惡了。
所以……
“我能修行嗎?”
“什么?!”小青猛地跳了起來,蛇瞳瞬間收縮成細線。
先是暴怒,隨后臉上又浮現(xiàn)出狂喜之色,轉(zhuǎn)頭對小白喊道:“小白你看!他也想修煉邪功!”
小青期待地希望能看到失望或憤怒的表情。
然而……
小白依舊溫溫柔柔地站在那里,眼中滿是信任:“小青,我們也在修行啊。”她輕聲補充道,“而且許宣肯定有他的理由。”
“你!”敗犬小青氣得渾身發(fā)抖,恨不得化為原型在地上打滾。
“都這個樣子了你還維護他?你到底有沒有恢復(fù)記憶啊小白!”
坊主倒是沒理會這場鬧劇,她叼著煙斗,慢悠悠地繞著許宣轉(zhuǎn)了一圈,尾巴有節(jié)奏地擺動著。
“理論上可以修行……”她吐出一個煙圈,瞇起眼睛打量著許宣,“不過你年紀大了,竅穴封閉,經(jīng)脈也未經(jīng)錘煉……”
就在小青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時,坊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可以。”
“哈?!”小青差點閃了腰,不可置信地瞪著坊主。
不是,這寶青坊里還有正常人嗎?
坊主慢悠悠地吐出一個煙圈,給出了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
“你看上去就是適合修行邪功的人。”
小青釋懷了,有道理。
小白微微點頭,有道理。
肚兜:汪。
“胡說!”許宣立刻板起臉來,義正言辭地反駁:“我可是個正直的人!”他挺直腰桿,一臉正氣凜然:“只是時不我待,為了對抗國師,不得不稍微走走捷徑罷了。”
坊主撇撇嘴,一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
不過出于對大客戶的尊重還是好心提醒道:“太陰真經(jīng)不是什么高明的功法。在吸收法力精粹的同時,也會吸取供養(yǎng)者的記憶和情緒。”
她晃了晃煙斗,神色難得認真:“所以高位的修行者也不能天天吸收,更不會貿(mào)然吸取境界相差不大的修行者。否則……”她做了個爆炸的手勢,“會沖擊神魂,陷入瘋狂。”
坊主繼續(xù)道:“我可不想看你落入那種境地。”
她嘴上這么說,心里想的卻是:沒瘋的許宣就已經(jīng)夠可怕了,要是瘋了,這小小的永州城怕是不夠他玩的。
聽完所有信息,許宣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起來。
片刻后,他嘴角微微上揚。一個還不錯的計劃逐漸成形。
當(dāng)然第一步,解除小青身上的隱患。
坊主本可以采取多種方式解除烈日斷魂鱗,但出于省時省力的考慮,以及某種惡趣味,她選擇了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讓白蛇出手就行。”坊主伸出爪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正好試試這太陰真經(jīng)的威力。”
許宣雙手抱胸,興致勃勃地湊近觀察:這功法貫穿了國師和蛇族之間的恩怨,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那么厲害。
要是真的那么邪惡就很好。
小白有些遲疑,但在許宣鼓勵的目光下,還是愿意一試。
她不會吸人功力的那一段法訣,可通過玉簪也是可以的。
玉簪頓時綻放出幽藍色的光芒,如流水般傾瀉在小青身上。
光芒中隱約可見細小的符文流轉(zhuǎn),散發(fā)出詭異而強大的吸力。
“啊!”小青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直。
只見她頸后三枚赤紅鱗片漸漸浮現(xiàn),在幽藍光芒的牽引下緩緩剝離。
整個過程不過瞬息之間,三枚鱗片就被完整吸出,懸浮在空中散發(fā)著危險的紅光。
“小心!”坊主眼疾手快,從袖中甩出一個草人。
那草人迎風(fēng)便長,恰好接住了飛射而來的鱗片。鱗片一接觸草人,立刻如活物般鉆入其中,草人瞬間變得通紅,表面浮現(xiàn)出與小青身上一模一樣的紋路。
“手段不錯,可惜碰上了我啊。”坊主得意地晃著尾巴,爪子輕點草人,將其封印在一個水晶匣中。
轉(zhuǎn)頭將匣子拋給許宣:“喏,怎么用就是你的事了。”
許宣接過匣子,感受著其中躁動的能量,非常滿意。
扭頭看到小青頹然坐在地上的模樣,知道需要再來一輪心理輔導(dǎo)了。
他輕咳一聲,蹲到小青面前,擺出一副誠懇的表情:
“說不定你師傅是個好人呢?”他眨眨眼,“她修行這個功法可能就是為了……呃……”
話說到一半,撓撓頭換了個方向:“好吧,也許她一直都是靠自己打熬法力。國師才是那個用邪法害人的壞蛋?”
這話與其說是安慰,不如說是用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在傷口上撒鹽。
小青猛地抬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蛇瞳里閃著危險的光。
“少在這說風(fēng)涼話!”她咬牙切齒地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我可不是小白那種好騙的性子!”
許宣攤手,一臉無辜:“我這不是在幫你找借口嘛。”
“用不著!”小青冷哼一聲,尾巴不自覺地甩了一下,“我小青行走江湖幾百年,什么場面沒見過?”
她挺直腰桿,故意不去看小白擔(dān)憂的眼神。
但許宣敏銳地注意到,她攥緊的拳頭在微微發(fā)抖,那是信仰崩塌前最后的倔強。
只需要最后一推,就可以讓其走向另一面。
那就讓我來當(dāng)這個第一推動力吧。
正好小青的怒火需要一個發(fā)泄口,便遞給她一個完美的目標。
“國師的弟子正在打前站。”他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正道的光芒,“你去抓幾個國師府的護衛(wèi),然后……”
他點了點回龍塔的位置,“把他們引到這兒。”
計劃很簡單,但效果會很棒。
伏擊國師的左膀右臂,削弱敵方戰(zhàn)力。
用太陰真經(jīng)吸取對方功力,灌注到許宣身上,讓他這個“凡人”也能短暫擁有對抗修行者的資本。
把回龍塔地宮失竊的鍋甩給國師府,讓他們背黑鍋。
轉(zhuǎn)移國師的注意力,讓他無暇顧及捕蛇村,徹底把水?dāng)嚋啞?
一石好幾鳥,穩(wěn)賺不賠。
坊主聽完,狐耳抖了抖,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嘴里嘟囔著:“我去打鐵了。”
她覺得自己純潔了幾百年的心靈不能再被污染了,再聽下去,怕是要被天魔徹底帶壞。
小白依舊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許宣,仿佛他剛剛不是在謀劃陰謀,而是在講述一個英雄救世的故事。
而小青……
她盯著許宣,警惕中多了一絲畏懼。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但眼下她別無選擇。
“好。”她冷冷地應(yīng)了一聲,身影化作一道青光,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正義小隊的行動,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