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城的百姓蜷縮在門窗緊閉的屋內,聽著城外震天的喊殺聲。官道被鐵蒺藜封死,瀟水河飄滿殘破戰船,連飛鳥都不敢從這片天空經過。
國師瘋了。
藥材被征繳一空,鐵匠鋪連夜打造兵器,連豪門大戶的朱漆大門都被拆去做了盾牌。
傷兵營里哀嚎不斷,可但凡還有口氣的,都被太陰真人用邪法催成行尸走肉。
“這是要把永州變成墳場啊!”原來能說會道的茶樓老板看著街上巡邏的鐵甲尸,哆嗦著封死了地窖。
蛇族陣地上更是凄慘十倍。
蛇母的金冠歪斜,鱗袍沾滿血污。她萬萬沒想到,在人族大軍面前,蛇族的游擊戰術竟如此不堪一擊。
“娘娘!北面水寨失守!”
“東崖的兄弟全軍覆沒”
戰報如喪鐘般接連傳來。更可怕的是國師軍正在順著蛇道反向推進,直逼老巢!
“嘶啦——”
蛇尾掃斷三根石柱,她終于捏碎了那枚傳訊鱗片:
“保安堂的賤人!還不出手?!”
而在永州城外,回龍塔廢墟之上。
“不錯,進度很快。”
許宣看著戰局變化心中很是滿意。
這場戰役規模其實小得可憐,雙方參戰人數加起來還不到一萬。若非那些飛天遁地的超凡元素,早該三天前就結束了。
話說國師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地面是黑鱗重騎兵結“九宮鎖妖陣”,雖然每個騎士背后都很中二的插了一對翅膀,但戰力是真不俗,每一蹄踏下都震碎蛇族藏身的地穴,可以歸類到道兵的范疇了。
普通部隊也很有想法,穿著符衣不斷的潑灑雄黃,手段非常老道。
當然這些這都在預料之中。
那些飛天遁地的紙鳶戰士出現的時候才是開了一番眼界。
竟然通過折紙秘術讓小型部隊上天,占據了制空權,對下方的蛇族進行范圍打擊。
若不是蛇類身體構造特殊,地形又比較崎嶇,還真被直接一波推掉了。
這太陰真人能把左道之術玩出花來,難怪當年能得皇帝重用,戰略思維相當超前。
若是外界的爭鋒也是這個級別,那這個世界可真是有意思。
開戰幾天許宣已經有了太多的收獲,甚至還溜到戰場邊緣看過幾次。
若是老蛇妖說自己和國師差距不大是真話,那么這一戰后自己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的戰利品了啊。
嘿嘿嘿.
“漢文,來擦一擦佛像。”
小白的聲音從廢墟深處傳來,許宣拍拍手上的塵土應道:“哎,來了!”
那尊丈六金身的佛像在戰火中奇跡般完好無損,盡管曾被小白當作武器砸扁了三頭鶴,此刻卻連漆都沒掉一塊。
此刻施展暗器的那個人正跪在蓮臺前,素手捧著錦帕,不用半點法力,一點點拭去金身上的血漬。
鶴妖的肉糜卡在佛指間,她就用銀簪小心挑出;戰火熏黑的瓔珞,她拆下來重新穿好。
“求佛祖寬宥”她額角沁著細汗,“不然會有天譴的。”
許宣本想調侃兩句,卻見小白突然轉頭。
晨光穿透殘垣,落在她沾著灰塵的臉上。發間玉簪微晃,眼底映著佛光與他的影子。
到嘴邊的玩笑突然說不出口了。
“我幫你。”他接過帕子,指尖碰到小白微涼的腕子。
雖然心里嘀咕著“我堂堂道門金光咒傳人,修的還是太陰魔功,擦什么佛像.”,手上動作卻格外細致。
這姑娘一顆心明晃晃的掛在自己身上,長的又好看,氣質,脾氣都非常完美。
許宣也是不忍拒絕。
剛一穿越就有天定的良緣,算是賺了。
等到永州事了自己就一邊修仙一邊和白蛇做個神仙眷侶,順道再改造這個地方的經濟民生。
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有誰跳出來阻攔。
想到這里許宣突然問出憋了很久的疑惑:
“小白,你們修行這么多年真的沒見過仙人菩薩?”
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佛像底座,既然妖魔橫行,為何從不見神跡顯現?
連圈養生靈修行邪功都如此正大光明,還能搞出如此大的陣勢,甚至直接影響一地民生。
若是真的有凡人之外的秩序,怎么也該展露一二雷霆手段了吧。
小白動作頓了頓,沾著香灰的睫毛輕顫:“未曾見過.”隨即又堅定道:“但定然是有的!”
從她誕生之日就知道天上是有神仙的,而且幾乎是所有此方世界生靈的共識。
許宣這么問才是奇怪的。
至于佛祖為什么不管,凡間的生靈怎么會知道呢。
許某人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我一直以為沒有的
自己這個穿越者兼魔功修行者,怕不是渡劫時要被雷劫重點關照?
不過到現在為止咱做的都是好事,反倒是那些壞人一直在做壞事也沒個報應,說不定我就是降臨此世維持正義秩序的一份子。
正胡思亂想間,小青拎著水桶罵罵咧咧過來:“什么時候去戰場,師傅都催了十二道鱗信了。”
本來是早就準備去的,但被許宣攔了下來。
導致一會就接到一封催促信,小青也很煩躁。
她還是有一些師門情誼沒有散去的,而且骨子里對于國師府獵殺蛇族有著深刻的仇恨。
姓許的老壓著我們是干啥,該不會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去吧。
別人干不出來這出爾反爾的事情,他可不好說。
還有姐姐也是,她之前明明想早點前往戰場的,怎么現在也沉下心來搞這些瑣事,真是搞不懂。
“咳咳,既然戰場緊急,那就出發吧。”
許宣看到最后一封信中的潦草,感受著其中憤怒,絕望,以及一絲絲哀求的情緒后認為可以出發了。
只是想走沒走掉,被小白抓了下來。
“.上香!”
好好好,你還挺虔誠。
許宣果斷抓過三支線香,指尖金光一閃點燃,“流程走快點,趕著去殺人呢!”
小白按住他亂晃的香火,輕聲念道:“愿此去平安保佑漢文無災無劫”細碎的呢喃混著檀香飄向云端,竟真有幾分莊嚴肅穆。
她沒有告訴許宣,此刻的她心中很慌,還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不安?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