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知道自己差點把海倫娜玩沒了,心里心虛的很。
可他表面上卻裝得波瀾不驚一樣。
他下意識的撓了撓胳膊,然后笑呵呵對海倫娜說道:“看來效果不錯.咳。放心吧,別人會忘了你,但我不會的。”
海倫娜瞇著眼睛盯著著羅蘭,半天也不說話。片刻后,她說道:“你不會又把我忘了吧?”
羅蘭信誓旦旦的說道:“怎么會!咱們兩個是‘抱在一起’的,我不可能忘了你的。”
海倫娜火大指著天橋盡頭高塔上的一個窗戶,說道:“那為什么剛剛我都進屋了,你還不跟著。我在那邊叫了你那么久,你還在這看著天上的雪花,都不答理我的!”
羅蘭“.”
“你別攥著鏡子了,快點給我吧!我知道怎么弄回名字了.這東西還是放我這兒保險!”
不知道海倫娜剛剛又對羅蘭說了啥,她一把拿走了魔鏡,將它變小揣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她看著魔鏡有些小激動的說道:“太好玩了.這才是真正的魔法呀!”
“你先別拿走啊,我還要用一下的。”
羅蘭伸手索要魔鏡。
海倫娜愕然的問道:“你剛剛不是說,你擔心你和我一起用了魔鏡后,咱倆會互相遺忘,搞出幺蛾子嗎?所以我用魔鏡抹除名字,你不用魔鏡,而是使用夏塔的隱匿術。”
羅蘭的臉色不由微微一僵,他拍了拍腦門,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哈:“啊對對對,是這樣的。”
海倫娜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她暗道:“我真是無了個大語了!學長肯定又把我給忘了.所以連剛剛我們兩個做了什么事,說了什么話,他都忘了!”
實際上,剛剛兩人有過不少對話。
海倫娜從羅蘭這里了解到了所有的原理,發(fā)現(xiàn)羅蘭、凱瑟琳等等八個人就是自己的錨點。所以就算她失去了存在感,人們也不會徹底忘記她這個人。依然不會消失。
而且只要她拿著魔鏡,又能隨時把自己的存在感找回來。因此海倫娜擔心的事情并不會發(fā)生,所以她便不再擔憂了。
于是海倫娜便展露出了巫師的好奇天性,說出了‘太好玩了,這才是真正的魔法’這句話。
羅蘭并不知道,自己剛剛和海倫娜討論過有關于‘魔鏡’的癲論。他又給海倫娜講了一遍這個癲論。
羅蘭最后說道:“海倫娜,我們之間就像是有一條線連著那樣。只要我去特地關注你,我就能感覺到你的存在了。不過.”
海倫娜接口道:“不過,考慮到你可能會忘記關注我,所以咱們定一個暗號是吧?”
羅蘭微微一愣,說道:“對。”
海倫娜繼續(xù)說道:“我之前拉你衣服時的效果不錯,所以咱們就用這個作為暗號吧如果我拉你衣服你又沒有反應,我就掐你一下。”
羅蘭挑了挑眉毛,說道:“咱們倆想到一起去了。”
海倫娜翻了個白眼,說道:“學長,你胳膊上的肉太厚了,掐起來手疼。我還是掐腰吧。”
羅蘭愕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發(fā)現(xiàn)小手臂上面有一小塊淤青。
羅蘭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精彩了起來。他說道:“我們之前已經(jīng)定過暗號了?”
“快走吧,學長,一會那邊都要開完會了。”
海倫娜不想再和羅蘭廢話了,她挽住了羅蘭的胳膊,生怕他再把自己忘了。
羅蘭用夏塔的秘術隱匿起了自己的氣息,隨后便跟著海倫娜進了高塔。
海倫娜對這里非常熟悉,她直接便帶路前往了作戰(zhàn)會議室。路上他們碰到了不少人,但這些人卻都將兩人無視了。
就好像他們不存在一樣。
羅蘭用的只是神秘側(cè)的秘術而已,所以他在路上小心翼翼的,生怕與別人撞在一起。被人感覺到。
可海倫娜卻像是真正的融入到了神秘中一樣,哪怕是她撞到了人,或者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做鬼臉,那人也會無視她。認為是周圍的人在對自己惡作劇。
海倫娜的各種調(diào)皮動作,看得羅蘭心驚肉跳,他不由惡狠狠的瞪了海倫娜一眼。
海倫娜的確不會被發(fā)現(xiàn),但如果她動作太大,別人會發(fā)現(xiàn)羅蘭,并以為事情是羅蘭搞的!
這個時候,羅蘭突然看到海倫娜又去扯別人的鼻子了,嚇得羅蘭急忙松開了海倫娜的手。
那人被扯了鼻子后,朝著四周打量了半天。目光在羅蘭周圍看了好幾眼,嚇得羅蘭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羅蘭心中暗道:‘這人不過是一個一階的騎士,他是怎么感覺到我的存在的?夏塔老師的秘術雖然比不上魔鏡那樣全面,但好歹也是神秘側(cè)的秘術啊。
這灰隼堡真是臥虎藏龍’
暗暗的擦了擦冷汗后,羅蘭有些疑惑的朝著四周看了看。
‘對了,作戰(zhàn)會議室是怎么走的?我路上好像問過路,是個女孩好像是城堡主人的兒媳婦,叫什么伊莎貝拉。她還好心的給我領了一段路’
羅蘭左思右想,越想越是疑惑。
自己是要去偷聽巴爾伯爵與附庸們開會內(nèi)容,怎么會讓伊莎貝拉小姐領路?
一定是自己記錯了.自己應該向她問了路,沒有讓她領路。
可是自己是怎么認識伊莎貝拉的?
恍然間羅蘭全都想起來了。
自己一醒來,就睡在了愛德華夫婦的床上,然后伊莎貝拉小姐進來了。
她把自己當做了她的丈夫!
兩人在出門的時候,還碰到了一伙人。幸虧伊莎貝拉小姐幫自己打掩護,不然自己就暴露身份了。
之后,兩人聽聞伯爵在開會,自己便琢磨著去偷聽。
羅蘭不記得自己和伊莎貝拉談了什么了,但他記得伊莎貝拉好像把自己送到了天橋。然后兩人就莫名其妙的分開了。
羅蘭揉了揉額頭,暗道:‘我在維爾米克的圣靈事件中,落下了一點失憶癥的病根。本來這病已經(jīng)治好了,但在冥河里游了一圈后,病情一定是又復發(fā)了。’
‘伊莎貝拉小姐一定是告訴過我路線了,可我卻忘了.這可怎么辦。’
正當羅蘭發(fā)愁自己該怎么走的時候,羅蘭震驚的發(fā)現(xiàn),腳下的這個走廊,不是剛剛自己站著的走廊!
這里似乎是城堡一樓的一座大廳,確切的說是城堡戰(zhàn)備區(qū)中的一片區(qū)域。這片區(qū)域亂窩窩的,有不少司務長之類的負責后勤的軍官,還有不少貨物,那些貨物應該都是樣品。
一些商人,或是鐵匠正圍著司務長們吵吵鬧鬧的,還有一些傭兵追著司務長們商談契約,溝通報酬。
大廳中的人進進出出熱鬧得很。為了方便進出,大門是開著的,門口用來遮擋風雪的厚重獸皮也是半撩起來的。
廳內(nèi)的火坑燒的很旺,門外的風雪也很大,不斷有風雪吹進來,也沒有人去清掃。人們的靴子踩著冰雪帶進了屋內(nèi),冰雪又在廳內(nèi)融化開來,廳內(nèi)泥濘不堪。
這里怎么看都像是一處發(fā)布任務的地方,或者處理雞毛蒜皮事兒的后勤地帶。
但羅蘭卻莫名的感覺,他眼前兩米之外的那個大門內(nèi)的屋子,就是作戰(zhàn)會議室。
而且自己是怎么過來的?
‘該死!我的失憶癥越來越嚴重了!’
羅蘭有些猶豫,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是特別好,那么還要不要按照原計劃進去偷聽?
關鍵是,這里人多眼雜,領主們會在這種地方討論那些決定灰隼城命運的事情?
要是大家只是在探討一些雞毛蒜皮的日常事物,然后自己冒險進去了,又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這大廳里人太多了,軍官們時不時就看一眼會議廳的門口,不讓人靠近這里。
有人已經(jīng)朝著羅蘭這邊瞄了好幾眼了。
即使是羅蘭也不敢在這兒多呆,他打算走了。
就在這時,會議廳的大門突然被‘風’吹開了。
這大門一開,門內(nèi)亂窩窩的爭吵聲便迎面而來——屋里的確有一大堆的領主,他們好像正圍著一個大沙盤吵架。
門被‘風’推開了后,過堂風便呼嚕嚕的將屋內(nèi)的窗子吹開了。風雪頓時涌入了屋內(nèi)。
屋內(nèi)的領主們不由愕然的看向了門外,他們明明記得,之前最后一個人進來的時候,沒有插門,搞得門窗被風吹開了,暖氣都被吹散了。
那時候大家還罵了一番,然后將門給插上了。
——“詹姆斯,把門插上!凍死人了!”
屋內(nèi)有人對屋內(nèi)門口守著的一個騎士們叫喊道。
騎士們趕緊過來關門。
眼見門就要關上了,羅蘭卻沒打算進屋,他轉(zhuǎn)身就要走。可就在這時,一股‘狂風’吹過,竟是把羅蘭推進了大門。
羅蘭暗罵:‘草,今天的風怎么這么大!’
屋內(nèi)的人也在吵嚷。
——“把窗戶關嚴實些,這雪下得越來越大了。”
在領主們的叫嚷中,大門被重新關好了。
羅蘭無奈的走到了沙盤附近的一個火盆前烤起了火。
屋內(nèi)有壁爐,但卻也擺了好幾個大火盆。
這屋子平時應該是經(jīng)常開著門的,否則里面的人呆久了容易悶死——八成平時開會時,大家一邊在屋里吵,一邊叫喊外面的軍官們辦事情,取文件啥的。
今天能關門說事兒,已經(jīng)算是大家注意保密了。
似乎這些人根本不擔心他們談的事情,會被門外的人偷聽到傳出去一樣.
不過,門外那么多眼睛,窗外好像還是軍營。奸細想混進來可不容易。即使是羅蘭也不敢門口多呆。
那么,如果能進入戰(zhàn)備區(qū)的商會與傭兵都是‘自己人’,甚至整個城市的人都是自己人的話。大家的確沒必要非得找一個密室偷偷商量事兒。
而且,領主們討論的好像也是正大光明的事兒。
就在這時,羅蘭感覺到了一股目光。
他轉(zhuǎn)頭看到沙盤首端,在那里,擺放著屋內(nèi)唯一的一張椅子。
原本坐在椅子上沉思的中年人,此時正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羅蘭。
在羅蘭與那個中年人目光相交的一刻,羅蘭立即就知道他是誰了。
——巴爾伯爵!
這個人明明只有半神的境界,可羅蘭卻莫名感覺他比奧維利亞那個女人還危險!
此時此刻,羅蘭心中非常震驚,可他臉上卻是波瀾不驚。他淡然的對巴爾伯爵搖了搖頭,那意思就好像是‘我就是來看看,你別聲張’似的。
巴爾伯爵愕然的又看了看羅蘭,隨后他的目光漸漸熾熱了起來。
羅蘭暗暗松了一口氣,他想道:‘我莫名的感覺,這家伙好像比那個主教還虔誠.但在這種虔誠中,卻又帶了幾分復雜的親情、愧疚與自豪。’
羅蘭心中感覺有點不太舒服,因為巴爾伯爵把自己當做了他兒子。
羅蘭暗道:‘我們長得有那么像嗎?愛德華是怎么死的?’
羅蘭根本不知道自己降臨時,愛德華夫婦正巧被當做祭品祭掉的事情。更不知道巴爾伯爵以為神降臨到了自己兒子的身上。
他還以為巴爾伯爵在看著自己睹物思人——的確也算是如此。畢竟伯爵清楚,這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兒子了。而是自己的神。
很快,羅蘭和巴爾伯爵的注意力,便都被領主們討論的內(nèi)容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眾人竟然在討論‘黎明修會’!
從內(nèi)容來看,灰隼城現(xiàn)在遭遇的劫難,與黎明修會有很大的關系。
——“你們沒聽那個奧維利亞今天說的嘛?教廷懷疑黎明修會叛變,于是以此為由派兵來固防。言外之意,就是懷疑我們與巫師勾結(jié)!”
——“放他娘的狗屁!那群貪婪的蛀蟲,這次連理由都懶得找了!他們是懷疑我們與巫師勾結(jié)么?他們是懷疑我們是異端!”
——“波旁皇室與樞機教團貪婪這地方已經(jīng)不是一年兩年了,就算咱們和巫師們撇清關系,并證明自己沒有叛教,他們也不會早晚會將咱們趕走的。”
羅蘭深以為然。覺得教廷的確在找借口。
首先,作為黑淵巫師,羅蘭一點都沒有聽說過,南方有什么家族和東境的巫師有關。
其次,之前聽‘伊莎貝拉’說,這兒雖然是通往南方圣都的門戶。但它處于南方腹地。距離維爾米克不說有十萬八千里遠,也是從東北到江蘇這樣的距離!
中間不知道要跨越多少城市和要塞呢!
如果是普通的部隊,從維爾米克打到這兒,沒有幾年打不下來。
就算是巫師們集結(jié)部隊的效率不比現(xiàn)代低多少,不管不顧的派一支空軍突襲這里。也要考慮后勤,考慮打下來能不能守住的事兒啊。
何況,現(xiàn)在巫師們剛剛在維爾米克落腳,還沒扎穩(wěn)腳跟呢。怎么就開始考慮在灰隼要塞固防的事兒了?
這時,羅蘭突然看到發(fā)現(xiàn)屋子里多了一張椅子!
椅子上坐著一位年輕的少女那似乎是‘伊莎貝拉’小姐,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哪弄來的椅子,坐在了巴爾伯爵附近。
她一只手拄著下巴,一只手正百無聊賴的玩著沙盤上的小木棋子。
似乎是感覺到了羅蘭的目光,‘伊莎貝拉’小姐調(diào)皮的對羅蘭眨了眨眼睛。
‘等等.伊莎貝拉不是死了嗎?!’
羅蘭猛的揉了揉眼睛,在往那看,發(fā)現(xiàn)那里哪有什么人,就一張空椅子。
再一看,椅子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身邊。
‘我真是日了狗了這城堡里是不是鬧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