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你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我們未來要面對的并不是與眾神的戰爭。而是一場因諸神注定的墮落而引發的末日。
戰爭是可以逃離的，因為無論戰爭蔓延的有多大，在這大星界之內總會有一片安寧的圣地讓我們生存。
但末日不是戰爭，它無法逃離。
這場末日本質上是一場法則的崩壞，是一場發生于一切時間一切地點的大坍縮。
一旦末日降臨，大星界便會在它的風暴中迅速坍塌。
而它所蔓延的速度，是遠超過光芒與時間的。
因此，即使我們逃的再遠，逃得再快，也注定無法逃脫這場風暴因為只要我們曾處于風暴必定會出現的地方，我們的現在與未來，便必定被風暴所吞噬。”
眾人恍然明白了千目之王的意思。
末日未來是必定會降臨到這個世界中的，而這場末日所影響的并不只有未來，它影響的是過去、現在與未來。
因此，它會摧毀這個世界的過去。
巫師們曾在這個世界呆過，因此他們的過去會被末日摧毀。這樣一來，巫師們從根源上便消失了。所以巫師是無法逃脫末日的。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場末日所引發的是一場因果律的毀滅。在距離上遠離它是沒有意義的。
千目之王還在繼續說著：“就如約翰遜、威廉姆斯、烏特雷德此前所言的一樣。這場末日距離我們并不遙遠.或許我們只有三代人的時間。
而它一旦降臨，所有的一切，便都結束了。”
凱瑟琳沉思了片刻后，說道：“父親說得對，況且，星界內到處都是眾神的牧場，這些牧場都與天國相連。
或許末日來臨之前，選擇逃亡的我們，便會先一頭扎進天國的地盤，與天國碰撞到一起去。
而那時，東境巫師們已遠離底層世界大海，眾神不會再因‘癲惡之書’而投鼠忌器了。
而我們也將因遠離底層世界大海的這片入口，難以再借助底層世界的力量對抗天國了。”
在凱瑟琳說完后，哈倫德接口說道：“太子殿下所言極是，留下來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這樣的話，即使我們無法勝利，也擁有與眾神同歸于盡的力量。”
老約翰遜聽到此話后立即炸了，他說道：“哈倫德你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覺得我們應該抱著那些癲惡之書跳進底層世界的大海嗎？”
“有何不可！”
哈倫德悲天憐人的說道：“正如陛下所言，末日即將來臨，大星界內的萬物生靈還未預見這一切。
處于末日起始之地的我們，是惟一能拯救世界的人。
我們必須，也必定會肩負起這一重任。
而若犧牲自己，便能拯救世人，那么我們獻祭自己又有何不可？”
“別看這老東西一副憐憫世人的樣子。”布萊安娜低聲對羅蘭說道：“都是他的托詞！這個老瘋子真正想說的是這個‘獻祭’！他至今還認為你是那個什么阿萊耶愚癡神！他想將我們都獻祭給你！”
羅蘭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本想提一提‘阿萊耶蝴蝶方案’的他，決定好好的閉上嘴。
“哈倫德。”老約翰遜對哈倫德說道：“我不知道你最近又在研究舊教中的什么邪門的儀式，但即使羅蘭不是阿萊耶家族的后代，而是這個家族所對抗的那個什么愚癡神。我們也不可能勝利。”
“確實如此。”威廉姆斯摸著自己的大胡子說道：“我最近一直在研究黎明之光以及羅蘭的諸我皆我。我曾想過一個方案——利用黎明之光，將我們的力量都貢獻給羅蘭。
但除非我們所有人都化為癲神，且羅蘭能承受得住這樣天文數字一樣龐大的癲惡力量，否則是不可能成功的。”
“威廉姆斯，讓你參與黎明之光的研究果然是一個錯誤！”
一位老黑淵通罵道：“你果然和科勒德那個老不死的一樣，又背著我們研究這種邪門的東西。”
“不過說實話，這的確是一種方案。”
有暮光巫師元老說道：“在我們沒有發現黎明之光前，在我們還沒有攻入河畔，在我們還幻想教會與天國手握著能將我們全部審判的底牌時，我們中許許多多的人，便都已經做好將自己當做囚種的準備了。
當做囚種自爆是獻祭，獻祭給愚癡神也是獻祭后者并不消耗生命，消耗的是理智。而黎明之光是能讓我們免于瘋狂的。
所以，這個方案的確是可以的。”
此話一出，屋內的巫師們不由都紛紛沉思了起來。
能從東境走到這里的巫師，沒有一個是怕死的，也沒有一個是惜命的。
他們或是研究黑魔法，或是研究白魔法。或是有道德問題或是大公無私，在魔法的理想中，都是無比堅定的理想主義者。
所以為了魔法能繼續存在人世間，為了能讓真理與智慧的大樹依然存在，這些魔法理想主義者是愿意犧牲一切的。
因此，面對眾神那沒有智慧和真理生存土壤的伊甸園，沒有人愿意選擇邁入進去。
也因此，在最絕望的時候，這些人也沒有想過匍匐在伊甸園內，而是思考起了用何種方式獲得勝利。
哪怕這個方案無比的慘烈。
“別討論這些東西了。”老約翰遜揮手說道：“搞得羅蘭就好像真的是什么愚癡神一樣。”
眾多巫師都是無比贊同這個觀點的。因為他們都去過禁斷圖書館，而在那座圖書館中，沒有羅蘭的癲惡之書！
“咳，諸位，我問一下。”羅蘭忍不住說道：“對于這場戰爭，民間的主流觀點是什么樣的？”
“民間自然是主戰的。”
有人說道：“隨著對黎明之光的研究，巫師們的確都已經發現，曾創造與摧毀這座神跡的眾神，擁有著無比恐怖的力量。
人們也都相信，即使祂們再墮落，當神界與人界打通，也必定有毀滅我們的能力。
所以，巫師們來說，即使大家都不知曉眾神是癲神的真相，大家也知曉我們與天國之間的實力差距。
因此，對于大家來說，現在的情況與我們攻入河畔之前的情況毫無區別。
也因此，民間一直都在主戰。”
“尤其是見過南方信徒們的生活環境后。”一位元老唏噓道：“東境的人都見過光明了，巫師們無法想象，在那沒有智慧、真理，只有愚昧存在的世界中當奴隸的場景。
若要做奴隸，不如奮力一搏.而他們都覺得，大家一定能找到勝利的方法，也必定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畢竟，黎明早晚會來的，只不過是哪一代人能看見的區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