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了一下之后, 鶴丸身上的飄忽感突然慢慢沉寂了下來,然后整個人的氣質也都一下子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
想一想吧,如果一振平時非常喜歡玩,并且終日熱衷于惡作劇,且永遠也長不大的刀劍, 突然有一天看起來穩重起來, 那將是多么讓人吃驚的事情啊!
可惜,如今看到鶴丸國永這幅不同以往樣子的只有三日月宗近而已,再也沒有任何人了。
而對于鶴丸國永這和平時完全不同的另外一面, 顯然三日月不是第一次看到, 所以三日月此時依然一臉平靜的樣子。
鶴丸在安靜的坐了良久之后,突然沒頭沒尾的開口說道:
“我之前從山姥切那里知道了一件目前暫時本丸還沒有人知道的事情, 主殿那里的某樣新的東西有了瑕疵。”
“哦呀, 哦呀,這可真是讓人苦惱的事情呢。”聽見鶴丸說的話,三日月臉上的溫和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語氣也非常平靜的樣子。
雖然嘴上說著很苦惱這樣的話,但是三日月卻完全沒有一點擔心的樣子,好像鶴丸剛才提到的事情只不過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一般。
但是真的如此么?
“這的確很是讓人頭疼,我可不想短時間內再來一次了。”鶴丸一邊說道, 一邊抬手揉了揉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
看著鶴丸那好像有些在意,又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三日月突然開口詢問道:
“鶴丸殿有沒有想過改變什么?”
聽見三日月的詢問, 鶴丸手上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 然后若有意思的抬頭看向三日月,道:“你是指……”
面對來自鶴丸的探究眼神,三日月垂下眼簾,一邊抬起手中的茶杯細細的品茗著,一邊狀似是隨意的隨口回道:“不用那么認真,我也只是有感而發而已。大概是今天在萬屋的時候看到了那位小殿下,心中有些感觸罷了。”
抬起手,用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摩擦這自己的下巴,鶴丸一邊很是好奇的說道:“看來三日月你對那位你之前看到的小審神者很有好感呢。真的很想看一看那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小鬼,居然能夠讓你這振刀都開始動搖了。”
三日月并沒直接上回答鶴丸的話,轉而側頭看向庭院中那一棵棵被鶴丸定義為以后會“超進化”的櫻花樹,一邊說道:
“并沒有被動搖。只是因為人老了,有時候難免會有些懷念以前的生活,我是說更早以前的,剛剛誕生出付喪神時的。”
“更早以前,那就是小時候了?難道因為三日月你看到是那位穿著和你一樣的出陣服的小家伙,然后突然開始懷念起童年生活了。這可真是大新聞啊。我是不是應該讓你那幾位兄長都知道一下,到時候一定會有很有趣的事情發生的。”鶴丸笑瞇瞇的說道。
“我至今還記得鶴丸殿小時候上竄下跳沒有一刻安生的日子呢。鶴丸殿用不用我去和本丸的大家聊一聊呢?尤其是當初和陰陽寮的眾位大人斗智斗勇的美好事跡。”三日月含笑說道。
聽到三日月這樣一說,鶴丸一下子卡殼了,然后趕緊果斷地回絕了:“……不,不用了,我剛才只是說說而已。”
說起來,像三日月、鶴丸這樣刀劍一被鍛造出來就誕生出付喪神的刀劍,在神道之中的地位可是不小的。即使刀劍的付喪神只不過是神靈末位的存在,但是他們依然是人類需要去恭敬對待的。
不過,在當時平安京中的眾位知情者眼中,和三條家幾位不會亂來的殿下相比,顯然五條家的這位鶴丸殿下最是鬧騰。或者是說鶴丸國永一振刀實在是太能搞事了,他一振刀劍就可以抵上其他刀劍的總和了。要知道大部分刀劍的付喪神可是很安靜的。
當然,刀劍的付喪神對自己的鍛造者是非常尊敬,并且視鍛造者為父親的,所以不會在自己的鍛造者面前亂來,即使鍛造者看不到刀劍的付喪神。鶴丸國永也不例外,所以在鶴丸還沒有被送出去的時候,鶴丸那會兒并沒有把本性完全顯露出來。
不過,自從鶴丸被送到第一位持有者家中之后,鶴丸的搞事計劃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了。
在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人知道那些大大小小的惡作劇的出處。而鶴丸這振有著天生付喪神的刀劍雖然看起來很活潑,但是才剛出生嘛,活潑一些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沒有人會去懷疑鶴丸這個還太年輕的刀靈。
但是,在陰陽寮的派來查詢事情的陰陽師發現的事件的制造者之后,鶴丸的惡作劇就一下子直接由暗處轉到明處來了,并且主要惡作劇目標也瞬間轉移了大半。
雖然持有鶴丸國永的家族,尤其是負責管理鶴丸的那些侍者們可以不用再過多的擔驚受怕了,但是陰陽寮的陰陽師們,尤其是那些還沒有出師的陰陽師候補生就首當其沖的遭了殃。
這也就是因為陰陽寮對鶴丸這樣的存在是很恭敬的,要不然鶴丸估計也最后落不了好的。
而雖然鶴丸國永不是三條家的刀劍,但是卻也是三日月的父親三條宗近的徒弟五條國永鍛造出來的,所以三日月當然知道鶴丸小時候的各種事跡,尤其是一些非常有趣的黑歷史。
鶴丸在誕生之初可不是像現在這樣惡作劇是適度的,不會讓人真的生氣。
而要說是誰讓鶴丸知道了惡作劇要適度,不可以做的太過的這件事情。那只能說是陰陽寮的眾多陰陽師的小小暗手罷了。尤其是陰陽寮大佬偶爾隨手弄出來的幻陣之類的在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鶴丸最開始更是多次栽倒里面去。
當然,陰陽寮里的陰陽師對鶴丸也是不打不相識,并且還是非常愛恨交織的。大家倒不是真的對鶴丸有很大的一件,畢竟鶴丸的性格其實還是很讓人感到親近的。而且所有知情者都知道這振名為鶴丸的刀劍才剛誕生不久,即使作為神靈是生而知之的,但是對于人情世故什么的依然還只是個剛剛誕生沒多久的孩子而已。和一個孩子較真,那才是不應該的。
不過,雖然鶴丸的惡作劇在陰陽寮里的眾人的陪玩中有了明顯的改變,也開始掌握住了一個適度的概念,但是鶴丸最開始可是經常是灰頭土臉的下場,時不時還會把他自己也給牽連了。而這些,三日月作為早鶴丸誕生的前輩,當然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鶴丸當然不想讓自己的那些不知道自己小時候到底多么的“熊”的黑歷史被同僚們知道了。雖然就算真的知道了也沒事情的,頂多也就是說上一句“原來鶴丸殿小時候就是這樣的”之類的,但是鶴丸果然還是很抗拒自己小時候的黑歷史被大家知道的,因為太丟人了。
……
不過,雖然不想自己小時候的黑歷史被太多刀劍知道,但是鶴丸還是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并且開始再次撩撥起三日月:
“其實,那位小殿下應該是新來的審神者,他的本丸應該還沒有三日月這振五花稀有刀得到,三日月你要不要去試一試自我推薦,勝率應該很大的。”
三日月毫不在意鶴丸的撩撥,只是微笑著說道:“不用了。那位小殿下的運氣很好,很快就可以擁有一振三日月了。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你怎么如此肯定?”鶴丸疑惑的問道。
三日月神情平和的說道:“因為那位小殿下的靈力對刀劍的親和力可是非常強的。即使當時那位殿下和他的鶴丸國永身上有著讓人忽略的法術,但是我依然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而這樣的殿下,如何會運氣不好呢。”
鶴丸若有所思的說道:“親和力么?對所有刀劍嗎?”
“是的。”三日月毫不猶豫的用肯定的語氣回答道。
雖然不能完全清楚的知道那位和自己年幼的時候一模一樣的小殿下的誕生方式,但是三日月很了解之前在夢里和那位小殿下相處時感受到了那種溫暖的吸引力,那是所有刀劍都無法拒絕的親近之感。
也因此,三日月清楚的知道那位小殿下的身份絕對比自己心中所猜測的都要更加的神秘的多。
至于三日月為什么在這里要用“夢境中的相遇”來作為猜測,那是因為剛才和小三日月相處的空間的確就是一場夢而已,那時屬于三日月的夢境,或者說是三日月的意識空間。
雖然三日月并不覺得自己剛才有睡著過,但是也許是因為之前想什么事情而出神的關系,所以才會和那位小殿下之間有了某種特別的連接。
雖然很驚訝那位小殿下的特殊能力,但是作為活了上千年的刀劍,三日月也并不會覺在夢中與人相遇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三日月覺得,那位小殿下也許擁有著類似于人類之中的夢見一般的能力吧。
不,不是夢見的能力,而是一種可以在夢中和人交談的能力,不是對未來的預測。三日月在心中糾正道。
三日月想,可能更加像是妖怪之中的夢魘那種能力吧。
不過,三日月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想象中的世界居然是那么美麗的。明明在現實中本丸黑夜的世界的櫻花樹是那么的詭異和古怪,但是在三日月的夢里卻依然是和白天的本丸景色一樣,或者是更加美麗。
(在三日月的本丸中,白天時候的櫻花樹是正常的,所以三日月夢中的櫻花樹并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
同時,三日月發現自己在夢里回絕了那位小殿下的詢問自己要不要幫助的詢問,并且說出了自己對如今的生活并沒有討厭之后,那位年幼版三日月樣子的小殿下就直接消失了。
三日月不知道自己當時拒絕了什么。或者是說,即使三日月之后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可能真的拒絕了一件很重要的邀請,卻也依然不后悔當初的拒絕。
如同三日月當初回答小三日月的話一般,即使現實的本丸生活并不是真的事事如意的。但是三日月并不想要改變什么,即使如今在本丸的夜晚,那些白天的櫻花樹正在越變越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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