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震撼的發現,自己所認為的“絕境”,竟是李林脫身的前置條件。
無論約翰什么時候出現,那名白人男子都將會成為引發混亂的起始點。
這一點,身在現場的約翰比觀眾更早一步明白。
他此時站在那具尸體之前,低頭看著,已經足足幾十秒沒有動作。
直到從攝影師口中確認了直播鏡頭切走,他一直挺直的背,才終于松弛了下來。
他嘆息一聲,眼神之中滿是無奈和不甘。
在傾盡全力之后,以為勝利已經唾手可得。可最終發現自己所謂的勝利,只是對手游戲的一環……
這種打擊,對于約翰來說毫無疑問是致命的。
不過,他還沒時間沉淪。
他知道鏡頭不會離開太久,而且皮特也正在準備著采訪……
眼下要做的,是盡快檢查這具尸體。
他接過手套帶好,然后開始搜身。
即便是隔著手套,手指在掠過軀體時,還是能夠感受到滑膩溫熱……哪怕是約翰經歷過不少類似的情況,卻仍然難以習慣。
不過他還是強忍著惡心,完成了搜索。
從這毒蟲身上,約翰搜出來了一只錢夾,兩把鑰匙,幾只避孕套,還有一張染了血的紙條。
錢夾里有幾張皺巴巴的鈔票、鋼镚,信用卡、駕照,亂七八糟的會員積分卡。
從駕照上,他看到了一些信息。
毒蟲名叫雷吉亞斯·伯恩斯,53歲,身高5英尺9英寸,藍色眼球,B型血。紐約布魯克林利茲街223路1414號。
“223路……”
約翰又嘆了口氣。
不過這些信息用用處不大……約翰掂了掂那兩把鑰匙,準備叫人去搜一下這個雷吉亞斯的住處,或許那里能有些新發現。
他站起身來的同時,正好與皮特的視線對上。
皮特問道:
“約翰?準備好了嗎?”
“事先說好,這次的問題可能會有些刁鉆。”
約翰點了點頭:“你是專業的,你知道什么是不該問的。”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光線更充足的地方,他展開了那張紙條。
而當他看清了紙條上那行剪短的字后,約翰的瞳孔卻是猛地一縮,本來穩定的步伐也突然一頓。
他瞪圓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錯愕。
皮特注意到了約翰的表情,問道:“嘿!約翰?你怎么了?”
聽到問話,約翰突然抬起頭看了過去。
他很快回過了神來:“沒……沒事。”
“只是……”
“你明白的。”
皮特一臉的恍然,沒有多說。他以為約翰剛剛的呆滯,是因為失敗。
約翰回歸了正常,他收好了那張紙條,然后摘下了手套,走向了皮特。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皮特發揮了他幽默的本能,試圖緩解一下約翰的不佳狀態。
可約翰一直顯得心不在焉。
他能控制住自己臉上的表情,卻是控制不住心中的驚濤駭浪。
因為他一直在想著那張紙條。
那張紙條上簡簡單單的只有五個字母。
【A GIFT】。
一個禮物。
這說明什么?
這個毒蟲……是李林故意送給自己的?
他到底想怎么樣!?
是在故意留下線索!?
是在彰顯他游刃有余?
是在羞辱自己!?
約翰心中翻滾著驚濤駭浪,加速的心跳甚至讓他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但他沒有發作,在竭力控制著情緒。
仔細的思考李林一系列行動,約翰很快恢復了正常。
彭蘭德街事件發生之后,他就已經猜到李林來參加《逃亡之際》并不是為了減刑和錢……
伴隨著發現那名前CAI特工的尸體,再加上此時此刻正在褲子口袋里面發燙的紙條……
約翰就明白,李林可不會做“羞辱”這樣沒意義的事情。
他的每一步,都在計劃之中。
“他一直在利用我,想要利用我查出來什么。”
“這個思路,代表著這張紙條是用來提醒我這個人有問題的?”
“可是這種人身上,又能有什么問題?”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有關于這個毒蟲身上的謎團,約翰迫不及待的想要查明。
想通了這些之后,約翰打斷了皮特的笑話,轉頭向一邊負責警戒的警員說道:
“查一下這個人的身份信息。”
“我要他的資料。”
“對,就是這個——雷吉亞斯·伯恩斯。”
約翰沒有將紙條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他隱隱意識到,這里面水很深……
稍有不慎,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
直播鏡頭沒有給約翰,卻也沒有挪到李林身上。
因為今晚利茲街的景色很少見。
那些巷戰足夠吸睛,而節目組也正好可以趁著這時候獻上誠意。用來屠戮罪犯的高科技設備,將會在今晚大放異彩。
幾名戰地攝影師跟在NYPD的警員們身后,用搖晃的鏡頭記錄著此時在利茲街中的槍戰。
而在激烈交火的后方,甚至在攝影師的后方,一名男子剛剛撥通了一個號碼。
他胸前貼著NYPD特別行動組的徽記。
此人科恩·海伍德,特別行動組α隊隊長。
就在幾分鐘前,他剛剛爆了那毒蟲的腦袋。
電話剛剛接通,他便立刻開口說道:
“長官,那家伙已經閉嘴了。”
“是的,他沒能說什么不該說的,我的動作很利落。”
“我很確定,他中了四槍,連腦漿都飛出去了。”
“約翰?不用擔心,他什么都沒注意到。”
……
巷戰鏡頭長達十幾分鐘。
足足介紹了五家公司,七款產品。
在觀眾們視覺疲勞之前,畫面重新回到了追捕者身上。
觀眾們所期待的采訪環節終于來了。
皮特亢奮的聲音傳來:“先生們!女士們!晚上好!”
“今天的節目,你們過足癮了嗎!?”
“逃亡者4號李林先生為我們上演了一場出人預料的反轉戲碼!”
“但當然,這也要多虧了約翰警探!”
“如果不是約翰搭好了舞臺,我們恐怕很難看到這么精彩的對決了……”
“我說的對嗎?約翰警探?”
鏡頭給到約翰,人們看到約翰尷尬無奈的笑了笑。
皮特繼續說道:“我很好奇,約翰,伱當時到底是怎么追上李林的?”
“現在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李林脫身的手法,但是當時你并不知道不是嗎?”
“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想通,如果李林在面部識別系統的白名單上,你應該無法察覺才對……”
“哦!”皮特瞪圓了眼睛:“你作弊了對嗎!?約翰!你看到了直播?”
約翰搖了搖頭:“我承認,在那么一瞬間我的確想要看看直播。”
“李林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認為這對我并不公平……”
他聳了聳肩:“但我并沒有看過直播。”
“……”
“我可以對圣經發誓。”
人們知道對圣經發誓的重量,卻反而更好奇……約翰到底是怎么想的?
皮特說道:
“我百分之百相信你的信譽,約翰。剛剛只是個玩笑。”
“不過,那時候你突然出現在了李林身后,我真是捏了一把汗……”
“還以為我要失去那5美金!”
一陣哄笑。
皮特繼續說道:
“那么我的問題是……你到底是怎么發現了李林的?”
約翰回答道:“我做出了一系列判斷和假設。”
“聯系著彭蘭德街發生的事情,我意識到李林很擅長于制造混亂,擅長于偽裝。”
“當我知道這一點,就已經想到了李林可能已經偽裝成了我的人。”
皮特:“但你并不知道白名單的事情對嗎?”
約翰:“沒錯。我不知道。”
“不過,白名單上的人,和我們的警員在監控上同樣標記成了藍色。”
“所以……我還是看到了即將離開223路的那個藍色標記……也如此確認了他的所在。”
皮特:“我很好奇,你為什么不在發現時就采取行動?”
約翰:“剛剛提到了,李林擅長制造混亂。”
“我必須考慮到市民們的安全。”
皮特恍然大悟:“所以你選擇自己采取行動!?甚至欺騙了我們!”
“當時我真的以為你已經放棄了!”
“哦,約翰!你簡直太狡猾了!”
約翰攤了攤手,無奈的說道:
“但我還是輸了。”
“我必須承認,李林,是一個強大的、值得尊重的對手。”
“在和他的交手之中,我甚至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自己在成長。”
皮特點了點頭,他收起了玩笑,問道:“你有什么話要對觀眾們說嗎?”
約翰停頓片刻,開口說道:“我首先要說的當然是抱歉。”
“很遺憾,雖然我已經竭盡全力,但還是沒有抓到李林。”
“不過我不會因此放棄,請大家拭目以待。”
皮特揚了揚眉毛:“約翰警探,經歷過這么多之后,你仍然認為你最終能抓到李林嗎?”
面對著這個問題,約翰深吸了一口氣:
“身為一名追捕者,身為NYPD的一份子,我從未想過放棄。”
“我一定能抓住他。”
“我可以和你打賭,皮特。”
“五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