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趕往大理寺的路上詢問了一下楊政關(guān)于案情的始末。
楊政回答得滴水不漏,倒是有幾分本事。
楊政道;
“大人下官今日一直在恭候大人,本以為大人今日會去府衙探查,沒想到是屬下驚擾了大人好事!”
“下官不勝惶恐!”
林澈一聽撇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楊政問道;
“大理寺,其余主官呢!”
“你為何不去尋他們!”
楊政一聽解釋道;
“大理寺寺卿之位虛懸多年,和大人同職級的少卿也因年紀(jì)過大快要隱退..”
“此等大事,還需要大人做主!”
林澈心中暗想,此人好歹是大理寺主薄雖只有從六品的官職。
但掌管司法手中權(quán)力不小,無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做著通稟傳話之事。
此人怕是專門來尋自己,想要在自己身邊求一份門路。
而且話里話外都表明這大理寺官階最高之人是我,至于同級的少卿因為年紀(jì)過大快要隱退應(yīng)該是幌子。
年級大說明和我同級少卿背后無人,晉升困難,一輩子都被困死在少卿之位。
更加說明另一位少卿不是愣頭青,能在少卿的位置上呆到此等年紀(jì),應(yīng)該是圓滑的老狐貍。
一句話便給出這么多的信息,眼前這個楊政看樣子段位不低。
林澈擺擺手道;
“你祖藉何處?”
楊政回道;
“大人,下官祖藉福州,十五年前考中舉人才有機(jī)會入朝為官!”
“已在大理寺呆了十年左右,對大理寺一切都很熟悉!”
林澈一聽,心中了然。
舉人出身,能混到大理寺主薄多半是靠自己水平。
但想更進(jìn)一步在京都太難,背景完全限制了他的成長。
此人想找靠山,尋找上升渠道,于是便瞄準(zhǔn)我這個新上任的少卿。
像我這種空降一部主官,哪一個不是有大背景之人。
所以案子一發(fā)他就急忙前來尋我,看樣子是想投效。
只怕這案子已經(jīng)被他坐實,我就是來領(lǐng)功的,這也算是他給我的投名狀吧!
這家伙看著老實,實則段位不低倒是個人才。
就在這時候身后的秦墨終于趕上林澈三人。
“澈哥,怎么了有什么大事?”
林澈停下腳步淡淡一笑;
“并無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件功勞剛好落在我頭上,你是否跟我去看看!”
秦墨跑的氣喘吁吁道;
“說什么也得跟你去,要是今晚回府只怕我爹得打斷我的腿!”
林澈一聽瞬間聯(lián)想自己遭遇便哈哈大笑起來。
楊政聞聽林澈之言,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只是寥寥數(shù)語就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才思心智當(dāng)屬一流,不僅隱晦點破自己心思,還讓暗示他會收下這份功勞,算是默認(rèn)自己投效!
心中隨后便是一喜,因為新來的上官懂他心中所想這事就好辦了。
而且背景深厚,還是個高手,跟著這種人前途無量。
談笑間幾人已經(jīng)走到大理寺門口。
楊政躬身詢問道;
“大人,先審問案情還是先入內(nèi)堂查閱卷宗!”
林澈一笑道;
“本官初來乍到,案子由你繼續(xù)審,本官在一邊旁聽!”
楊政聞言心中大喜,他這問話其中含義頗多!
如果林澈要先入內(nèi)堂審閱卷宗就是要獨吞功勞!
但林澈選擇讓自己繼續(xù)審問,這是要將這案子一半的功勞分與自己。
這位上官看著年紀(jì)輕輕沒想到為人處世如此老道。
“大人,請!”
林澈跟著楊政踏入大理寺,走了沒多遠(yuǎn)。
就見一條長長的階梯,階梯上方寫著兩個大字。
“地牢!”
楊政在前方帶路進(jìn)入漆黑幽閉的地牢之中,七拐八繞后來到一處審訊室。
此刻審訊室正坐著兩人。
一個是前任禮部主薄劉子墨,另外一位則是看守牢頭。
見林澈三人進(jìn)入,牢頭連忙行禮。
林澈擺手示意牢頭退下,牢頭看了一眼楊政。
只見楊政呵斥道;
“這位是新上任的少卿大人,你還不退下!”
林澈則沒管那么多上前打量劉子墨。
只見劉子墨胡須皆白,瘦骨嶙峋,看上去倒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感覺。
秦墨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茶杯就往嘴里灌了幾口。
林澈打量片刻后,也坐在椅子上,揮手示意楊政可以開始審問了。
只見楊政拿起一個茶盞,給劉子墨倒了一杯茶道;
“劉大人,此刻案子雖然發(fā)了,但朝廷的旨意還沒下來!”
“在我心里你還是我的同僚!”
劉子墨接過楊政手中茶盞道;
“你想問什么,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政繼續(xù)道;
“我與劉大人經(jīng)歷相似,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苦巴巴熬資歷上來的,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到也!”
“只是劉大人為何如此貪心,竟然盜走庫銀十萬兩!”
劉子墨臉色一黯道;
“我做縣令之時,是出了名的清廉!”
“但掌管庫銀多年心中萌生貪念!”
“為了自己一己私利,我像一個蛀蟲一樣不斷啃噬庫中存銀,真是百死莫贖!”
“但我實在想不通,我是個清官為什么明天只能吃糙米青菜豆腐!”
“而那些貪官卻整日錦衣玉食!”
“隨后我便想明白了,清官是做給別人看的!”
“到頭來只會自己吃虧,于是我便起了貪念!”
楊政道;
“劉大人還是說說庫銀的事情吧!”
劉子墨眼中淚水涌出道;
“庫銀總計有個八九百萬兩,每日我從庫中偷盜二三十兩根本無人發(fā)覺!”
“天長地久之下,我竟然偷了五萬兩實在是死有余辜..”
秦墨則驚訝,這老小子居然不是貪而是偷。
楊政則將劉子墨的話一字不差記錄下來,又問道;
“只是庫中少了如此多的銀子,這賬目又如何交代?”
劉子墨嘆息一聲道;
“我每日都會進(jìn)行結(jié)算統(tǒng)計,每天只是二十兩的缺口,我大筆一揮就不了了之!”
“賬目所做也極其工整!”
“本打算偷個幾次也就不偷了,但有一日我被庫銀庫丁給發(fā)現(xiàn)了!”
楊政:
“詳細(xì)說說!”
劉子墨重重嘆息一聲道;
“那日我和往常一樣清點統(tǒng)計結(jié)束,隨手便揣了二十兩入袖子打算回家!”
“剛出庫門,便被張三迎面撞倒,憤怒之余便想打他一耳光,沒想到袍袖中的銀子隨著袖口跌落一地!”
“你也清楚府庫之中任何人身上是不能攜帶銀兩,這跌落的銀子便成了我的罪證!”
“張三便以此作為要挾,讓我給他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