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常安聽完謝彬的講述,摸著下巴,不禁陷入了沉思,心中的疑惑堆成了山。
胭脂胡同七號大院里總共四具腔子,有兩個已經(jīng)被辨認(rèn)出來,分別是王小龍他爸和王二爺,而床坑上的那兩具至今沒能核實身份。
按照謝彬的描述,其中的男尸應(yīng)該是胡老大,但另外一具女尸明顯不可能是燒酒作坊老板娘,畢竟他和老楊在8號之后見過對方……那么床坑上的無頭女尸會是誰呢?
8號晚上王二爺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王小龍他爸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王二爺家里?
王強的錢包為什么會在孫浩尸體身上?
還有那一塊表……
他這邊正想著,實習(xí)刑警忽然開口問道,“這里面也沒有孫浩啊,你講了這么一大堆,都是些沒用的廢話,能不能直接點,你什么時候碰見孫浩的,他當(dāng)時在干什么,或者準(zhǔn)備干什么?”
謝彬面色尷尬地說道,“我回憶過去的習(xí)慣是這樣的,必須要從頭說起,中間不能斷開,否則就講不明白?!?
實習(xí)刑警癟了癟嘴,“現(xiàn)在可沒那么多時候等你慢慢回憶了,挨個回答我剛才的提問就行,先說說你是什么時間遇見孫浩的吧!”
謝彬仔細(xì)回想了一下,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應(yīng)該是中午十二點左右,那會兒今日說法還沒播出……”
常安此刻已經(jīng)從沉思里退了出來,輕咳一聲,接過話茬兒,“那就是中午十二點三十五分之前?!?
實習(xí)刑警連忙拿起小本子,唰唰記下。
常安緊接著問道,“地點?”
謝彬立刻答道,“在燒酒作坊那邊的胡同口?!?
常安偏著腦袋看他,又問,“你去了燒酒作坊?”
謝彬點點頭,“那胡老大太惡心,太齷齪了!我實在看不過眼,打算去跟燒酒作坊老板娘通風(fēng)報信!”
常安輕輕嗯了一聲,“然后呢?”
謝彬緩緩說道,“我到了那邊的胡同口,就看到孫浩氣呼呼走了過來,然后就跟他打了個招呼,本想好言好語地聊兩句,把心結(jié)解開,結(jié)果他以為我是要去數(shù)落他的,劈頭蓋臉罵了我一頓?!?
說到此處,他側(cè)臉看向?qū)O穎,無奈地嘆了口氣,“哎,老婆,你是沒瞧見,孫浩他指著我的鼻子,惡狠狠地說我就是個癩蛤蟆,早晚要讓你這白天鵝跟我離婚……我一氣之下才回懟了兩句,口氣是重了點兒,但沒有真要讓他去死啊,只是發(fā)泄一下而已。如果我知道他這么聽話,肯定不會說那么些的。”
孫穎又拿粉拳捶了他兩下,罵道,“我平常讓你嘴上積點德,你是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現(xiàn)在浩子死了,往后我還怎么跟你好好過日子……”
實習(xí)刑警見狀嘆了口氣,勸道,“死者已矣,你們該怎么過日子,還怎么過日子,相信孫浩也不希望看著你倆因為他真的鬧掰?!?
常安認(rèn)真觀瞧著謝彬臉上的表情,忽地問了一句,“那些都暫且放在一邊,后來你跟燒酒作坊老板娘通風(fēng)報信了沒?”
謝彬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答道,“沒有,我到燒酒作坊的時候,老板娘并不在店里,好像是出去了。”
常安嘴角微微上翹,繼續(xù)問道,“8號晚上,你去過七號大院嗎?”
這一次謝彬非常干脆地?fù)u了搖頭,“沒有!8號晚上我在家里,跟我媳婦兒還吵了一架呢,怎么可能跑到胭脂胡同那邊去呢?”
常安轉(zhuǎn)頭看向?qū)O穎,“你們吵架是幾點?”
孫穎想了一想,答道,“好像是十點左右,那會兒樓下的鄰居還跑上來敲門拱火,說什么有本事別吵吵,直接動手……警官,你說這是什么人啊,哪有在人家小兩口吵架的時候火上澆油的!”
常安沒有順著她的話往下接,而是立刻追問了一句,“你們吵架之后,謝彬有沒有出去?”
不等孫穎回應(yīng),謝彬搶先開口道,“沒有,我一直擱家里待著,對吧……老婆?”
常安轉(zhuǎn)頭看向?qū)O穎,后者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實習(xí)刑警此刻終于明白了常安這番詢問的用意,盯著孫穎說道,“你昨天下午可不是這樣說的,我沒記錯的話,你當(dāng)時說的是自從8號晚上跟丈夫吵架以后,你就去了閨蜜家里住著,所以不知道孫浩有沒有在8號上午之后去過你家……那么,到底是昨天你給了假口供,還是今天有意幫你老公做假證呢?妨礙司法公正,三年起步哦!”
孫穎被他一嚇,面色立時白了幾分,哆哆嗦嗦道,“沒有……我沒給假口供,也沒做假證。”
常安突地轉(zhuǎn)頭瞪著謝彬,板著面孔道,“謝彬,你要是個爺們兒,就別拿老婆做擋箭牌,主動交代清楚!”
謝彬一咬牙,垂頭說道,“警官,我確實在那天晚上去過胭脂胡同……但我什么都沒干,當(dāng)時想著如果王二爺真的和胡老大做出那等齷蹉事,我就立馬上去揭穿,拍照留作證據(jù),到時候不怕胡老大事后算賬,說不定還真能讓他給我免除一部分利息。”
常安冷笑道,“王二爺是殺豬的,力氣很大,你就不擔(dān)心當(dāng)場揭穿以后,他倆揍你嗎?”
謝彬也沒細(xì)想,干脆地答了一句,“擔(dān)心啊,所以我?guī)Я税烟觏毜?。我想的是,只要我到了那邊,等著王二出來上廁所,胡老大一個人進(jìn)了臥室,我就悄摸貼著墻邊過去,把剃須刀架在胡老大脖子上,問他知錯了沒有,胡老大一害怕,肯定就跪下來說他錯了,下次不敢了,然后我就能回家睡覺……”
常安砸吧兩下嘴巴,看出對方這是在避重就輕,哼了一聲,“事實上呢,你揭穿他倆的齷蹉勾當(dāng)了嗎?”
謝彬又一次搖了搖頭,“沒有,等我到了七號大院,卻發(fā)現(xiàn)里面沒人,心想肯定是王二幡然醒悟,并未按照胡老大說的去做,那會兒我跟媳婦兒吵架的怒氣也消了,于是就回家睡覺,還做了個美夢呢!”
常安冷笑兩聲,并沒有當(dāng)場揭穿,而是側(cè)臉看向?qū)O穎,說道,“你可以先回去了,孫浩的案子如果有進(jìn)展,我會立刻聯(lián)系你的……至于你老公嘛,他要留下來,好好的配合我們調(diào)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