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盡飛塵將清野霧的底細都跟九條綾說了,全盤托出。
當(dāng)然,不是三圍,是正經(jīng)的。
聽完事情全貌的九條綾上下審視盡飛塵,眼底有懷疑,有不解,但絕對沒有信任。
“喂,干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哪種?”
“絕對不是很好的那種。”
“你會相信一個賭徒口中的最后一次嗎?”
“所以你是不相信我咯。”
“你覺得呢?”
“我覺得愛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
九條綾這次沒有回應(yīng),沉默了半晌,然后緩緩說出了句:“這次暫且相信你。”
“所以你是承認了我們的關(guān)系對嗎?”
“女人的直覺,這次你說的應(yīng)該是真的。”九條綾答非所問。
“話說,你聽過有句話叫驢唇不對馬嘴嗎?”盡飛塵很討厭自己說的話被別人這樣輕易地忽視,而且還是三番五次。
哪怕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也不行。
“對了,有人未經(jīng)過我同意送了我一輛車,如果你想要你就開走。”
不討厭了,她簡直就是天使。
盡飛塵手中一晃,一朵鮮艷的玫瑰花戲法般的出現(xiàn),他用著一張深情臉,嘴角含笑的說:“你是我見過最美的日本女孩,你的眼里有星星。”
九條綾眉頭皺起,“一臺幾百萬的車而已,你很窮嗎?”
“……首先,其次,你說話至少不該這么傷人。”
“好吧,不管你的,還是說正事吧。”九條綾搖了搖頭,認為盡飛塵真的很奇怪,以他的身份明明對這些身外之物完全沒有必要去在乎,但他卻看得尤為重要,特別是一個根本不需要的出行工具。
盡飛塵的打斷九條綾即將要開的口,蒼蠅搓手的說:“那什么,車,在哪呢?”
“唉,我稍后給你位置。現(xiàn)在,請跟我說正事,好嗎?”九條綾嘆了口氣,她這輩子嘆的氣幾乎都是盡飛塵引起的。
盡飛塵敬了一個不標(biāo)準(zhǔn)的禮,眼神堅定的大喊:“好的長官,請說長官!”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九條綾問完頓了一下,怕對方亂扯,又補充道:“我說的是對于清野霧,不是你亂七八糟的未來。”
盡飛塵收起了不正經(jīng)的模樣,稍稍沉默了一會說:“不清楚,就先這么過著唄。”
“如果清野霧真的如你所說那般,那未來不會太平。”九條綾雙手環(huán)抱在胸,望泛著漣漪的水花說。
七月最后一天不舍的風(fēng)拂來,吹的百褶裙晃動。
未來,又是未來,明明還是當(dāng)下,但總被提起的永遠都是未來。
“想那么多做什么?不是還沒發(fā)生嗎?”盡飛塵從河邊撿了一塊不大的石子,顛了一下,對著河面甩出。
咚咚咚——
一個個漣漪被打起,石子一路高歌的跑去了河對岸,這是一場勝利,盡飛塵舉臂為它慶祝。
九條綾并不在乎這些,她對盡飛塵‘不負責(zé)任’的話感到失語,苦笑了一下,說:“這就是你的態(tài)度,還真是符合你的個性,永遠以自己為中心。”
“我就是我,我不以我自己為中心,那我以什么?以大義?以大勢?還是以……正義?”
“你應(yīng)該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什么樣的天賦,你所代表著誰,你身后都有誰。”
“我很清楚。”盡飛塵看著消失的漣漪,輕聲說:“我叫盡飛塵,所謂的寰級,代表著大夏的未來,身后是大夏萬家燈火。我享受了大夏最優(yōu)的待遇,我享受了我本不該擁有的一切,作為回報,我把自己上交給了它。雖然現(xiàn)在我行我素,但必要時刻,我既是國門。”
九條綾有些不解,“你既然知道這一切,那又為什么不去考慮未來呢?”
“ZWiSChen der ZUkUnft Und der Vergangenheit.ZWiSChen SandUhr Und tOten Bl?ttern Will iCh miCh niCht mit dem GeiSt aUSeinanderSetZen,iCh Will Verg?ngliChkeit iCh Will ein Kind Und eine BlUme Sein.”盡飛塵微微地笑著說:
“在未來與過之間,在沙漏與枯葉之間,我不想同精神打交道,我要的是無常,我想做孩子和花。赫爾曼·黑塞先生的《溫泉療養(yǎng)客》中教會了這一道理。正如這句話,我不想被束縛,我想做純粹的綻放,就像花兒,就像我的能力,隨意的綻放。”
“呵。”九條綾冷笑了一聲,真是偉大的思想,能在這樣的世界下?lián)碛羞@樣的純粹,她該說什么?說他真是了不起嗎?
盡飛塵笑著側(cè)過頭,“我的覺悟,很好笑嗎?”
九條綾搖頭,“我猜你也閱讀了他的《克林索爾最后的夏天》。”
“世界是肥皂泡,是歌劇,是歡陽的荒唐。”盡飛塵淡淡說:“你是想說這句話,對吧。”
九條綾沒有說話,盡飛塵接著說:“是啊,世界是肥皂泡,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砰’的一下炸開了,很美麗,但也很脆弱。我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時候會‘砰’,但我想在當(dāng)下,應(yīng)該要幸福一些,特別是在這了不起的年紀,了不起的青春期,就應(yīng)該去做一些不經(jīng)過大腦,神經(jīng)質(zhì)的行動。”
“這是什么?麻痹自己?還是不敢去面對未來。”
盡飛塵伸出手,指向正在朝著這邊傻笑的清野霧說:“按照你的思維,那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告訴她她現(xiàn)在的處境,以及她的一切,我們用最平淡的話音去說出最讓她鼻腔酸楚的話。你,清野霧,你媽被打爆了,你爸被打爆了,但是別著急,你也快了。這樣說,是嗎?”
“那孩子也許不會傷心至死,但聽過你表達的方式后就會了。”九條綾說。
“言簡意賅,事實就是這樣。”盡飛塵說。
“你這樣的表述方式,會讓悲傷巨大化。”
“但這是事實。”
九條綾:“如果有一個人用最直白的語氣跟你說,你沒有爸媽,你會是什么情緒?”
盡飛塵:“那我謝謝他哦,不然我還一輩子被蒙在鼓里呢。”
“我跟你無話可說。”
“因為我們的思想并不在一條線,就像《鎧甲勇士》和《假面騎士》一樣,它們都很棒,但卻不同。”
“你居然認為你的想法很棒?”
“不然呢?”
“呵。”
“渴了就趴在河邊直接喝,別想喝我的口水。”
“有時候我真的想報警,你真惡心。”
“我并不是對誰都這樣?”
“所以呢?你只折磨我?”
“別人真的會報警,你不會。”
“……滾吧,我要走了。”
“慢走不送。”
…………
…………
“對了,我的車。”
“滾!”
“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