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大海的盡頭有淡淡的魚肚白，世界總算不是鋪天蓋地的黑暗，有了光亮。
白芝芝在「封龕」內部呼呼大睡，利維三人在不知疲倦的修行極武。
船尾，盡飛塵坐在這里，一張藤椅，一本書，一根煙，一個人。
海風吹的發絲凌亂，從嘴里呼出的青煙只是片刻間就被風徹底揉碎在空氣中，書頁一張張的翻過。
安靜，又沒那么寂靜。
“在看什么？這么入迷。”王意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怎么教的好好的就忽然學習上了。”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學著盡飛塵使用靈氣具現出自己的靈體出現在現實世界，這回他正站在盡飛塵身邊，兩手搭在船體的圍欄上看著大海，或是船在大海上留下的泡沫。
“拜托，我已經看了好久了，你居然才發現。”
盡飛塵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有些無奈的低下頭說。
“剛開始以為你是沒事找事，現在看來，你有點入迷啊。”
“《百年孤獨》”盡飛塵說出一本書的名字，翻過一頁繼續看，并沒有因為談話而影響閱讀。
王意轉過頭來，眼神中的詫異似乎是某種詢問。
不需要他問出來，盡飛塵便就回答了：“再看一遍，書中還是有許多東西可以學習的。”
“也許你更應該多看《狼來了》這個故事。”
“你是在告訴我騙人不好嗎？事實上，我從不騙人的。”
王意聳聳肩，看著大海感嘆，“《狼來了》可真是一本了不起的故事啊。”
“這次諷刺嗎？”
“沒準是感嘆呢？”王意說了一句，然后揉了揉并不酸楚的脖子，一副不經意的樣子問：“有心事？感覺你變得正經了。”
“這是誹謗嗎先生？”
“所以你有心事。”
盡飛塵放下了書籍，與王意一樣，看向大海。
“我不止一次與利維他們三個對視。”他輕輕地說：“我在他們的眼睛里讀到，我們會變得強大，我們的未來一定會美好，改變世界也說不定。”
“在這之后，在我再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后，我看了一眼大海，我心想這可真漂亮啊……”盡飛塵稍稍頓了一下，繼續道：“然后我看見了自己，我看見了我的眼睛。在其中我讀到，好累啊，凱撒現在在哪里，小白身上的潮汐新體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影響到，我原本設想好的未來，為什么就一點點變了呢？”
王意手指鐵圍欄上敲打了幾下，最后得出結論，“所以你是在焦慮嗎？很大的壓力。”
“怎么會，我乃無壓力之人。”
“作為你的兄弟，我有必要為你科普壓力這個詞匯的解析，以免你弄錯這其中的意思。”
“等等？我以前是46個博士學位的擁有者，你是在教我嗎？沒有搞錯？我是盡飛塵不是白芝芝。”
“46個學位？以前？上一場夢嗎？”
“上輩子。”
“你也說了，你不是白芝芝。所以我就是了嗎？我看上去很蠢？”
“你覺得我在騙你？”
“《狼來了》”
“你有沒有《狼來了》我不知道，但我真有獵槍，要不你試試呢？”
盡飛塵微微瞇眼。
王意不禁一笑，“壓力有減輕一些嗎？”
“先生，我哪句話說過我有壓力嗎？”
“先生，誠信是我們每個大夏人都應該有的美德。”
“我盡飛塵從不騙人。”
……
……
這段白芝芝大概率會聽不懂的交流以一個謊言作為收尾。
盡飛塵把書收了起來，王意也露出了笑容。
“把凱撒解決后，放個假？”王意提議道。
“你別忘了還有白芝芝這檔子事呢，就算放假也要等把白芝芝體內的潮汐新體處理好的吧。”盡飛塵伸了個懶腰，不假思索的說。
王意轉過身，背靠著大海，背靠在欄桿上雙手抱胸，“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凱撒在某一種程度不就是潮汐新體嗎？我們或許可以利用凱撒來把小白體內的潮汐新體嚇出來。”
“這件事從我猜出凱撒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想到了。”盡飛塵點了根煙，不緊不慢道：“但我們要考慮到一點，就是凱撒是否還具備潮汐新體的血脈，潮汐新體是通過血脈感知的，如果小白體內的潮汐新體并不承認凱撒，那就算當這小白的面把潮汐新體打成折疊屏也無濟于事。”
“再怎么說這也是一個可行的辦法，起碼存在50%的概率。”
王意笑著說。
盡飛塵瞥了他一眼，“喲，您這概率算法倒是有意思哈，直接去用可以或不可以，強行分為50%，倒是會自我安慰哈？”
“眾所周知，50%又可以換算為1%。”王意說：“前段時間我玩了某款手游，上面的概率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標注50%，但給人的感覺就是1%的樣子。”
說著，他稍作停頓的補充道：“盡管概率很低，但只要繼續堅持下去，總會中的。也許黑夜漫長，但只要等下去，太陽總會升起，破曉之光終會驅散黑暗，天——總會亮。”
盡飛塵忽視了王意的心靈鴨湯，自顧自的說：“居然開始玩游戲了，王總，你墮落了。”
“在認識你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墮落到谷底了。”
“小心我起訴你。”
“貸款嗎？”
“……沒意思，不跟你說了。”盡飛塵起身，活動活動身子。
恰好，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在此刻出現。
日出東方，烈陽如火，把海平面映的金黃。
盡飛塵清冷的臉上也因此出現了別樣的色彩，他選擇在這一刻回應王意剛剛的話。
“你看，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