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沒有叫住葛云天,而是和旁邊的蔣辰交代了幾句之后,就遠遠的跟著葛云天的背影走了出去。
葛云天自然不會察覺聶濤的蹤跡,因為其根本想不到,竟然有人懷疑他。
這是非常反常的事情,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一個被害者的角色。
而被害者的角色,在刑事偵查中是天然不應該被懷疑的。
因為在敵我雙方的矛盾中,被害人天然的會站在警方一邊,而且這次葛云天的出門遛彎,還是聶濤這邊安排的。
所以無論如何,葛云天都覺得自己沒有被懷疑的理由。
只是,任誰都想不到,聶濤竟然有如此之墻的超常規直覺能力。
這就是社會學或者自然科學中時常講的不可控變量,正是因為有這種變量的存在,這個世間的事物才會呈現出如此之巨大的復雜性。
葛云天這個時候,表面上是按照聶濤的交代,裝出一副悲傷愁苦加無助的神態,實際上心里面卻是在盤算著,趙鐵柱的人到了沒有。
如果趙鐵柱的人沒到,扁頭那邊的人倒是先到了,事情就有點麻煩了。
而實際上,葛云天這次是多慮了。
趙鐵柱是一個執行力很強的黑惡悍匪,他掛斷了電話之后,就讓手下的兩個雙花紅棍阿勁和阿南帶著十幾個兄弟,來到了葛云天的必經之路上等待。
路線是葛云天出門之后,通過那個小靈通手機,開啟免提鍵后悄咪咪的放在上衣口袋里面,然后小聲的說話傳輸出去的。
因為是貼近胸腔的,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即使旁邊的人聽起來微不可聞,也是可以很清晰的通過免提手機傳過去。
那邊收聽的人聽得一清二楚,然后根據這些信息,就能很準確的判斷出,葛云天會在什么時間段到達什么位置,所以就可以守株待兔的不散在預定地點。
裝扮成普通路人的模樣。
這樣做的好處是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即使是天網監控,也不可能在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對這些刻意偽裝過的人特別留意。
當然,聶濤那邊的專案組也是采取相同策略的,除了專案組自己的十幾個人由蔣辰帶隊之外,星湖派出所那邊以及區公安局的其他部門,也派出了二十幾個人參與此次行動。
可以說是人員力量十分的充裕。
與此同時,扁頭那邊也終于出動了。
一個多小時前,扁頭把夏巍下胖子錘殺之后,就在他這個小團伙里樹立了絕對的權威。
其他的幾個悍匪,之前對扁頭多少還是有些二心的,都是想著可以腳踏兩只船,畢竟雷華強家大業大,像扁頭這樣的起來暗中造反是沒有什么出路的。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事情不是這么簡單了,夏巍的死給他們的沖擊十分之大。
他們忽然發現,之前他們認識的扁頭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扁頭,直至扁頭拿起錘子把夏胖子錘死的那一刻,真正的扁頭才展露出自己的鋒芒。
黑道里混,最看重的就是誰更狠誰更毒。
顯然,扁頭的狠毒是這些普通悍匪們所不具備的。
他們不要說去拿起錘子擊殺夏胖子了,就夏胖子那個將近三百斤的體格,就算是隨便瞪你一下,這些人都嚇得魂飛魄散。
完全沒有動手的膽量的。
所以說,人和人之間是真的有很大的不同。
扁頭身高也就一米八五左右,比那二米的夏胖子挨了一個頭還多,體型上更是沒法相提并論,但是人家愣是說干就干。
給人一種十分魔幻十分怪異的反差感,
但是這種反差感,卻激發起來了這些悍匪們對扁頭的真正尊重,他們心里面真切的感覺到,跟著這樣的大佬是可以發家致富、吃香喝辣的。
黑道里面,跟對老大實在是太重要了,跟對了就是會所嫩。么,跟錯了就是橫死街頭。
所以男怕入錯行這句話,在黑道里面特別適用。
反正剩下的這三個悍匪,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后,立馬就紛紛站起來說,扁哥以后我們死心塌地的跟你混了。
扁頭就笑著點了點頭,給他們每個人的肩膀都拍了幾下,算是正式接納他們的表忠心。
這就是他所希望達到的效果,現在算是完全達到了。
剛剛這錘殺,既是除去異己,又是立下威勢,算是一舉多得的好買賣。
唯一的麻煩就是,這個胖子的尸體處理起來很是麻煩。
不過這也難不倒扁頭,他對這三個重新認識了自己的悍匪馬仔說道,這個胖子的尸體你們處理一下吧,這么大的塊頭還留著紅的白的黃的這些骯臟之物,一下子氣味就弄出來了。
這個房子我們是住不下去了,待會把人先弄到那個空房間里去,晚上的時候,就把人挖個坑埋了。
這么交代下去之后,手下的那三個悍匪馬仔自然是誠惶誠恐的點頭哈腰稱是。
然后扁頭就把葛倩從里面臥室里抱了出來,這個女人的確是受苦了,接下來是要好好的呵護一番的,不然真的弄死了葛云天那邊就鉤不出來了。
當然他這種亡命之徒哪里懂得真正的憐香惜玉,
所謂的呵護也就是帶到衛生間里,隨意的扔到地上,然后用淋浴噴嘴狠狠地沖刷了一遍,就如同沖刷牲口一般的,但是好歹算是把身上弄干凈了。
因為剛才的這幾個野獸般的畜牲,完全沒有把葛倩當作一個人看待,就是拼命的發泄,所以葛倩這個時候早已經虛脫了,在臟兮兮的衛生間上幾次想爬起來都是沒有力氣,只能任由扁頭擺弄了。
不過葛倩經過這幾個小時的噩夢經歷,也逐漸適應了各種惡心到以前完全無法想象的事物。
所以,衛生間里的地面上的污穢此刻看起來也不是這么令他她頭皮發麻,或者說她已經對這種環境產生了一定的免疫。
當然,對扁頭這樣的亡命之徒對其的動手動腳也免疫了,反正都經歷了不堪一百倍一萬倍的事情,
這種借著幫自己洗澡,隨意的東摸摸西捏捏,也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不過好在,扁頭也就是過過手癮,不是說真的要再繼續弄事情的,不然的話以葛倩目前的狀態,又是少不了一通折磨痛苦。
扁頭把葛倩整理停當出來之后,隨意的在衣柜子里找了幾件衣服出來,這應該是之前住在這里的那家人留下不要的破衣服,好在那家人離開還不久的,所以這些女式衣服都還用的。
葛倩洗澡之后也恢復了一些力氣,就自己在客廳里換上這些干凈衣服了,雖然肥大了一些,但是好在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之前是習以為常的每次洗完澡換上衣服之后都存在的,
但是現在,在這個比地獄還地獄的地方,就是一種難得的享受了。
所以很多生活中習以為常的事情,真正失去的時候就會知道其珍貴。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馬仔悍匪急匆匆的跑過來,說自己竟然在街上看到葛云天了。
這個馬仔是先前扁頭派出去望風的,是個生面孔,沒什么案底,所以到街上去打探消息之類的很合適。
尸體是另外兩個案底的馬仔留下來處理的,這個是時候已經把尸體弄到了一個空房間里,然后找來水管接上水龍頭,把里面臥室狠狠地沖了一遍,雖然弄得整個房間濕漉漉的,但是好歹是把那些污穢都清理掉了,因為是一樓,所以廚房那邊有下水道的,所以這些污水就全部流到那邊那個下水道里去了。
屋子里現在的味道比之前好聞了很多。
所以當那個望風的馬仔慌慌張張跑回來的時候,扁頭正難得的舒舒服服的坐在沙發上,享受著難得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