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您請說,我很喜歡今天這樣的交流方式,率真且坦誠,我覺得這是人與人之間最好的交流方式。”
葛云天笑著說道。
聶濤點點頭說,“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就........直說了吧,其實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如果不是這個案子的話,我遇到您可能連說話的資格都不配的,
畢竟您是副廳級領導,而且是我們賀州這個地級市的副廳級,雖然他們都說政協并不是什么實權單位,但是對于您這樣級別人物而言,我還真就只是一個小蝦米。”
葛云天靜靜的聽著,微微的笑著,但是并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而是靜靜地等著聶濤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前戲鋪墊的差不多之后,接下來就是要說到但是的部分了,體制內的話,其他的話都是可以隨便聽聽的,但是絕對不能不聽但是之后的話語,因為那是講述人所要表達的重點和真實想法。
對于葛云天這樣的官場老油條而言,這樣的道理自然是很懂的。
“但是,既然這個案子讓你我相聚在您的別墅里了,說明我們之間還是有特殊的緣分的,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希望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最最起碼在這個案子辦理的時候是一致的,
否則.......今天類似的情況很有可能還會出現。
這種情況并不是一個好征兆,畢竟今天無論是雷華強團伙還是趙鐵柱團伙,回去之后都不會很開心的,因為他們確確實實的損失人員了,
沒有占到半分便宜。
但是我們呢,其實損失更大,雖然表面上看著是應對突發狀況很妥當,把突襲的兩撥黑惡給打跑了,甚至是還抓了好幾個他們團伙里面的成員。
但是這樣的勝利真的是我們所想要的嗎,或者說這樣的勝利真的能稱之為勝利嗎?
我看是不能的!
因為沒有傷到他們的筋骨,沒有把他們一網打盡,而且你的女兒因為這次的事件,無疑處境會愈發的艱難了。
這個不用我多說,向您這樣為官多年又上過戰場的,人生閱歷如此豐富,很多事情應該是想的到的。
所以,我個人認為,這樣的事情以后絕對不能夠再發生了!
如何避免的,我覺得還是要回到開始時我們都提到的那兩個字,坦誠!”
聶濤一口氣說了很多,把心里面想說的基本上全都吐露出來了。
葛云天緊閉著雙眼,靜靜地思考著。
偌大的客廳里面,現在只有他們二人,葛云天的夫人在這次談話一開始的時候,就被葛云天給趕回到上面的臥室去了。
過了半晌,葛云天才慢悠悠的睜開雙眼,緩緩的店了下頭,說道,“不得不說,聶局,你在這個案件里的表現和能力還有洞察力,讓我有點刮目相看。
我原本以為,像你這么點年紀的人,是不應該看問題看的這么透徹深入的,
或者說,很多所謂洞察力,所謂的透過顯現看本質的能力,是需要時間和人生閱歷去積累的,沒有經歷過事情,并不會輕松的看透人心。
但是,你這個二十六歲的孩子,抱歉因為你實在太年輕了,所以我不知道該用什么言語來形容你,能夠想到的就是這個了,
你這個二十六歲的娃娃,卻是我遇到過的最能看透人心的人,這點........怎么說呢,令人敬畏甚至是有些.......恐懼。”
聶濤微微笑了笑,撿起了桌子上一盒華子,抽出了一根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撿起桌子上的高檔金屬打火機,把華子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了幾個煙圈之后才說道,
“其實不用恐懼的,很多事情都是看破不說破,我們體制內也是花花轎子眾人抬。
這些道理我是懂的。
可能我的學生時期,還是有一些理想報復的,就是希望通過自己的力量去改變這個世界。
但是經歷了這么多年的工作,我也明白了,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就是癡人說夢,能夠保持初心不被這個世界改變,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所以我現在想的,就是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好好的為我的父母減輕一些壓力,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的小家。
沒有其他大的理想了。
至于那些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之類的,我沒有興趣也沒有資格參與,
我還想多活幾年,多領幾年退休工資呢。
所以.......我說這么多,葛主,席您懂我的意思嗎?”
葛云天笑著搖了搖頭,感慨道,“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你方才講的那些其實也是我所追求的。
只是我懂這些道理的時候,回首已是百年身,已經身不由己了。
所以,聶局啊,你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呢,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男人,如果哪個女人能夠嫁給你的話,是她這輩子的福分。
可惜啊,我的倩兒.......之前沒有遇到你........”
聽到葛云天把話題越扯越遠,聶濤的眉頭狠狠鄒了一下,說道“葛主,席,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我還是那句話,您可以對我坦誠一些,不然我辦不好案子。
而且如果您對我坦誠,我也不會把不該說的說出去,更不會去做那些不該做的,我說了我對那些事情沒興趣。”
聶濤說這些話的時候,眼里流露出了真誠。
葛云天笑著說道,“聶老弟啊,你不要緊張嘛,有限額事情我就是隨口一說,你知道是不可能的。
這樣吧,既然你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很您坦誠相見了........”
說著,葛云天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聲重重嘆息,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其實........今天,哦,不對應該是昨天,因為現在已經是凌晨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確是有我的責任的,我實在是太想手刃那些弄我女兒的畜生了,我覺得即使把他們抓住了,讓他們舒舒服服的接受法律的審判,乃至于接受法律的極刑制裁,都是便宜他們了。
現在的死刑執行我是知道的,連子彈都不用了,全都是注射死亡,這種死法人其實沒什么痛苦的相當于安樂死,你說這些畜牲干了那么人神共憤的事情,然后就這樣舒舒服服的安樂死了,
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