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只剩下兩個人。
不過老爺子是窮苦出身,一路走過來什么人沒見過,他朝趙楚昀招招手:“過來扶著我點!”
見趙楚昀不過來,他臉一板:“我這個年紀了,就算是陌生人,你也能扶一把。”
“您老當益壯還需要人扶?”
說歸說,趙楚昀還是走過去做了做樣子,老爺子是真的不需要人扶,估計還能來個兩萬五千里的長征。
可趙楚昀越是不情不愿,老爺子就越“稀罕”,所以說人都有點犯賤。
“想扶我的人多了,你還不愿意?”
這還真不是吹牛皮,不過趙楚昀并不領情,他撇撇嘴:“在這里有什么好扶的,要不我明天扶你去開會?”
“你那個互聯網大會?”
“嗯。”
趙楚昀點點頭,哄著說道:“咱們也與時俱進一下,趕下潮流。”
“小王......”
“小王?”
“就是你們信息產業部的王部長。”
老爺子的神情很自然:“你說他整出這么一個大會,到底對你們互聯網這個行業有沒有幫助?”
“有,有的。”
趙楚昀嘴角抽了抽,心想老爺子你是真的比我還會裝,這口吻.....莫非你還要把它叫停啊。
“我這個年紀都退下來了,就不要去惹人嫌了。”
聽到這句話,趙楚昀手一松,老爺子也笑了:“你就這點出息,也不知道溪語這孩子怎么就· · · · · ”
“老爺子,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啊。”
這下,趙楚昀不開心了:“我怎么了,難道我哪里比他還差了?”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邵奕,既然講到這里,趙楚昀也攤開了說:“我比他年輕,比他帥氣,事業比他成功無數倍。”
“還有.....”
“還有孩子生出來還跟你們姓林。”
“你們當初對他也沒有這樣啊.......”
老爺子很淡定,他看了趙楚昀一眼:“這算是我們林家欠你的,不過你也別凈撿這些好聽的說。”
“如果你把溪語娶了,那我做主,讓孩子改姓趙。”
如果是剛懷孕那會,趙楚昀把心一橫就答應了,就算溪語姐大個10多歲又怎么樣,不過現在卻沒有勇氣了。
老爺子似乎也知道趙楚昀會怎么選擇,他主動把手搭在趙楚昀的手臂上,說道:“你喊我一聲爺爺不會吃虧的。”
“我兩兒一女,孫子輩林軍強生的也是男孩,但還是單薄了點。”
“他們那一脈從軍,算是一種繼承吧,我對他的要求也最嚴格。”
“溪語是女孩,她們這一脈是從政,算是相輔相成吧。”
“不過說實話,正因為溪語是女孩,我對她們這一脈確實有些疏忽......”
“老爺子,你這也太重男輕女了吧?”
趙楚昀撇撇嘴,有些不滿:“你看我溪語姐混那么多年還是省教廳的一個小嘍嘍,你不要面子的嗎?”
“小嘍嘍!?”
老爺子沒好氣的說道:“她才33歲......是不是要把她安排到廳長的位置,我才算有面子?”
“對啊。”
趙楚昀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您總要一碗水端平吧,林軍強都兩杠三星了。”
老爺子:· · · · · ·
“你到底懂不懂?”
看著趙楚昀似懂非懂的表情,老爺子也有些無奈,最終他嘆了一口氣:“也要她自己爭氣啊。”
沒想到趙楚昀來了句:“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老爺子:· · · · · ·
這么“明目張膽”的話,林家沒人敢說,再看看趙楚昀,他還一臉的憤慨,似乎他掌握了什么“真理。”
老爺子忍住打人的沖動,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以后少教孩子!”
趙楚昀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老爺子,這里又沒外人,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
“嘿!”
老爺子氣的胸悶,一把甩開趙楚昀的手,低聲訓斥道:“你那是徇私舞弊,濫用職權· · · · · ”
“嘁!”
趙楚昀不屑的“嘁”了一聲。
“這臭小子· · · · · ”
老爺子也沒脾氣了,他也左右看了看,然后小聲叮囑道:“有些話不用說出來。”
趙楚昀只回了一句:“我兒子還小。”
老爺子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我還不會死呢!”
趙楚昀低著頭不吱聲,不過意思很明顯,你都80多了,我兒子才出生呢,就算是林兆豐都50出頭了。
等我兒子長大成人,你們死的死,退的退。
溪語姐芝麻大點的官,孩子還走個屁的政途啊。
這是把問題挑到明處了,也算是趙楚昀和林家的一場另類“談判。”
焦點就是孩子的前途!
實際上,趙楚昀也想和老爺子來一場這樣的“對話”,別你們林家把孩子“搶”到手,又大義凜然的讓他“自力更生。”
那還不如讓他跟著老子混,堂堂正正做趙家的長子不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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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看了趙楚昀一會,又把手搭上來,然后語重心長的說道:“別擔心,林家不會虧待你兒子。”
“就算我死了,他們還活著。”
“你不會以為退下來就真的一點用都沒有了吧?”
趙楚昀故意點點頭,小聲回了句:“人走茶涼。”
“那是職位還不夠高。”
老爺子笑了笑:“你也太小看他爺爺了吧。”
在這里,老爺子也沒用“你岳丈”這個稱呼,他繼續說道:“你也別試探了,溪語大伯那邊,他們本來就感情很好。”
看著趙楚昀欲言又止,老爺子是又氣又想笑:“你是不是看我住在療養院,以為我沒幾年了。”
“沒有,沒有,您身子骨那么硬朗,肯定長命百歲。”
這是趙楚昀的心里話,不管從什么角度,他都希望老爺子活的越久越好。
“你放心吧,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老爺子找個石墩坐下,然后指了指旁邊的石墩:“你擔心什么,我也知道,我和他爺爺也商量過幾次。”
“既然孩子姓了林.....我就這兩個重孫子,不會厚此薄彼的。”
“活了這么些年,我也攢下一些人情...死之前我會安排妥當的。”
到了這個層次,“人情”也可以說是一種交易,老爺子的意思是會通過林兆豐轉交給林牧維,不然他也不會說和林兆豐商量過幾次。
看來他們都考慮到了自己的年紀問題。
而且也沒太指望溪語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楚昀和他們是同類人,溪語姐自己都那么佛系,在這一方面肯定不能指望她了。
“老爺子,你別總把那個字掛在嘴邊。”
趙楚昀這才拿起石桌上的茶壺倒一杯茶遞過去:“你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我已經80多了!”
“那......兩百歲?”
“· · · · · · ”
老爺子頓了一下接過茶,看著眼前才20歲的趙楚昀,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希望你以后對溪語好一點。”
“您放心......”
趙楚昀剛張嘴,老爺子就擺手打斷:“我說的不是現在。”
“你可以不給林牧維什么,我們林家也不會向你要什么,那一方面也隨你......”
“但是.....”
“等她年紀大了,也對她好一點吧。”
老爺子更像是一種讓步,一種妥協,比林軍強好多了,他擔心林溪語年紀大那么多,生的孩子還姓林。
林家是很厲害,但是年輕才是最大的資本啊。
趙楚昀認真又誠懇的點點頭:“我明白,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再陪我走一走。”
老爺子伸出手:“以后多來京都走動走動,一家人有什么事就找他爺爺,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 · ·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