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管局，檔案室。
季離正在翻閱著手中的資料。
如今他的實力和尋常的主宰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尤其是在他干掉勞倫斯后，和王國成等人的對比差距更是明顯。
而在處于爆發的“災變箴言”狀態下，尤其是在掌控周邊靈質環境的時候，這種感覺又會進一步放大。
其根本在于，在“災變箴言”的狀態下，這種影響能力已經滿足了靈質質變的條件。
即使用靈質使用的根本邏輯，從“現實干涉”轉變到“靈質覆寫”或者說“現實覆寫”。
前者是用靈質撬動現實，從而達成對現實維度的干涉，制造直出各種靈質影響下的異常現象。
后者則是用自身靈質去覆蓋現實，對現實維度的影響不僅限于干涉，而是直接將其“覆寫”，或者說創造一種現象。
本質的邏輯，一個是利用靈質作為媒介，去干擾現實，一個則是直接用靈質改變現實，這是根本的不同。
所以巔峰主宰往往完全無法對抗不朽者，甚至很難在其手中逃生。
其根本原因就是，對方能將主宰制造的現實干涉直接從靈質層面覆寫掉，二者之間的規則并不處于一個層面。
季離能在巔峰主宰的狀態使用出“現實覆寫”的靈質運行邏輯，主要還是他目前的人格實體災業主，是在三種人格遺物和各種能力堆迭下形成的第三型，而延伸出來的一種能力。
也就是說，不朽者的自然呼吸和特征，對他來說是一種特殊的技能，顯然這二者之間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也虧勞倫斯是重傷狀態，還不是一般的重傷，是癲婆那種變態搞出來的。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不朽者，以季離現在的水平，要顛覆掉靈質規則還是有不小的困難。
不過這也算是觸及到自性不朽的門檻了，所以在等待人員調度和統合，準備圍剿宿魘的這段時間里，他都在查閱自性不朽相關的信息。
在巔峰主宰達到四型后，便能夠嘗試著凝聚“自性”，成就不朽者。
所謂的“自性”，在靈魂心理學中又稱“原型自我”，是指代人的整體精神或者人格，但它主要強調了“整體”，即將人的思想和人格統一起來。
那么這是什么意思呢？
在名為“四人”學說的理論中，認為人的一生其實可以看做是數個時間段，每個時間段都是不同人格的衍化——
從懵懂無知到年少輕狂，從成熟穩重又走向看淡人生。
這四種例子無法涵蓋所有人一生中的變化，但被這種學說作為其理論的支撐案例：
孩童時期是一種人格，隨著成長和閱歷的增加，青年時期成就另一種人格，在一番打拼后，中年又是一種人格，最終垂垂老矣，思想又因為時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就是“四人”，當然，也有可能一個人的人生中也不止這四種衍化，比如季離這種已知活了幾百年的存在。
他屬于是從懵懂無知到年少輕狂，從成熟穩重走向看淡人生，再從看淡人生走到年老輕狂，再從年老輕狂延伸到某種因為歲月的極致發展而延伸出的混沌人格：
他已經過了成熟穩重和看淡人生的年紀了。
言歸正傳，自性則誕生于這個理論之中：
隨著歲月的流逝，人的閱歷在不斷增長，人之靈會不斷產生各種追求，人的思想本身也會存在自我內耗的矛盾。
而最終，人之靈實現了自己的追求，成為了自己想要成為的樣子，那么便是成就了“自性”。
但要達成這一要求非常困難，因為該學說認為，從理論上來說，這必須要等到“四人理論”的過程充分發展。
首先要達到一定的年齡，滿足了充分的閱歷需求和對現實世界的正確認知，繼而使得自身人格結構中的其他部分得到了充分的發展和分別獨立，才能達到自性。
該學說中認為至少得要到“四人理論”的三階段，即中年。
從實際行動上來看，便是滿足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和過去的懵懂與無知和解，并坦然地承認自身的存在與缺點等……
而一個人要在人生中做到這些，是無比困難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哪怕窮極一生全力以赴也無法達到這個境界。
這種行為本身，在該學說看來，是在將“四人理論”中形成的多個人格進行統合，最終才成就了“自性”。
落實到靈魂心理學的實際層面，便是人之靈達到了升華。
有些抽象，但靈魂心理學一直是這樣，季離也大概明白了核心理論：
即從巔峰主宰過程中達到的各型人格和人生記憶中找到真正屬于自我的那一部分。
靈質來自于思維和欲望，將這些真正只屬于自己的思維和欲望全部統合，這不僅從靈質層面達到了自我的升華。
也意味著從人之靈潛意識集群中找到了自身存在的位置，和現實達成了某種平衡，靈質便得到了質變，成就不朽的思維和欲望。
理論到此為止，那么具體的實踐呢？
在極光市特管局連通首都的檔案庫中，更深層次的內容顯示的是：
【經第59次首都核心會議后，通過了不朽者“九面”的不朽者知識特殊保密提案，這部分內容不予顯示，并進行紙質檔案的重新封存入庫。】
【請在向新羅首都發起訪問請求，并得到批準后，等待下一步的喚召指示。】
內容被封存了，哪怕是季離極光市總署長的權限也無法查看。
在前幾天他順手完成申請，填了個表后，得到的提示是他正在排隊，工作人員將在三個月后完成初步審批。
也許求助人派可以對這種情況有所幫助，但季離和對方的上一次交易都還未完成，因為那邊正在為他準備一個合適的委托，不適合去欠人情。
而季離這邊還有獄牙熏和菲林那邊可以獲悉情報，倒也不用一定去求助人派。
不過，獄牙熏對于他對不朽者的知識渴求表達出了很奇怪的態度，并且疑惑季離為什么要去學習人之靈的晉升手段——
她是個貨真價實的轉輪者，也認為季離是個貨真價實的轉輪者。
眾所周知，轉輪者是惡異，涅槃者才是人之靈來的。
不過癲婆還是表達了樂于助人的態度，但要等她返回黑日府本家才行，目前她好像正在海上。
嚴格來說，季離現在的境界也只是達到三型主宰的地步，距離滿足成就不朽者的條件還差一型，所以倒也不算著急，只是提前了解這些信息，好為日后鋪路。
而他真正變強的依仗，還是自己的里世界咒印，還有那能找回他迷之記憶的紅晶——
針對宿魘的圍剿行動勢在必行。
這時，季離的手機響了，是茉莉打來的：
“長官，首都那邊傳來了消息，有一位不朽者將要參與圍剿，不過對方是魂派的。”
在季離為首的極光市特管局統籌下，針對宿魘的圍剿計劃逐漸成型。
迭山市那邊原本正在解決自己當地的某個覺醒者黑產中型犯罪事件，而且因為臨近沿海的關系，也存在封穴泄露的波及，但也快速響應做出了布置。
首都同樣響應了他的行動，不過多費了幾天時間：
“目前由于鹽水島事件，新羅官方的不朽者大量參與其中，尤其是人派的抽不開身，所以目前響應的只有一名魂派的不朽者，還是行政層面的強制調令，對方的ID是‘九面’，我這就將資料發給您……”
九面？
季離總覺得這名字眼熟，這不是他幾天前查資料的時候，那個所謂的封存核心知識的提案發起者么？
在查看了茉莉發給自己的內容后，季離大概知道了這個九面是誰：
首都調查局國家級調查員，曾經因為在巔峰主宰時期，成就了整個亞洲地區修成的人格之最，達到超過十型的級別，而被新羅稱為“高麗第一峰”。
季離在了解八型主宰相關的信息時，還查看過相關的資料。
“迭山市那邊的布置也已經完備，我們什么時候行動？”
茉莉發來請求，季離沉吟一番后，正要發話，靈魂扳機卻傳來輕微觸動，從他的衣服里鉆出了一小截血色的藤蔓，朝著他招手——
是盆栽，被他放回白羊學院的黑箱似乎有事想要聯系他。
他身上放著盆栽的枝丫，作為他的手段之一。
盆栽目前還在消化著勞倫斯殘留的那些不朽靈質，且逐漸成長。
這種通過靈質層面實現的遠程通訊就是其中一種能力，不過存在范圍限制。
脫離傳統通訊手段之外，倒也算有用，不過目前只有他和黑箱之間的通話才會使用這種方式。
在聽過黑箱的傳訊后，季離重新撥通了茉莉的電話：
“通知迭山市那邊，三十分鐘后開始行動。”
在死徒的消息傳到迭山市后，這個小城市已經完全進入了某種戰備狀態。
對于他們來說，死徒的存在不亞于核彈的威脅。
而后季離拿出另一個手機，撥通了電話：
“公費旅游的感覺怎么樣？”
對面傳來兔子妞兒病懨懨的聲音：
“你快饒了我吧……”
沒有豪華購物商場，沒有游樂園，沒有大型演出，甚至連知名奶茶連鎖店都沒有，喝杯星巴克還要到市中心最繁華的地區才能喝到。
當地人最推崇的活動和經濟重點，居然是旅游登山！
兔子妞兒本來拿了季離的一大堆票券，轉頭就被他派到迭山市去了，現在閑的快發霉了。
本來季離沒打算把這家伙卷進這次行動中，哪曾想這貨自告奮勇說要來看著他。
原話是“通天塔這種狡兔三窟的存在，又危險又狡詐，還是死徒，沒有兄弟看著你，萬一你噶了咋辦。”
考慮到在和兔子妞兒去回收頻率殘留的過程中，意外觸發了這家伙和自身的某種共鳴狀態，能夠極大幅度增強靈質作戰水平。
季離索性就答應了下來，并讓機動性極強的她跟隨率先過去接洽的極光市特管局，和迭山市本地官方一起行動。
“不是你自己說要去的么？怎么現在又抱怨起來了？”
“老天……你之前可沒說我要先過來的啊！那破迭山我五分鐘不到就能繞著盤山公路跑四個來回！”
季離笑道：“好了，行動要開始了，你恐怕得打起精神了。事情結束后陪你去看演出。”
“……老季你不要隨便立這種FLAG，會出人命的好嗎！”兔子當即吐槽。
在掛斷電話后，季離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確認一切準備就緒，拿出了那枚頻率殘留，發動了“高頻共振”——
隨著他的意識沉入其中，一個正在移動的頻率波動穿透靈魂扳機感知的極限范圍，鉆進了他的腦海中。
迭山市，一名帶著墨鏡，臉上帶有兩條紅色淚痕的年輕男子正在快步走向火車站。
迭山市很小，只有兩處火車站。
這里是位于迭山市邊緣，前往首都的老舊交通路線，但仍然因為旅游產業的關系帶來了不少的人流。
有不少年輕人正帶著爸媽前往迭山市爬山的，占據了很大一部分客流量。
男子身上不見行李，卻步履匆匆。
在買票進站后，坐在了候車大廳一對年輕男女的身旁，不斷看著上方的班車車次。
這時他的目光注意到一旁一行走過的黑衣人，微微低頭，心底閃過思緒：
迭山市特管局……應該是巧合，是因為當地的人之靈覺醒者犯罪事件吧……
這里畢竟發展不如新羅首都和極光市那般，除了惡異作亂之外，犯罪事件也不少。
似乎是習慣性動作，在坐下后他便瘋狂抖著自己的腿，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就在這時，他抖腿的動作猛然一收——
一股惡異靈質從他的身上驟然泄露，旋即他整個身軀猛地彎下腰來，身軀瘋狂顫抖，整個身體都化作了一片朦朧：
黑山羊？！怎么會……？！
瞬間，他感知到自己的存在被某個目光注目了。
而位于極光市特管局內的季離豁然睜開了雙眼：
“開始行動……”
車站內，那瘋狂顫抖的男子已經吸引了身旁年輕男女的注意，他猛地推開旁邊的人，撞倒了一大票旅行團的同時，徑直沖向了入站口。
——
PS：今天有點忙，所以只有一更了，明天三更補上吧。最近還是想更新穩定點，恢復到過年前的狀態，能補的就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