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
季離眉頭一皺：
“具體哪邊的命令？”
“是九面發出的命令，根據簡報中提到，鹽水島沖突爆發了新的爭端，規模擴大導致亞洲聯邦入場，目前需要對全體特工進行緊急調動。”
“那這權利還真夠大的。”
“鹽水島”沖突，即“海上封穴泄露”事件，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了，是無光者泄露的源頭。
癲婆在黑日府那邊，原本是準備動身處理她本國的“鬼城”瀨口，也與因為這件事參與其中。
根據之前和癲婆的交流，鹽水島事件牽扯到周邊多個國家的最上層隱秘結社之間的博弈與較量，因為封穴帶來的不僅是危險，還有機遇。
“幻光仙子”的本體就在那座靈薄獄中。
茉莉解釋道：
“因為‘九面’是八人議事團之一，擁有兩票發起緊急命令的權限。該于兩個小時前發出，禁止局長級以上的決策層特工出入全境，并終止了整個新羅范圍內的特工休假，可能馬上就會有大動作。”
“但您坐鎮極光市，具體的調動應該波及不到您，只是目前想要離開新羅的話，需要申請特殊的出海文件。我這邊已經在幫您處理申請程序了。”
茉莉的文秘工作效率很高，季離則沉吟道：
“兩票？也就是說，還有一個不朽者也參與其中？”
“沒錯，是八人議事團之一的‘瑛皇’。需要我把相對應的資料都發給您么？”
“發給我吧，我馬上來局里。”
“好的，我正巧在回局里的路上，路過辛南區，我來接您吧。”
“好。”
季離掛斷了通話。
茉莉看了眼自己此刻正處于十環以外的郊區地界，眉目肅然地掛上警鈴，直接踩滿油門——
區區幾十公里，十分鐘內絕對到。
掛斷電話的季離向黑箱吩咐了幾句后便離開了靈薄獄和學校活動室，中途還給人派的宋康浩打了個電話，了解了一下相關的事情。
由于事發突然，所以宋康浩這邊也暫不知曉封鎖相關的內幕，不過如果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季離。
季離也讓其幫忙推進一下出海申請的程序，對于這些內部流程，有人派的人脈在自然不應該是什么麻煩事兒。
不過宋康浩提了一下之前季離和人派交易的內容。
對方已經付過了訂金，但委托暫時還沒下來。
這會兒聽說季離有意前往凱頓聯邦，正好可以那邊有個有點棘手的事情，對于季離來說剛剛好，如果可以的，正好讓他去幫忙處理。
“如果不耽誤我的行程，我會考慮的。”
得到季離的意向后，宋康浩也沒有過多寒暄，說著敬語便掛斷了電話。
官方層面的不朽者能夠通過一個調令，便調動整個新羅的特工……
雖然和季離上輩子沒法比，但果然還是拳頭大說了算的。
鹽水島的事情似乎越鬧越大了，癲婆那邊回海上之后，和季離之間也還有所短信往來，只不過完全不是一個時區的狀態。
眼下的實力還是不太夠用，出個遠門都要等批文件。
不過去凱頓聯邦也是為了異界結晶的拍賣會，距離現在本就有些日子。
如果這段時間極光市沒有太大的變故，等到出海文件批下來，希望能在凱頓聯邦那邊補完最后一型，然后沖擊不朽。
雖然菲林的意思是，記憶不完整的情況下不要晉升不朽，但如果此地原生的辦法不行，他也還有飛升協議和里世界咒印。
只要認知指數足夠，還怕他不能硬生生堆到自性不朽的層次么？
……
帶著漆黑面具的男人正端坐在后座上。
這是一輛體型碩大的商務車輛，內飾豪華。
但其外表卻額外掛載著一些厚重的特殊裝甲板，使其看起來有些臃腫。
不似坦克，倒像靈車。
而整個豪華的車輛內飾中，也四處掛滿了一名中年女人的彩色肖像。
她穿著一身白大褂，身姿百態，但無一不是對著鏡頭露出甜蜜的微笑。
只是這密密麻麻堆滿整個車內的畫像，怎么都有些詭異。
九面端詳著那些肖像，有些失神，而后將目光扭向窗外。
疾馳在極光市的街道上，正在出城前往首都，側方的道路正好有一些市募的工人在清理一些雜物，那里面堆滿了各種民間制造的舉牌和標語：
“極光市前段時間……不是因為銀池集團垮臺的原因，導致了數萬人的失業么？”
前方傳來年輕司機的聲音：“是的……”
正在開車的李杰安額角有些冷汗，謹慎地瞥了眼后視鏡，不過因為前后封鎖的緣故，他也看不到九面此刻的外形，甚至對方想的話，還能將前座隔音。
哪怕同為魂派，他也對這位懷揣著不少恐懼，他也不是對方的專用司機，只是臨時給九面開車。
“雖然銀池集團的垮臺制造了大量的失業人群，導致人之靈集群動蕩……
但在極光市總署的調停下，高星集團在最近完成了入駐，接管了銀池集團的大部分產業，還斥巨資安置了這些失業員工，讓他們重回崗位……”
“高星集團……本地人會相信臭名昭著的財閥么？”九面漫不經心地說著，伸手撫摸旁邊其中一張畫像上的女人。
“高星集團的第八位順位繼承人在極光市本地有不少資產，深得當地的商圈和資本信任，而且他沒用高星集團的名號。”
“我記得是叫……車燦浩？那個天才投資少年。”
這時，李杰安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道輕柔溫婉的女聲：
“韓九道，撒浪嘿喲……”
李杰安猛地一愣，只感覺渾身汗毛豎起，差點就要爆發靈質。
后方卻傳來九面的聲音：
“只是電話。”
在一聲聲“韓九道，撒浪嘿喲……”的彩鈴聲中，九面接起來了電話。
而李杰安也聽不到后排的任何聲音了，顯然是對方開啟了隔音功能。
早就聽說這位剛死了老婆的爺不怎么正常，現在看來那完全就是怪咖啊……
這話他也只能在心底說說。
后方的九面則接起了電話：
“我知道……”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至于理由是什么，直白地告訴你們，你們恐怕不會理睬，等時候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你我認識了這么久，難道你還不相信我么？至于黑山羊的事情……我并非袖手旁觀，只是想看看他的成色。”
“畢竟是未來要進入議事團的人，我魂派這邊也不想得罪。”
“你的好意，我代她收下了，請放心，我只是有些傷心，不會影響到新羅的未來……”
通話掛斷，九面沉寂了數息：
“新羅的未來……”
他的手中猛然發力——
咔吧！
水晶手機殼瞬間裂開，他驟然驚醒，將手中的手機摸起，極為憐愛地撫摸著手機背面。
那鑲嵌在手機殼背面中的溫婉女人的印畫一片支離破碎：
“對不起……對不起，我又沖動了……對不起……”
這時，一道聲音從他的耳邊傳來：
“如果你剛剛死掉的妻子得知你為了復活她做了什么，會不會當場刺穿你的靈魂？”
“無所謂……”
對那突如其來的聲音，九面的聲音驟然冷冽：
“……無論我的性命，還是這個國家的性命，都無所謂。”
那聲音微微一頓：
“哦？那我為你的愛情感動。”
“那是將我從地獄中拯救出來的天使……讓我不變成爾等存在的美好精靈。你絕不可能明白我的念想……”
“隨便你。”那聲音顯然對此并無所謂：“我很期待你的陰謀得逞的那一刻……”
“陰謀？”
九面對此嗤之以鼻：
“……當沖突激化到無法化解的那一刻，一切背后的理由和原因都會變得微不足道。”
“最終的所有，都會變成情緒炸開的困獸，絕命掙扎。”
“當選擇題徹底擺在這個國度面前的時候，你我的交易也就完成了……你要徹底兌現你的諾言，而不只是這樣的東西……”
九面打開了胸口的肖像掛墜，那小小相片上的女人正張嘴發出無聲的呢喃，如畫中死靈般冰冷。
“那是……自然。不過你還真是自信，那你對你妻子的思念似乎也是一種情緒，當你因為她而變成自己口中的困獸的時候……”
話音未落，雄渾的九色靈質洶涌爆發，化作沖天而起的光柱撕裂了維度。
整個車輛一陣晃蕩，伴隨著橡膠劇烈摩擦地面的聲音豁然橫在了馬路中央。
驚慌失措的李杰安猛然抬頭，發現自身竟已經來到了倒影世界，旁邊不遠處幾名探頭探腦的迷霧獵人也嚇傻在了原地。
后座的九面從齒縫間吐出冰冷的聲息：
“注意你的言辭……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