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如此,陵王的繼承者,也要為“陵嗣子”優(yōu)先,即陵王的嫡子。
紀淵是在年輕的時候,通過鎮(zhèn)壓暴動的大墓成為了新的陵王,由神州龍脈賜名為“淵”。
根據(jù)恕龍帝國的法律,滿足一定條件后,通過相關的證明流程,可以娶多妻,不過淵陵王只有一個正妻,稱“智夫人”,今天不在府上。
智夫人給紀淵生的兒子,名為“紀陵”,也是有繼承他的位置,成為下一任陵王的意志。
季離思索那真成了,是不是就得叫“陵陵王”了。
可惜的是,他死在了最近爆發(fā)的一次大動亂之中。
季離的回歸對淵陵王來說是意外之喜,也解了他目前的燃眉之急:重立陵嗣子。
至于紀若汐,那不是淵陵王的孩子,而是被他擠下去的,上一任汐陵王的孩子。
他奪走了對方的頭銜,根據(jù)恕龍的制度,就得養(yǎng)育對方最小的子嗣。
這是在長久的貴族制度更替之中,為了解決新老貴族沖突出現(xiàn)的一條制度。
這名過繼的養(yǎng)子(女),將會擁有繼承陵王的第二優(yōu)先級。
失敗者,依然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只要能證明對恕龍的價值。
所以紀若汐對季離的態(tài)度,他倒也能理解:
利益沖突嘛。
但淵陵王對此卻搖頭:
“她是個自強的孩子,并非是因為你奪走了她的順位才有這種態(tài)度,因為最終的一切,都是看實力,所謂順位,也就是優(yōu)人半步罷了,她只是有些傲氣罷了。”
“她比你大一歲,你得叫她姐姐,而且并沒有延續(xù)原來的姓氏,而是跟我姓紀,你就應該明白,她是我們的家人。”
季離則是吸溜著一根面條:
“也就是說她不是親生的,那我能泡她不?”
啪!
淵陵王從椅子上墊著的十本厚書上猛然起身:
“把你腦子里那些從新羅學來的齷齪想法給我丟遠點兒!!!什么臟德行!!!”
“嘖,封建。”
季離將那面條吸入嘴里。
淵陵王重新坐了回去:
“總之,不許對你姐姐胡思亂想。說說你吧,自從一年半前斷了聯(lián)系,怎么失憶的,在新羅都干了些什么,又是怎么當上極光市總署長的?”
眼下的家人,和季離預想中的的確有很大不同。
沒有什么要死要活的父親母親,親朋好友,小孩兒爹這邊也沒有什么父慈子孝,他表現(xiàn)的包容而自然。
季離不想聊的,他就一筆帶過。
季離想知道的,他就多說一些。
只是提到季離的生母時,他顯得很沉默,不愿多說什么:
“既然你已經(jīng)失憶了,還是先顧好當下,熟悉一下國內(nèi)目前的環(huán)境,和你姐姐還有嫡母和睦相處。”
“你媽的事兒,以后再說。”
不過,他這體型在這種規(guī)模的飯桌上吃飯,倒也是難為他了……說起來是怎么只有這么點兒肉量的?修個冥照給自己修成這樣了?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小孩兒爹聊了起來,但更多的,還是在收集恕龍的情報,這個帝國和季離預想中有很大的不同。
一個是往往帝國都會存在的世襲制,在這里并不凸顯,一切都在神州龍脈的作用下,潛移默化地強調(diào)責任而非血脈。
九個陵王雖然位高權重,在倒影行者世界有極高的地位和話語權,卻無法大幅度干涉正常社會的運轉(zhuǎn)。
至于目前的天子,這里叫“螣君”,已經(jīng)存在了很多年,即將換屆了。
而天子的繼承,也并非是血脈繼承,而是由神州龍脈從目前恕龍境內(nèi)最強者中選取的。
龍脈就是恕龍,就是恕龍子民。
所以龍脈的選擇,就是整個恕龍的選擇。
一切以恕龍本身為原則,一切以服務恕龍為己任。
而目前的螣君,已經(jīng)閉關了十年,為了沖擊悖論境。
這是所有的螣君在就任的最后階段都會做出的選擇,只有成為悖論,才能繼續(xù)做下一任的螣君。
而悖論境,目前已知恕龍內(nèi)部有三人達到了悖論境。
處于另一極的凱頓聯(lián)邦原本也是三人,但根據(jù)淵陵王所說,最新的消息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第四人。
由此看來,回響、冥照、悖論,這三個階段的實力跨越程度極大。
不知道癲婆的完全冥照,在這里又是什么水平。
而大雷,恐怕疑有悖論級別的力量,又不知道全盛時期又有多強。
目前國際情況還算不錯,雖然周邊地區(qū)的小摩擦不斷,但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問題需要解決。
新羅那邊,在季離離開之前深陷“封穴”的問題困擾,也就是恕龍這邊的“大墓”。
這樣的“大墓”,在恕龍足足有二十多個,可見二者之間的差距。
對此季離提出了他自從進入恕龍后,就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那便是:既然神州龍脈能夠具備識別死徒和惡異的能力,那么為何大墓還能存在?皮影者又是什么?
“大墓,也是恕龍的大墓,而龍脈是無法直接干涉這些靈薄獄的,依然要依靠衛(wèi)士們?nèi)ソ鉀Q。”
“至于皮影者……正因為龍脈會滅殺一切出現(xiàn)在恕龍境內(nèi)‘人間’的惡異和死徒,皮影者便誕生了。”
“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惡異,只誕生于恕龍的獨特生態(tài)中。”
“在神州龍脈的眼中,它們是正常的人之靈。而在常人的眼中,它們是自己的親朋好友,上司下屬,匆匆路過的陌生人……”
“但在他們的畫皮之下,卻是惡異。”
“這種惡異,會潛藏在人之靈社會之中,甚至被神州龍脈當做人之靈,哪怕他們現(xiàn)出真身,都不會被當場滅殺,因為他們已經(jīng)成為了恕龍的一部分。”
“它們和其他的惡異并無區(qū)別,會有弱小的尸魂,也會有強大的死徒,但他們獨有的能力,便是取代人之靈,奪走對方的社會身份,在其他人的眼中成為受害者,這樣就躲開了龍脈的滅殺。”
“類似于這樣的情況,在恕龍的歷史上也在上演,皮影者反倒是最弱的那一種。隨著神州龍脈的自我調(diào)整,它們鉆空子的能力也將逐漸不存在,取而代之的又是另一種惡異。”
“因為神州龍脈自身,也承載著整個恕龍的反面,所以不可能完全沒有邪惡和負面靈質(zhì)出現(xiàn),只是恕龍?zhí)厣膼寒惲T了。”
對此,季離倒是對恕龍的整體覺醒者生態(tài)有了大致的了解。
眼下淵陵王需要面對的問題,便是九王之間的爭端,后繼陵嗣子的繼承,以及最近爆發(fā)的一場皮影者引發(fā)的大事:
陵嗣子死亡事件。
“我希望你能成為陵嗣子,接過我的衣缽,這就是我對你的全部訴求。”
季離道:
“那如果我不想呢?”
淵陵王瞬間投來針刺般的注目,出言斬釘截鐵,不容質(zhì)疑:
“我會讓你好好考慮,然后擁有這種想法。”
“而且……現(xiàn)在并不是你想與不想的問題。
雖然是秘密回國,但當你進入這里的時候,就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你了。”
“皮影者和其他的王選,乃至那些草根強者,他們都會看著你。”
“雖然在神州龍脈的庇佑下,他們無法在儀式之外對你出手,但在那之外卻有一萬種動手的方法。”
季離皺眉,倒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的確需要一個足夠牛逼的身份,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得到多少幫助,就承擔多少風險,在他看來,也不無合理。
在新羅的時候,他作為極光市總署長,也不是沒挨過刺殺,而沒有壓力,又怎能成長。
“對于你哥哥的事情,我正在著手調(diào)查,相關的情況你的確有了解的必要,這關系到你會遇到的阻力。但在這里就不多說了,我也不需要你去幫他報仇。”
“至于路上遇襲的事情,我聽孫志鵬說過了,這件事我也已經(jīng)安排人去查了,對方暴露出了龍侍的特征,還帶了皮影者,顯然有高層勾結的可能。
之后你若是想親自報仇,我會預先通知你。”
淵陵王的聲音很淡然,小屁孩兒的臉上帶著波瀾不驚的深沉,季離點頭應下:
“那我這段時間做什么?在家宅著?”
他能感知到,淵陵王明顯是對他懷揣著很復雜的情感,有些東西是特地憋著不說出口。
回家第一件事情也是馬上給季離整力量,不說是為了王選還是怎么,能做事就不多逼逼的類型,還比較對他的胃口。
“你當然有事要做。”淵陵王點了點筷子:
“給我上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