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攸寧臉上這才升起笑,大步的走上前去,一邊接過素衣手里的扇子,一邊坐到顧老夫人的榻旁,給她輕輕的打著扇子。
“嬸娘身子可好了些?”
“嬸娘這也是氣的,哪里有什么病,都是你二哥哥那里不爭氣。”顧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小人,到是沒有了先前的滿臉愧疚,“國公府養(yǎng)出來的閨女,卻是連市井商婦都不如,也枉她還是個識字的。你是個聰明的,嬸娘一直都知道,只是嬸娘到底年歲大了,也管不了幾年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和你大哥哥說,讓你大哥哥做主。”
林攸寧想著過了及笄之后就要離開侯府了,所以也沒有細(xì)品嬸娘的話,笑著點頭應(yīng)下。
顧老夫人卻是喜歡寧姐這乖巧又不多問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特別是身子不舒服的時候總是喜歡說些囑咐的話,林攸寧耐心的聽著。
董氏進(jìn)院子時,就聽到了顧老夫人的聲音,她抿了抿唇,“姑娘在里面?”
素衣福了福身子,“姑娘來了有一會兒了。”
“那我先去耳房等一會兒,等姑娘走了,我再過去。”董氏直接帶著靜芙去了耳房。
素衣也進(jìn)了屋里,顧老夫人見素衣進(jìn)來,也沒有多問,只拉著林攸寧說了會話,林攸寧看得出來素衣也是有事要說,便知趣的先提出來聽雪堂還有事。
顧老夫人拍拍她的聲,“你及笄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也不必再想旁的。”
林攸寧還沒等說呢,只隱晦的提了幾句,不想嬸娘就看出來了,面上一紅,“我知道嬸娘疼我便行了,也大可不必請那么多人來觀禮。”
“好了,你也回去吧,我這也有事。”顧老夫人笑著不多說。
林攸寧只能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顧老夫人的臉上的笑斂起來,“有什么事?”
“是大夫人在外面等著。”素衣上前來稟報道。
顧老夫人閉上眼睛也不說話,素衣就恭敬的等著,良久才見顧老夫人開了口,“讓她進(jìn)來吧。”
素山應(yīng)聲退出去,不多時董氏就進(jìn)了暖閣,人也不說話,直接給顧老夫人跪下,顧老夫人似沒有看到一般,素衣見此悄聲的退了出去,暖閣里也只有婆媳二人。
董氏的衣袖下,手緊握成拳頭,她知道她這樣過來找小婆婆不合規(guī)矩,可是憑什么讓侯爺去肩挑另一房?
已經(jīng)要抬個平妻進(jìn)府了,還要讓侯爺擔(dān)起顧氏一族的大房來,那要把侯爺分成幾份?
世安苑里靜悄悄的,屋檐下站了一排的下人,卻也沒有一點聲響傳出來。
顧宜風(fēng)仍舊是下午穿的那個湛藍(lán)色的袍子,步子如風(fēng)的走了進(jìn)來,下們?nèi)思娂娨姸Y,顧宜風(fēng)的步子卻沒有停,已經(jīng)由著丫頭挑簾子進(jìn)了屋里。
他在影水院里和董氏說過之后就回了林軒閣,卻聽李四過來回話說夫人在他走之后就去了世安苑,顧宜風(fēng)片刻沒有停留的就大步的走了進(jìn)來。
看到暖閣里跪著的董氏,顧宜風(fēng)步子頓了一下,走到榻的另一邊坐下。
顧老夫人在兒子進(jìn)來之后,眼睛才慢慢的睜開,“你過來也正好,你媳婦找到我這里,又這樣跪下,我也不知道她為何要這般的做。”
董氏心下委屈,“媳婦知道老太太是念著當(dāng)年大房那邊對侯爺?shù)木让鳎缛裟沁呎娴臎]有子嗣,妾身也愿過繼個子嗣過去,只是侯爺身上有爵位,又怎么好肩挑兩房?”
董氏抬起頭來,望著榻的另一邊坐著的顧宜風(fēng),淚光閃動。
“我也想過過個子嗣過去,可是你生下兒子來了嗎?就是一個嫡子也沒有吧?”顧老夫人的聲音淡淡的,卻是如一把利劍狠狠的刺到了董氏的心上,“顧府原本就人口薄,你當(dāng)年不怕大郎在邊關(guān)出事,一直沒有退親,這個情份我一直念著。畢竟先前顧府也對不起你讓通房生下庶長子,你嫁進(jìn)侯府后三年沒有身孕,又抬了遠(yuǎn)房的表妹進(jìn)府,我也知你是個懂禮數(shù)的,只是你看看這些年來,除了三個丫頭,可還有動靜傳出來?難不成你就忍心讓大郎將來連個接香火的都沒有?”
董氏支支吾吾的想為自己辯解,卻是找不出一句正當(dāng)?shù)睦碛蓙怼?
侯府對她已經(jīng)算是包容,畢竟做為一個妻子來說,生下嫡子才能在府里站穩(wěn)身子,可是這些年來,老夫人這里并沒有說什么。
董氏想到這些年來在侯府里連規(guī)矩都不用立,甚至直接就過起當(dāng)家夫人的生活,讓她已經(jīng)忘記了作為一個兒媳婦和人婦要做的事情。
今日卻聽到侯爺要肩挑兩房,她就腦子亂亂的沖了過來。
如今老夫人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潑到了她的頭上,終于將她澆醒了。
她真是糊涂,就是她生下嫡子又如何?
老夫人做下的決定,她竟也做這副小家子氣的舉動來。
真真是好日子過多了,沖暈了頭。
“當(dāng)年我雖沒有直說,可也點過讓你把軒哥寄養(yǎng)在自己的名下,你心眼小不肯,只以為封世子會封到軒哥的身上去,你也不想想哪怕他寄養(yǎng)在你的名下,那也改變不了他庶出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奪了世子之位呢?”顧老夫人閉著眼睛,慢慢的撥弄著手里的念珠,“如今二郎出事了,他們那邊也就一個德哥,你不愿讓侯爺肩挑兩房,那就拿出一個嫡子來過繼過去,我也就不讓侯爺肩挑,你看這樣可好?”
面對董氏越發(fā)慘白的臉,顧老夫人并沒有這此打住,“你生不出嫡子,卻還想讓那邊斷了香火,或是從外面過繼個沒有血緣的?你把顧氏一族當(dāng)成了什么?又把大郎當(dāng)成了什么?只顧著你一個婦道人家的嫉妒之心,卻要害我顧氏一族斷了香火嗎?”
董氏搖了頭,“母親,我沒有,我沒有想這樣。”
心卻亂亂的,不知道要說什么來解釋,她求救的看向一旁坐著的侯爺,“侯爺,妾身并不是那樣想,妾身知錯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