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聲，在太極殿內(nèi)外響起。
坐在龍椅上的楚凌，透過眼前微晃的十二旒冕珠，掃視著殿內(nèi)所聚朝中重臣，跟數(shù)月前比起來，一切好似都沒有變，一切又好似都變了。
熟悉的，仍在各自的位置上。
可在一些熟悉的位置上，站著的卻是生面孔。
楚凌面無表情的看著，目光最終落在那殿門處，這扇門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卻在無形之中，不知攔住了多少人。
有多少人終其一生，都不可能跨過那扇門，來到這太極殿內(nèi)參加大朝。
“免禮吧。”
楚凌的聲音響起。
“臣等叩謝天恩。”
緊隨其后的是道道行禮聲，在殿內(nèi)群臣站定之際，殿外依舊傳著回聲，而在此等態(tài)勢下，立于御前的李忠，手持拂塵上前，字正腔圓的朗聲道：“有本即奏，無本退朝！”
一些目光開始挪動。
誰都知這場大朝不簡單，畢竟此前發(fā)生的事太多，有不知多少人，在過去摔得很慘，有不知多少人，在過去開始崛起。
也是這樣，使得不少人所持態(tài)度是觀望。
“臣…錦衣衛(wèi)指揮使，臧浩，有本要奏！！”
但在此等態(tài)勢下，一道洪亮之聲響起，這讓不少目光聚焦過去，在道道注視下，臧浩手捧奏疏，從朝班中走出行至御前。
“講。”
楚凌言簡意賅道。
“啟奏陛下！”
臧浩神情自若，朝御前作揖行禮，口齒清晰道：“自北虜、西川兩朝先后派遣使團，以聯(lián)姻之名，意在與我朝修復關(guān)系，因為此事朝野間熱議不斷，甚至在兩朝使團進抵我朝國都前后，先后出現(xiàn)了不少事端與風波，錦衣衛(wèi)……”
楚凌接過李忠轉(zhuǎn)遞的奏疏，聽著臧浩所講之言，在看向臧浩時，楚凌的眼眸深處盡是欣慰之意。
跟先前比起來，臧浩沉穩(wěn)多了，也成熟了。
錦衣衛(wèi)作為天子鷹犬，那就是天子耳目，天子爪牙，是屬天子最為鋒利的一把刀，作為指揮使的臧浩，如果在一些大場面上，不能表現(xiàn)得足夠沉穩(wěn)，成熟，干練，即便在平時表現(xiàn)不俗，帶領(lǐng)錦衣衛(wèi)揪出一個個魑魅魍魎，那也是沒有達到楚凌的滿意。
在臧浩奏請之際，楚凌就看到殿內(nèi)群臣中，有些人的表情有所變，特別是提及北虜時，那反應是盡收楚凌眼底的。
大虞跟北虜?shù)恼檀蚱饋砹耍熬€不時有急遞南下赴京，但是朝中也好，虞都也好，京畿也罷，直到今日都是靠各種渠道在傳的，在大虞官方層面，根本就沒有任何消息流出，因為這些全都匯總到了御前，即便是大都督府、兵部等有司，至今沒有收到最核心的任何一封急遞。
辰陽侯領(lǐng)上林軍大統(tǒng)領(lǐng)孫斌，勛國公領(lǐng)征北大將軍李鷹，保國公領(lǐng)滅虜將軍宗寧，成國公領(lǐng)南軍大將軍張恢，安國公領(lǐng)破虜將軍昌盛……這些或一直在北疆前線，或跑去北疆前線的武勛大將，沒有一個人向中樞有司急遞任何一封軍情奏報。
中樞層面得知北疆有變時，反倒是北疆地方的一些有司，如安北道刺史府，鑒于北疆沿邊持續(xù)在變的形勢，緊急派人急遞進京奏疏，言明了知曉的北疆變局。
直到那個時候中樞的不少文武才知跟北虜打起來了。
也是這樣，讓不少人心下生驚。
這太驚世駭俗了。
北疆戍邊諸軍各部跟北虜有摩擦，有沖突，這在大虞不算什么秘密了，自李鷹接替曹隱坐鎮(zhèn)北疆，這事兒就時不時的傳回京來。
但摩擦歸摩擦，沖突歸沖突，可大規(guī)模的對戰(zhàn)可沒有過啊。
也是從那時起，不少人的注意，從朝中多變的局勢，京畿多變的時局抽了出來，他們之中有一些甚至派人趕去北疆沿邊……
殊不知這一切都在楚凌的掌控之內(nèi)。
跟北虜?shù)膶?zhàn)，不管前線是怎樣打的，但在中樞層面是分為兩個時期的，在今日之前是一個時期，即只有極少數(shù)知曉，多數(shù)被蒙在鼓里，而在今日之后是另一個時期，即得到大虞天子公布，天下皆知！！
楚凌之所以這樣，一切都是為了掃除部分內(nèi)患！！
軍事是政治的延續(xù)。
當一些事用政治手段無法起效，或達不到滿意預期，那就需要通過軍事手段破局，從而達到想要之期。
“北虜真真是欺人太甚！！”
楚徽義憤填膺的聲音在大殿內(nèi)響起時，楚凌從思緒中回歸神來，那雙深邃的眼眸掃視殿內(nèi)群臣，最終定格到楚徽的身上。
“打著聯(lián)姻的旗號，修復兩朝關(guān)系，沒成想北虜行事竟如此卑鄙拙劣！！”
走到臧浩跟前的楚徽，臉上流露出的憤慨不加遮掩，“對于此前出現(xiàn)的一些事端與風波，臣弟此前懷疑過很多人，卻唯獨沒有懷疑到北虜頭上。”
“臣弟萬沒有想到北虜竟對我朝治下派遣了暗樁，還創(chuàng)設(shè)所謂的鳳羽司，以此來打探我朝機密，攪動我朝是非，甚至還行賄收買利己者……”
楚徽的話在殿內(nèi)回蕩，聚集在此的文武大臣，不少人的臉色是難看的，鳳羽司一事，此前僅限于小范圍知情，但在今日的大朝上，楚凌有意將其挑開了，而楚徽的言談舉止，恰是楚凌默許的。
“奏疏上涉及的人，都是查實的？”
當楚凌的聲音響起，楚徽停了下來。
“稟陛下，皆是錦衣衛(wèi)查實的。”
在道道注視下，臧浩作揖拜道：“其中有一部分所犯皆已查清，余下那批罪囚，有不少還藏著不少秘密，錦衣衛(wèi)全體正在全力審訊追查！！”
此言一出，殿內(nèi)氣氛陡然而變。
“也就是說。”
楚凌打量著那封奏疏，似笑非笑道：“在我大虞治下，或許是在中樞，或許是在地方，還暗藏有北虜所轄鳳羽司暗樁，或被拉攏收買之流？”
“是的！！”
臧浩低首道。
“呵呵…”
楚凌笑著搖起頭來，那笑聲回蕩殿內(nèi)時，群臣露出各異神色，可緊接著，不少大臣的心猛然一緊。
“給朕一查到底！！”
奏疏被楚凌怒摔在地，楚凌冷厲道：“朕要好好瞧瞧，大虞上下到底藏了多少魑魅魍魎，又有多少背祖叛國之流！！”
“查實的那些，給朕處于極刑，朕要叫全天下皆知，想算計大虞，背叛大虞，到底是怎樣的下場！！”
“臣遵旨！！”
臧浩作揖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