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很少往茨木的地盤跑, 因為他知道茨木腦子里的筋一旦抽起來, 就會化作一塊怎么也甩不脫的狗皮膏。
除非真遇到什么無法解決的問題,或者心情抑郁需要找人喝個痛快, 否則, 酒吞寧可讓自己醉死在沼澤地,也不愿借宿在茨木的宮殿里。
畢竟他還記得……
某次喝醉了倒地不起, 茨木這貨愣是拎著他的領口將他扯起,嚴肅道:“我的摯友酒吞童子啊!你身為大江山的妖王怎么能敗在酒壺之中!振作一點!清醒一點!”
隨即,他拼命搖晃他的身體, 企圖讓他清醒,最后……成功地把他給晃吐了==
揮開腦海中不怎么美好的記憶, 酒吞想著來時紅葉的吩咐, 眼眸一轉,看向藤椅上躺著的人類女子。然而……無論是她還是茨木,竟然都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茨木真是太松懈了, 居然被女人沖昏了頭腦, 連大妖的靠近都沒有察覺……額, 等等, 這句話怎么這么耳熟?
哦, 他記起來了, 這是茨木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啊——摯友!你真是太松懈了!居然被女人沖昏了頭腦!連我的靠近都沒有察覺!
酒吞:……
茨木歡歡喜喜地提著水桶進了宮殿,他默然片刻, 腳下微微用力, 踩碎了一些枯枝落葉。伴隨著細微的“咔嚓”聲響起, 喬心舒轉過了眼。
“酒吞童子……”她微訝,趕忙起身道,“抱歉,屋子還沒打掃干凈,你等會兒,我去看看有沒有凳子。”
說著,她抬步就往里頭走。
酒吞出聲道:“不必這么麻煩。”
他的眼睛漂亮而深邃,如同一塊瑰麗的紫羅蘭寶石,即便是漫不經心的眼神,也能流露出讓人驚嘆的光彩。
他頗為好奇地盯了喬心舒一陣,直把后者看得毛骨悚然。正待他準備詢問些什么的時候,就見茨木急吼吼地從室內沖出來,猶如護崽的老母雞,將喬心舒撥到了身后。
緊接著,他一挺胸橫亙在了二人之間:“不愧是我的摯友酒吞童子!居然能悄無聲息地潛入我的居所!”
酒吞:……
喬心舒:……
“茨木你這家伙,我并不會把她當點心,至于這么防備我?”酒吞頗為無奈道。
哪知茨木頗為認真地回復道:“摯友!我承認你是站在妖界巔峰的男人!可即使如此,你也不能袒胸露乳地出現在我的女人面前!”
酒吞:……
喬心舒:……
他低頭瞧了眼自己一貫的裝束,結實的胸肌和成塊的腹肌,陽剛霸氣。穿成這樣有什么不對?紅葉可喜歡了!
酒吞額角梗起一根青筋,忍耐道:“茨木,我是來送酒的。慶祝你沒死在外頭,還帶了個女人回來。”
茨木利索地接過了酒,晃晃葫蘆后輕嗅了一口:“摯友,為什么你的酒充滿了紅葉的味道?”
“廢話!”酒吞說道,“伴侶之間妖氣相融,有什么不對的嗎?”
“順便告訴你,這壺酒是送給你女人的見面禮。”酒吞平靜地說道,“畢竟是個人類,太過脆弱了,哪怕在大江山的地界,也存在很多能威脅到她的東西。”
茨木一凜,將酒葫蘆塞進了喬心舒的懷里。
“除了這個,我還有事情要找你詳談。”酒吞說道,“關于你失蹤兩個月的事,以及……空間裂縫的事。”
一提到這個,不僅是茨木,就連喬心舒都屏住了呼吸。
“自你失蹤后,星熊童子便去了陰界,根據他偶爾傳來的一些消息,大江山的空間裂縫似乎跟你有關。”
“跟我有關?”茨木蹙眉,“怎么會?”
“去我那兒坐坐吧,帶上你的女人。”酒吞邀請道,“只是個猜測而已,而你,是證實這個猜測的關鍵。”
……
酒吞領域,萬頃森海綠林。在紅葉的庭院內,一方矮幾上堆著不少可口的果子,醇香的酒味緩緩散開,驅走了夏日的暑氣。
喬心舒還是頭一次近距離地接觸到原始森林,她眺望蜿蜒的山脈和參天的巨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肺葉都干凈了不少。
紅葉坐在她的對面,一副懶散無骨的模樣。蔥白的手指摩挲著扇子,輕輕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疲憊的模樣。
酒吞頗為在意地嘀咕了句什么,被紅葉拿著扇子敲開了頭,只能郁郁地坐在一旁。
可沒多久,他又黏糊了上去,這時紅葉惱了,吐出一句:“要不是你太會折騰,至于鬧到天亮嗎?”
酒吞蔫了。
茨木回過味了,更蔫了。
喬心舒:……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紅葉喝了杯酒,慢條斯理地說道:“談正事吧。”
喬心舒頓時豎起了耳朵。
“茨木,還記得你失蹤之前發生的事情嗎?”酒吞問道。
“記得。”茨木點頭,“在你請我喝酒之前,我宰了風狼丸那個渣滓。”
“當地獄之手將他拖入幽冥深處粉碎,與我的本源之力融為一體后,我的妖力變得十分不穩,然后……”
“然后我請你喝酒。”酒吞接話道,“我用自己的妖力澆灌的生命之酒,給你灌了一葫蘆……之后,你去了哪里?”
茨木回憶著,將事情的大概串聯起來:“之后我隨意找了棵樹靠著休息,一覺睡醒,發現自己去了另一個地方。”
他看向喬心舒,語氣變得舒緩柔和:“那是她的家鄉,一個奇特而美好的世界。跟我們這兒很不一樣。”
紅葉拿起骨扇敲了敲矮幾,打斷了他的遐想:“不提另一個世界,時空裂縫第二次開啟,又是在你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
“并且……茨木……”紅葉指著他赤紅色的發絲,微微瞇起眼,“我記得你離開的時候明明是白發,為何現在卻變成了紅色?”
說起這點,酒吞也頗為在意。當茨木兩月后歸來,他身上的妖氣變得更為濃重,威壓也更加恐怖。仿佛是受到了本質的蛻變,從里到外透出一股靈光。
最關鍵的是,經過昨晚的一次試探與交手,他隱約察覺到茨木的妖力中糅雜了一絲……神性?
“紅色……”茨木卷過幾縷發絲,摩挲著上頭愈發奪目的酒紅色,說道,“我做了一些事,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