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喬心舒無意地說了句“我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茨木立刻騰云駕霧而起,跨越了大半個地球, 落在了古早時期的非洲之地。他翻山越嶺而去, 循著味兒找到了獵物,三下五除二地滅了一群野牛。
將野牛健壯的身體拖入亞空間,茨木尋尋覓覓, 又掏了一窩盤纏的毒蛇。雖然這玩意兒十分恐怖,但在茨木眼里——去掉頭就能吃了==
放在以前, 他絕不會為了滿足口腹之欲來到這么遙遠的大陸。要是真有什么能吸引他離開,必然是某處出現(xiàn)了強悍無匹的對手。
可現(xiàn)在, 他不僅跋山涉水搜捕野味, 還沉浸在這種家庭煮夫的角色中無法自拔。
他啃著一條血淋淋的生羊腿,在回程的途中撞上了從深海潛上來的酒吞。背著酒葫蘆的大妖一手扛著一頭巨大的虎鯨, 另一手提著一只深海烏賊。
他渾身濕漉漉地坐在葫蘆上,甩去咸澀的海水, 警覺地抬眼看向上頭停駐的茨木。
“是你啊……茨木。”酒吞瞅著他手中的生羊腿,道,“嘛, 把我的獵物放到你的亞空間去。”
茨木輕捷地落在他的葫蘆上,拾掇完他的獵物,遞給他一條生羊腿:“摯友, 羊腿滋味不錯。”
酒吞點頭, 盤膝坐下, 將生羊腿放入海水中蘸了蘸, 混合著咸澀的味道,放入嘴里大快朵頤起來:“你出來干什么?”
“打獵。”茨木回復(fù)道,“把自己的女人喂飽,可是男人的職責(zé)。更何況,現(xiàn)在的大江山還有不少小妖怪要養(yǎng)。”
酒葫蘆起起伏伏地隨著海潮漂流,漸漸靠近島國的輪廓線。兩只大妖啃完了羊腿,拎著沾滿肉末的羊骨在海里釣起了魚,沒多久又收獲了不少食材。
“食骨之井的通道修筑完畢了嗎?”酒吞舔了舔自己的獠牙,似在回味羊肉的鮮美,“紅葉喝了我的血,也只能暫時抑制一段時間,下一次發(fā)作還不知會在什么時候。”
“通道已經(jīng)完工,就差確認那個世界的模樣了。”茨木的眉目有些冷沉,“這般混亂的平安京,確實待不下去了……我原本想著給她一個婚禮,沒料到一直沒辦成。”
酒吞頷首:“如果通道穩(wěn)固了,就干脆去另一個世界辦婚禮吧!”
茨木贊同道:“不愧是我的摯友,想得跟我一樣。我打算去她的世界娶了她,等紅葉生產(chǎn)完后,再回大江山補辦一場婚禮。”
說話間,茨木鬼爪一探,舀起了漂在海面上的羊骨,同時收獲了一條大魚。
酒吞補充道:“白無垢什么的,你準(zhǔn)備好了嗎?”
“早就拜托絡(luò)新婦去做了。”茨木略顯雀躍地說道,“包括心舒一年四季的和服我都準(zhǔn)備好了,總共一千多套,每天都能換三套!”
酒吞:……
“我還準(zhǔn)備了妖界最時新的香膏脂粉京紅,女妖們盛行什么,我就給她備什么!”茨木握爪,渾身斗志昂揚,“我的女人,無論跟誰相處,都不能在物質(zhì)上被比下去!”
“不然,那就是我的無能!”
酒吞面無表情地看著茨木,就差給他鼓掌:“你們的相處方式不錯,紅葉那里……我曾給她置辦的衣服,都被她剪了。”
茨木麻木地應(yīng)道:“哦……”
酒吞不是沒有過送衣服珠寶化妝品的浪漫舉動,但每到紅葉這兒就慘遭滑鐵盧。茨木曾覺得紅葉太過矯情也太不識相,他偉大的摯友送出的禮物,竟然還給一件接一件地扔出來?!
可在茨木見識到酒吞的審美后就徹底閉上了嘴,裝作無事發(fā)生。
那種朱紅色底子配綠色花朵的和服是什么鬼?
那種張牙舞爪重達十斤的黃金頭飾是什么鬼?
那種黑漆漆圍滿骷髏的陰森項鏈又是什么鬼?
直男審美,最為致命==
從此以后,哪怕小妖們再傳出“紅葉大人又剪了酒吞大人送的和服”,或是“紅葉大人又砸了酒吞大人送的珠寶”,他茨木童子都不會再去蹚這趟渾水了==
兩只大妖絮叨了會兒,就登上了岸,帶著豐盛的食物回到了大江山。
……
茨木離開后的第三個小時,喬心舒啃上了大江山邊緣地帶結(jié)出的妖果。
據(jù)說夜叉最早發(fā)現(xiàn)了這片果林的不凡之處,再與大天狗商量過后,就拜托安倍晴明設(shè)立結(jié)界將之保護了起來。
她泡了會兒溫泉,抹上香膏遮掩住茨木過于強勢的氣息,就捧著野果走向了居所外間的小灶坊,還沒靠近,就聞見里頭傳出了香濃的滋味。
喬心舒悄悄推開了門,就見大灶前頭的茨木圍著一塊藍色的圍裙,鬼爪擰斷了一條毒蛇的脖頸。他嫻熟地剝掉蛇皮,摘除蛇膽,再把無用的蛇頭仍在一邊的盤子里。
白花花的蛇肉袒露眼前,晶瑩剔透,野生毒蛇的韌性很強,哪怕被抽筋剝皮,也兀自在木盆中扭曲翻騰個不停。
茨木手中陡然凝聚出妖力,由上至下地將蛇肉擰了一遍。隨后他掀起小鍋的蓋子,將木盆里的蛇肉一股腦兒地倒了進去。
他放入一把把綠色植物,沒多久,濃郁的香味就冒了出來。
喬心舒對蛇的懼怕心理硬生生地被胃里的饞蟲壓了下去。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卻發(fā)現(xiàn)前頭的大妖倏然轉(zhuǎn)身,對她粲然一笑。
茨木撈過一邊的軟墊矮幾,在爐灶邊搭出一個小空間。他抱著她坐下,轉(zhuǎn)身捧起一大碗羊羹,放在她面前。
“野山羊,滋補。”他親了親她的臉頰,舀起來喂她,“我知道你又餓了。”
茨木垂下頭,將自己的耳朵貼在她的頸項,聽著她大動脈中血液的沸騰,聽著她鮮活有力的心跳,笑道:“我能感覺到,你在產(chǎn)生變化。”
他的眼神變得溫柔無比:“變得更強,更美好。”
說著,他的手貼上了她平坦的小腹:“也更容易……孕育我們的子嗣。”
喬心舒臉上一紅,拍開了他的手:“我還沒心理準(zhǔn)備……成為一個孩子的母親。”
茨木拱了拱她的脖頸,親昵地淺吻著她的耳廓:“無所謂……孩子什么的……我有你就夠了!多來個孩子,你就顧不上我了……”
喬心舒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拿手肘頂了頂他的胸口:“煮沸了,你不去看看嗎?”
茨木不舍地起身,又回到灶臺邊忙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