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薛雅的話,曲軒一時間悲從心來。
這個世界真的好殘酷。一個人都要死了,還要考慮死的地方,怕給別人添麻煩,這簡直就是最讓人心痛的事情:連死都要理性...
這個世界對于這些重病的人何其的殘忍。
而且,自己和薛雅又做錯了什么?
自己只是想讓薛雅活下去,而薛雅自己...甚至連活都不想活了。
結(jié)果,卻依然得不到這個世界的善待。
想到這,曲軒不由的緊緊了手臂,把薛雅瘦弱的身體往自己懷里抱了抱。
薛雅能感受到男生心中的苦悶,她收了眼淚,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往曲軒的懷里靠了靠。感受著男生身體的溫度,薛雅感覺自己的疼痛好像都輕了很多...
她不由的想起自己和曲軒的過往...
第一次見到這個學(xué)長,自己對他的印象并不好,因為一看就是那種大城市的花花公子類型的人。
自己家條件并不好,父母還是離異,各自組建了家庭。從小過的就比較辛苦。實在是沒有資格,也沒有想法招惹這樣的人。
別的女孩可能還愿意和這樣的男生發(fā)生一段戀愛,感覺至少曾經(jīng)擁有過,但薛雅可不行,別的女孩不想玩了,或者被分手以后,天還塌不了,但是薛雅...可能一輩子就毀了。
電視劇里可有太多那種從小城市來到大城市,然后被花花公子吃干抹凈,一腳踹開的悲慘角色了。
所以從一開始,薛雅就在曲軒帥氣的臉上蓋了個PASS的印章。
原本以為從此以后,不會再和這個學(xué)長有交際。但是命運卻給薛雅開了個玩笑。曲軒度她一見鐘情,然后展開了窮追不舍的追求,進(jìn)行了一次次打動人心的告白。
人的心都是肉長的,薛雅也不例外,從小沒談過戀愛的她,不知不覺心中有了漣漪...
只是,“偏見”和懷疑始終還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所以即使心中有了觸動,但每次薛雅都暗自告誡自己:這是花花公子的慣用手段罷了。他對每個女孩都這樣。
直到...蘇洋的出現(xiàn),讓一切發(fā)生了改變...
蘇洋的經(jīng)歷太過于傳奇:白手起家,打下億萬家財。這樣的傳奇經(jīng)歷,發(fā)生在身邊,幾乎影響了魔大每一個人。
除了郭小盈這種腦袋脫線的人對蘇洋不加顏色,還處處提防之外,所有人都感覺蘇洋是自己和外校學(xué)生交流最大的資本,也是偶像和榜樣。
薛雅也不例外。畢竟蘇洋也是從小地方出來的,和薛雅的情況有些類似,加上那一系列傳奇的經(jīng)歷。所以她天然的對蘇洋有親近感。
而且不僅如此,蘇洋在學(xué)校的口碑一向非常好的:從來不沾花惹草,始終專一。這樣一個人為曲軒做“月老”的時候,薛雅也不由的開始認(rèn)真思考曲軒對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畢竟蘇洋介紹的人,總有幾分“信譽(yù)保證”。這就相當(dāng)于是蘇洋自己來作保了。如果兩個人真的成了,曲軒又劈腿,蘇洋的聲譽(yù)也會受到影響。
所以,薛雅一時間,心中的天平開始朝著曲軒傾斜。
緊接著,她又悄悄的打聽了一番曲軒的事跡,沒有出乎她的意料,簡直是劣跡斑斑。但是...這其中也不是沒有好消息:曲軒對女生從來沒有這么主動過。
而這次他對自己這么主動,也許...真的是認(rèn)真的?
于是,有了蘇洋的牽線,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薛雅開始和曲軒聊天,接觸。
慢慢的...她就被曲軒給吸引了。一路陷了進(jìn)去。
有時候,每次回顧自己被曲軒給打動的經(jīng)歷,薛雅都感慨曲軒不愧是花花公子:對女生的心理實在是太過了解了。自己不管想做什么想說什么,曲軒都可以想到自己前面。和他談戀愛真的好舒服...
只是,就因為曲軒太過于“周到”了,“周到”的像是技巧,像是假的,所以段位差距太大的薛雅一直無法確定曲軒對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這也讓她在和曲軒談戀愛的時候,幾次反復(fù)。
直到...自己病重。她下定決心離開了曲軒。
之后,她和曲軒互相冷靜了一段時間,又因為蘇洋,重新和好。然后就一直到了現(xiàn)在。
現(xiàn)在的薛雅,真的一點都不懷疑曲軒的真心了。
如果一個人演戲,演到為你和父母決裂,背上巨債,把自己折磨的老了五歲,那么他就不再是演戲了。
有些戲演了一輩子,就是真的了。
畢竟,對于薛雅來說,她的一輩子也就只剩下這幾天了。
所以,這也讓她一直放心不下曲軒,她是一個性子比較冷淡的人,做事也比較理性。見到曲軒為了自己和父母決裂,背上巨債,她的心中除了感動之外,更多的是擔(dān)憂。
她怕自己死了之后,曲軒舉目無親,后半輩子孤苦終老。
所以她想為曲軒做點什么...
留下點什么...
...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蘇洋是被小迪給叫醒的。
已經(jīng)很久沒被叫醒過的蘇洋,睜著模糊的睡眼,然后有點迷茫的看了看表,才四點。
他迷糊的問站在自己床邊的小迪,“怎么了?小迪?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嗎?”
小迪眼眶發(fā)紅,眼角泛著淚花,她哽咽的說道,“主人,你看看吧。”
“看什么?”蘇洋腦袋還是混沌的,完全搞不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
而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他的面前多了一個半透明的虛擬屏幕,屏幕上是一樓的客廳,客廳里,薛雅捂著肚子,蜷縮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然后身體顫抖著,喉嚨發(fā)出著痛苦的低吼。
見到薛雅那痛苦的場面,蘇洋漸漸清醒了過來。他驚訝的坐起來,看向一旁的小迪,然后問道,“薛雅這是怎么了?”
小迪咬著嘴唇搖搖頭,哽咽的說道,“應(yīng)該是病發(fā)作了。”
蘇洋揉了揉太陽穴,“我記得癌癥沒這個病癥吧?”
小迪道,“我查過資料。可能因為癌細(xì)胞壓迫著神經(jīng),也可能是放療化療對身體造成的損害。反正癌癥晚期患者的最后幾個星期,都是在極度痛苦中度過。”
蘇洋沉默了一會。好像更懂得曲軒這段時間的自責(zé)了:自己看起來健康的愛人,被自己要求治療以后,天天痛苦,如果是他,也許也會內(nèi)心愧疚、自責(zé)到不能自已吧。
就在蘇洋想著的時候,畫面中,一個身影從樓上跑了下來。是曲軒。
他穿著一身壓出了褶皺的睡衣,臉上還帶著睡覺壓出的紅印,顯然是剛睡醒,發(fā)覺了薛雅失蹤,急忙出來尋找。
他跑下來,慌張的四處打量了一番,看到薛雅的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氣,然后連忙跑過去,抱住了薛雅。
接下來可能因為是兩個人的獨處,所以小迪沒有直播。
看著虛擬屏幕化為光點在自己面前消失,蘇洋看向小迪,問道,“對了,薛雅這種情況是醫(yī)療事故嗎?”
小迪搖頭,“不算。是正常的治療后遺癥和疾病的晚期癥狀。”
蘇洋嘆了口氣。
他從薛雅身上,看到了這些絕癥患者在治療期間是多么的痛苦和煎熬。
他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種責(zé)任感,也許自己應(yīng)該為這些病人做些什么...
都說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也許也該為這個世界多做一點貢獻(xiàn)啊。
退一萬步說,改善這些絕癥患者的身體狀態(tài),減輕他們的痛苦,本身也是一種收獲點幣、影響力的方式啊。
把這個想法暫時收起,蘇洋又問小迪,“這個情況跟三缺說了嗎?他怎么說?”
小迪道,“三缺說沒辦法。他沒有止疼相關(guān)的能力。”
蘇洋嘆了口氣,也沒心情繼續(xù)睡了。他起身披了件衣服,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把小哈叫起來吧。”
“讓他這段時間辛苦一下,去外面聞一下有沒有可以治療癌癥或者起到止疼左右的能力。”
“雖然已經(jīng)找過很多次了,但是不再試試,我總是不甘心。另外,止疼的話,之前沒找過,應(yīng)該是很有希望的。”
小迪點了點頭,“好的。主人。”
安排完小哈之后,蘇洋又說道,“幫我把三缺叫到書房。我想用【付出之天平】試一試能不能調(diào)整它的能力。”
頓了頓,蘇洋又補(bǔ)充道,“如果能把【植物人的光合作用】的條件調(diào)整一下,比如多一顆種子,那么指不定薛雅還有救。”
小迪可能真的是被薛雅和曲軒的感情所感動,也可能是真的第一次見到這種生死間的大恐怖,所以對于薛雅的事情非常的上心,聽到蘇洋這么安排,連忙點了點頭,“主人,我這就去。”
說完,就“啪”的一聲消失不見了。
看著小迪消失的地方,蘇洋嘆了口氣。家里兩個最重要的女生都對薛雅的事這么關(guān)心,一旦救不了薛雅,可真的很難交代啊...
來到書房,把天平拿出來,蘇洋剛放到桌子上,三缺就到了。
和三缺交代了一下情況,緊接著蘇洋把三缺放到了天平的左側(cè),然后許下了想要【植物人的光合作用】多一個治療名額的變更條件。
但是很快,所需要的代價就讓蘇洋臉色都變了。
居然需要200個【液態(tài)金屬化身】!
200個【液態(tài)金屬化身】也就是相當(dāng)于200個隨機(jī)點。
這個價格其實是可以理解的,也不算多。但問題是...隨機(jī)點又不是大白菜,不是蘇洋有點幣就能買的了的。
蘇洋自從修改完【法則之眼】這個能力以后,就只剩下7個隨機(jī)點了...
所以想要實現(xiàn)這個更改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改變【植物人的光合作用】這個能力失敗之后,蘇洋讓三缺回去休息,自己則是開始沉思了起來。
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想要找到治療的物品太難,【植物人的光合作用】又處于冷卻的時間。
也許,自己還是要使用最后的手段:【燃燒的輪回馬戲團(tuán)】。
蘇洋之所以一直把【燃燒的輪回馬戲團(tuán)】作為了最終的手段,沒有直接用。其實是有原因。
因為【燃燒的輪回馬戲團(tuán)】想要讓一個人復(fù)活,其實是有很大限制的。
先不說【客人模式】要求對方具有極大的求生欲,薛雅卻明顯沒有求生欲,就只說說【主人模式】。
【主人模式】里,馬戲團(tuán)收攏的靈魂必須是蘇洋、小妖怪或者特殊物品殺死的生物。
蘇洋倒是下的去手。但是殺了以后,事情可還沒完:因為來到馬戲團(tuán)的薛雅,會分裂成一百個不同人格的薛雅,在一百個不同的世界成長,然后最后廝殺到只剩下一個人...
這種養(yǎng)蠱性質(zhì)的廝殺,蘇洋覺得最后留下的這個人肯定不會是原來那個人格的薛雅了,所以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薛雅”,其實真的很難去定義...
這正是蘇洋頭疼的地方。
而按照天平更改的“規(guī)律”,想要讓馬戲團(tuán)效果這么強(qiáng)的特殊物品更改規(guī)則,估計要耗費的【液態(tài)金屬】是天價。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所以蘇洋感覺想要讓薛雅重生,難度真的很大。
除了激發(fā)她的求生欲之外,也許就是看薛雅能不能爭氣,干掉其他99個不同人格的自己了。
不過不管咋樣,至少蘇洋能實現(xiàn)自己的承諾,還給曲軒一個“薛雅”就是了...
一邊想著,蘇洋一邊起身出了城堡,來到馬戲團(tuán)的駐扎地方,想要先看看更改馬戲團(tuán)的條件到底難不難。
把馬戲團(tuán)放到了天平的一側(cè),蘇洋許下了自己的更改要求。
結(jié)果沒有任何的意外,更改的條件是天價:150個液態(tài)金屬化身。
這還是蘇洋只許愿了“只需要一個名額”的代價。
如果許愿可以不產(chǎn)生其他人格,足足需要五千個液態(tài)金屬化身。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所以最后,蘇洋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拯救薛雅...
在這一刻,蘇洋真的特別想讓時間過的慢一點...這也可以給他更多的準(zhǔn)備時間。
但...時間就像是手中的沙子,越想握住,流逝的反而越快。
蘇洋感覺自己什么都還沒做,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在這一天里,曲軒陪著薛雅看了電視劇,散了步,還欣賞了下蘇洋養(yǎng)的鯊魚,還下了會飛行棋。在這種溫馨的生活中,薛雅的臉色好像都變得好了一些。
但大家都知道,這不代表著她的身體恢復(fù)了,而是...回光返照。
在這種情況下,曲軒心中更加的悲痛,三缺更加的沉默,蘇洋也更加的焦急。小迪的眼眶也一直從早晨紅到晚上。倒是薛雅好像看開了一些,但是也可能是因為疼痛讓她的求生欲望降低了很多...
這一天里,她吃了至少十片止疼藥,但偶爾還是會疼的蜷縮成一團(tuán)。
幸運的是,晚上,小哈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止疼的特殊物品找到了。
沒有出乎蘇洋的意料,相比治療的特殊物品,止疼類的物品功能單一,影響有限,應(yīng)該會好找。
所以當(dāng)小哈把那個物品拿回家以后,蘇洋毫不猶豫的就給它加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