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后山的精怪們也早已陷入沉睡。
黑暗中,三個黑影鬼鬼祟祟的身影到了湖邊,其中一個黑影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法器,而后施法正欲打開法器,卻被旁邊的人攔住了。
“小師弟,你可想好了,這東西一旦放出去,再后悔可就來不及了。”那弟子道。
“怕什么,這東西是禁地中最無害的,掀不起什么風浪。”小師弟說罷施法將那小小的法器打開,片刻一縷靈氣從中釋放而出,幻化成了一個看起來像猴子的活物。
那活物看起來身形入七八歲孩童大小,身形雖然像猴子,可身上的皮毛卻是黑白相間的花紋,看起來倒是不慎兇猛,反倒有些討喜。
小師弟設了一個符咒在那小活物的身上,開口威脅道:“按我說的做,如果你不老實的話,我就廢了你的修為,再毀了你的元神,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活物趴在地上老老實實的不敢言語,小師弟見狀頗為得意,這才帶著另外兩個弟子一起離開了后山。然而他們并沒有看到,在他們身后,那活物身上用來約束的符咒驟然崩裂,變得毫無影蹤。
而那活物慢慢抬起頭,一張半人半猴的臉,露出一個十分諷刺的笑容。
畢冬自從得知自己那日驟然覺醒是與那本心法有關之后,便一直沉迷于研究那心法。他曾經學習過許多符紋,能畫出來的也不少,只是因為修為太低,那些符咒要么需要使用符咒的人用法力加持,要么就是用處平平。
若是能達到像楊舟說的那種,只用心便可畫出有法力的符紋,那該多好啊,往后若是再與人交手,也不用處處躲避,一味的靠逃跑了事了。
“看明白了?”楊舟見少年一臉的苦思冥想,便隨口問道。
“沒有……”少年有些氣餒的道:“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將心法與這些符紋結合起來,總覺得不是一回事。”
楊舟難得多了幾分耐心道:“符紋施法,乃是借萬物的靈氣催動法力。畫符之人只有與萬物達到溝通,才有可能畫出法力強大的符咒。你如今尚未正式入道,連自己都不甚明了,如何去明白萬物?”
“師父,我要怎么要才算入道呢?”畢冬問道。
“入道的形式有千萬種,但總歸有一點,那就是悟。”楊舟道。
畢冬又問:“悟什么?”
楊舟道:“悟出什么便是什么。”
至此,少年便未再繼續追問。那句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真是再合適不過了。畢冬自己對大道并未有過多追求,來來回回惦記的不過是自己的哥哥,還有身邊寥寥無幾的幾個伙伴。
他對大道沒有欲/望,因此也遲遲沒有悟出什么。少年抱著那心法書翻來覆去的看了數日,幾乎已經能倒背如流了,這才將書收起來。
這夜,畢冬體內沉寂已久的妖氣驟然又翻涌起來,他半夜噩夢連連,最后在失聲的大叫中猛然驚醒。楊舟睡得不深,在他開始夢囈的時候便有所覺察,這會兒正施法為少年平息體內的妖力。
“師父……”少年喘著粗氣,一臉的恐懼。
“閉上眼睛,不要胡思亂想。”楊舟說罷伸掌抵在少年胸前,少年聞言忙盤腿坐起,閉著眼睛任由楊舟將法力源源不斷的注入自己的心口。
良久,少年心口的劇痛終于平息。
然而,兩人尚未來得及松一口氣,便出事了。
后山的方向,原本安靜無波,不知怎么的突然有妖氣作亂,沖撞了結界。因為后山的結界連接著一個法陣,一旦結界被沖撞,法陣得到感應便會有異動,但凡凌烽派的弟子都能感受到這種異動。
“師父,是不是出事了?”畢冬突然問道。
楊舟一怔,問道:“你也能感覺到?”
“嗯。”少年點了點頭道:“我突然覺得特別心慌,好像有什么危險的東西在附近。”
楊舟來不及追究尚未入道的畢冬為何也能感應到法陣的異動,他匆匆起身道:“后山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他說罷便穿上了外袍,畢冬也跟著扯過外袍披上,而后便開始穿鞋。
“你干嘛?”楊舟問道。
“你不是說我要寸步不離的跟著你嗎?”畢冬問道。
楊舟這才想起來這茬,也沒阻止少年,兩人一起朝后山跑去。
由于楊舟的住處離后山很近,他帶著畢冬趕到的時候,其他弟子都還沒來。
兩人一踏入后山的結界,畢冬便忍不住朝楊舟身邊靠了靠,似乎感覺到了讓他不安的東西。此時的后山依舊寂靜黑暗,可環繞在周邊的靈氣卻像是被人動了手腳一般,與平日里的平和安寧大不相同。
直給人一種躁動不安的感覺。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有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向兩人的方向跑來,楊舟下意識的將畢冬擋在身后,待對方靠近了才發覺來人竟是鮫人少年。
“小白!”畢冬一怔,忙上前扶住對方。
鮫人少年一看見畢冬,登時心念一松,昏了過去。
畢冬這才發覺,對方身上血跡斑斑,尤其是雙腿,像是被什么東西撕咬了一般,傷口深可見骨,若非他逃脫及時,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怎么會這樣?這里的精怪不是都沒有攻擊力的嗎?”畢冬開口問道。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楊舟望著鮫人少年跑來的方向。
畢冬聞言忙將鮫人少年背在身上,亦步亦趨的跟在楊舟身后。
兩人朝著湖邊的方向行去,越往前走,少年心里的慌恐和不安便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