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枯黃不是沙漠的昏黃，也沒有昏天暗地的場景，反而天空一片明亮，雪白如洗。
在這樣的映襯下，枯黃也不再讓人畏懼，反而讓人感到了勃勃生機。
正是連綿的梭梭林。
除了梭梭，其林下還夾雜著各種其它樹種，沙棘、檸條、怪柳、棒、胡楊等等混雜在一起。
偶爾還能看到各種小動物。
沙子依然還在，但卻絲毫不再讓人恐懼。
郭陽回道：“對，到了，羅修，到前面高出那個平臺停一下。”
“行。”
這高臺像是特意留出來停車視察的位置，視線也不錯，可以看到四周的林地情況。
這會兒，郭耀三人都不停地轉來轉去，驚訝的看著這片林地。
他們也曾是從小生活在這片地區的村民，但現在，只有地名還保存著，其它的一切痕跡都不在了。
殘垣斷壁，飛沙走石，廢棄的農田，遺棄的房屋……原來的這里已經完全不適合居住。
所以有了各種移民，勞務移民、教育移民、投親靠友，能走的都走了。
郭榮三人也是勞務移民遠走他鄉，其余老四、老五則是遠嫁他鄉，幾年、十年都沒有再見一面。
如今再次來到這片地區，仿佛世界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各種衰敗的景象統統不見了蹤影。
反而變成了整齊的林地，天空也有了西北草原的清澈明亮。
如果不是一直盯著車窗外，默默的回憶著每一條道路，每一條水渠，郭榮認為自己很難認出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青土湖的外圍，曾經被沙漠掩蓋的地方。
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郭榮輕輕抹了抹眼角的淚珠。
郭陽走在前面，帶著三人來到最近的梭梭林里，給三人介紹了一些基本情況。
隨后又陸續看了許多地方，沙棘、四翅濱藜、檉柳、檸條、沙冬青、黑果枸杞、沙棗等治沙主力都看了一遍。
在一些條件較好的地區，還看到了雞心果、李子、西梅、梨、桃經濟林。
“梭梭只是治沙的一個選擇，防住風沙后就可以適當種植一些果樹；
也可以選擇種文冠果，這兩個目前都是嘉禾的優質項目。
梭梭可以寄生肉蓯蓉，管理好了進入豐產期后畝收益三五千元是沒問題，如果能做加工，畝收益甚至能達到8000~20000元，這是已經經過驗證的。
相比之下，文冠果目前的效益還不能確定，但也不會太差。
就看你們怎么選擇了。”
郭蘭說道：“小弟，這我們都不會啊，萬一失敗了怎么辦？”
郭陽沉吟道：“有嘉禾提供技術支持，只要肯付出，事情成功的概率是很大的。”
“萬一呢？”郭蘭繼續追問道：“這一栽樹可就四五年的時間就進去了，我們也都不小了，這要是沒賺著錢，時間可就耽誤進去了。”
郭陽挑了挑眉，覺得這種家事處理比管理公司還難。
這時，郭耀開口道：“三妹，你這還沒做呢，就想這么多，資源和起步資金都是小弟出，你擔心這些不是多慮了嗎？”
“二哥你這話說得輕松，章章兩姐弟倒是結婚生子了，我家林林可還單著呢！”
郭蘭嘀咕道：“要我說，有這錢，做什么不好，非得去治沙，”
其實她想說的是，反正小弟有錢，這錢還不如直接給她們，多省事，但這話她也有點難以說出口。
于是，她看向了郭榮：“六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郭榮早就猜出了自家三姐的那點想法，搖了搖頭，看向郭陽。
“小弟，我是打算干了，你幫我挑一個，梭梭林和文冠果你認為哪個適合我？”
郭陽笑了笑，問道：“六哥是在烏海吧？”
“對。”郭榮說道：“一直在一家煤廠里干，能掙些錢，但也是勞碌的命，既然小弟愿意支持哥哥我搞事業，趁還能動，再拼一次。”
“老六你可想清楚。”郭蘭有些不滿，刻意提醒道：“治沙有多艱難你應該是清楚的，干幾年下來，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郭榮在心里罵了句傻子。
他這三姐就是太會算計了，在兒子找媳婦上也是這樣，斤斤計較，看上她家的她看不上，她看上的別人又看不上她，事后還喜歡破口大罵，導致口碑一點點崩壞。
這次小弟愿意拉一把，還沒開始呢，就在算計，真當小弟看不明白呢！
“早想明白了。”郭榮笑道：“在煤廠里也不自由呢，小弟，你就直說吧，哥哥我該干什么！”
郭陽想了想，烏海是一座資源型城市，有豐富的煤礦資源，在60年代時因為‘小三線’建設而崛起。
但也因為工業發展，導致當地荒漠化形勢也十分嚴峻。
郭陽沉吟道：“如果六哥還要留在烏海的話，最好還是以梭梭治沙起步，只有把風沙控制住了，才能想下一步賺錢的事。”
“行，那就先種梭梭治沙。”郭榮爽快的同意了下來。
郭陽心里對郭榮多了不少好感，隨后又看向郭耀和郭蘭。
郭耀說道：“我在磴口，也先種梭梭吧。”
郭蘭猶豫了一陣，才開口道：“包頭離沙漠稍微有點遠，我想先種樹試試看。”
郭陽不悲不喜的點了點頭。
郭蘭又說：“我想先種梨和桃試試。”
“都行。”郭陽說。
郭蘭頓時喜形于色，和治沙相比，種梨和桃無疑要輕松一些，也更容易看到成果。
其實在她想來，果園面子上能過得去就行，省下的錢拿來過日子該多好。
幾人在外面轉了一天，中午是到沙海某個基地的項目部蹭的飯。
吃了飯，下午又轉了兩三個小時。
借著這功夫，郭陽也大致摸清了沙海基地的情況。
沙漠外沿的樹還好，六七年的時間已經有一人多高，但靠近沙漠前沿的樹就沒那么樂觀了。
風沙侵蝕的很厲害，有些梭梭樹露出了根結盤踞的樹根。
只是相比毫無生機的沙漠，也要好上不少，這些樹也僅僅只是為了阻攔風沙。
…
元旦過后，郭陽也沒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去找了陸漢斌，交流了治沙的規劃和現狀。
現在的沙海農牧面積足夠廣大，治沙也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更為注重產業帶來的效益。
郭陽在07年底曾用種子商店培育了不少的沙生植物，可飼用的牧草和灌木、中藥材、果樹等等。
這些品種都有一個共同點。
有經濟價值，同時都能涵養水源。
如今都已被沙海用在了治沙中，有些已經產生了經濟效益。
所以，當得知沙海農牧今年的營收也超過了15億元時，郭陽并不覺得有多驚訝。
讓他驚訝的是沙海竟然快實現收支平衡了。
“除了肉蓯蓉，去年畜牧業的收入也挺不錯，公司培育的檸條和沙冬青都是優質的天然飼料，今年不僅出欄了黑山豬，牛羊也出欄了不少，飼料也能對外銷售。”
辦公室里，郭陽和陸漢斌一邊泡茶，一邊聊天。
沙海現有的沙漠面積超過300萬畝，能產生效益的也有100多萬畝。
其中有近20多萬畝梭梭寄生的肉蓯蓉都進入了豐產期，只是這部分產值就超過10億元。
畜牧業也貢獻了2個多億的產值。
郭陽想了想，說道：“其余的是煤老板們貢獻的吧。”
陸漢斌哈哈笑道：“煤老板確實出了大力，巴丹吉林沙漠南緣一線幾乎快被來投資沙產業的老板和企業包圓了，種子種苗、托管服務費今年就收了不少。
今年夏秋甘草、麻黃、板藍根等中草藥以及枸杞、沙棗等林果也能產生價值了。”
“做的不錯。”郭陽說道。
陸漢斌笑了笑，說：“不過可能依然沒辦法給集團上繳利潤，今年沙海也要上文冠果能源林。”
“沒事，現在取得的成績我已經很滿意了。”
在上一世，郭陽很少聽到有沙產業大幅盈利的，大都是靠著國家補貼才能勉強生存。
有些大戶可能堅持了十數年才勉強取得了一定的成績。
沙海雖然有品種的支撐，但沙漠環境的殘酷性擺在那里，即使保證樹和種子存活都有不小的難度。
六年多的時間，沙海農牧能走到這一步，已是實屬不易。
離開之前，郭陽向陸漢斌許諾，沙海農牧盈利之時，在員工分紅計劃之外，還將給予他一定的員工持股。
這也是他第一次在惠農網之外的公司做出這種承諾。
但他認為集團發展到這一步，給予高管少量股份，哪怕0.1%、0.5%，其帶來的管理效益都會不一樣。
他這是學習四大糧商之首的嘉吉的做法。
嘉吉的創始人家族早就不親自參與嘉吉的管理，而是雇傭的職業經理人，并且在做出成績后，給予高管股份。
這樣的管理模式，讓創始人家族每年可以坐收利潤。
郭陽暫時還不會從嘉禾脫身而出，但他也想讓自己輕松點，讓嘉禾的運行更高效點。
陸漢斌對他給出的承諾也很振奮，這是對他工作的認可和嘉獎。
他為自己這些年的堅持感到慶幸。
呆了一天，郭陽便準備回酒泉，出發前，他想起一事，“對了，漢斌，我給你發兩個地址，你給他們寄寄點黑山豬肉。”
“沒問題。”
“寄了之后給我說一聲，我好估一個時間打電話問問。”郭陽嘴角帶笑的說道。
陸漢斌感覺這笑容有些耐人尋味，便多問了一句，“老板，給誰寄的啊？”
“豬廠廠長。”
陸漢斌：“？”
“網易丁磊。”郭陽笑道：“還有企鵝馬。”
陸漢斌也哈哈大笑了起來，丁磊說了這么久養豬，但直至今日依然一頭豬都沒有。…
回去同樣是開車，只是不再從武威過。
但還沒到金昌，祁子文就轉發來了一則新聞，有關部門宣布免征生物柴油消費稅正式執行。
從這一刻開始，擺在文冠果和麻風樹能源林前的又一座大山被挪開。
“是時候休假了。”郭陽看著車窗外枯黃的大地，開口道：“羅修，回去你就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一段時間。”
羅修琢磨了下這話里的意思，說：“休多久呢？”
郭陽沉吟道：“一個月吧。”
“這么久嗎？”羅修訝然的問道：“老板是和那位約好了嗎？”
郭陽挑眉，“哪位？”
“林…林研究員。”
“不是。”郭陽搖了搖頭，這兩天他也有和林可青保持聯系，其帶回去的靈焰等農產品也頗受歡迎。
想了想，郭陽說道：“準備春節這段時間出去玩一陣。”
羅修：“那我一起吧。”
“不用。”郭陽說道：“你回家陪陪家人吧，今年一年都沒回去。”
沉默了一陣，羅修道：“其實我好幾年都沒回去了，以往休假也都是回的金陵，金陵我弟要去女朋友家過年，我回去也是一個人過。”
“你媽呢，真就不管了？”
“她有新的家庭，也挺好，反正從小也沒管過我們兄弟兩。”
對羅修的家庭情況，郭陽也很熟，父親早逝，母親改嫁，兩兄弟都是爺爺奶奶帶大的，不過也已經不在人世。
也是因此，羅修才會加入金陵潛龍安保公司，接受了雇傭兵訓練，接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郭陽的保鏢。
如今，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
想了想，郭陽說道：“行，反正也是玩。”
傍晚時分，兩人就到了酒泉，郭陽又恢復了日常的鍛煉。
第二天到公司后，他就開始對未來一個月的工作進行安排，一個一個會議接連不斷，用了幾天時間才做好了部署。
給各個子公司的負責人都給予了更多的自主權，總部則更多是監管作用。
其實他也想要一個代理人，但目前幾個值得信任的人都還差點意思。
沒辦法，就只能先這樣。
他也想看看，離了他之后，嘉禾會不會出現什么妖魔鬼怪。
這天下午，郭陽突然接到了丁磊的電話，“郭總，你誠心來氣我的是吧！”
郭陽一下子就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暗爽，“你就說這肉好不好吃吧？”
丁磊哼哼的說道：“冷凍的，口感肯定不是最完美的狀態。”
郭陽撇嘴道：“好吧，還挺挑，下次不給你寄了。”
“嗯？你不該邀請我來沙漠里做客嗎？”丁磊疑惑道。
郭陽笑了笑，揶揄道：“哈？你想的還挺美，能給你寄就不錯了，你搞一個網易微博出來我還沒找人麻煩了。”
丁磊有些尷尬的哈哈笑道：“商業的歸商業，私人的歸私人，你看我和老馬不也感情挺好。”
“嗯嗯，希望你們兩人能一直好下去。”郭陽回懟了一句，又說：“掛了，有電話進來了。”
聽到手機里傳來的盲音，丁磊罵罵咧咧的，“靠，掛得還真快。”
隨之又想到兩相對比之下的養豬事業，嘉禾的黑山豬讓人贊不絕口，而丁家豬還停留在計劃上，這多少讓丁磊有些難受。
另一邊，郭陽是接到了閩省卓越新能葉活動的來電。
對于這個電話，郭陽一點也不意外，也猜到了葉活動想說什么。
果然，對方也不扭捏，直言也想參與生物能源產業，需要嘉禾的優先支持。
郭陽也不食言，一口答應了下來。
免征生物柴油消費稅能這么快實施，和‘九百元’計劃脫不了干系。
嘉禾糧油取消食用油價格戰是根本原因，但十來個省市同時出現地溝油回流輿論，大半都是葉活動操作的。
而且做得很隱秘，郭陽一度懷疑不是葉活動。
但這次通話，葉活動為了讓嘉禾拿出更多的幫助，特意說了一下其中的脈絡。
比如川省的古杉集團就是葉活攛掇的，古杉的俞建秋為止在華北、華東、東南多個地區營造了幾起事件。
卓越新能同樣有出手。
也是為此，郭陽在種苗、技術、加工設備等方面都給出了一些承諾。
從免征消費稅出來后，各種各樣的公司都找上門來，讓麻風樹和文冠果種苗的緊俏程度再次上了一個臺階。
即使是三桶油這樣的公司，在種苗的供應上，也得和嘉禾說好話。
嘉禾雖然在西南西北連續興建了數十個苗圃，但苗木這個東西是需要時間的。
能源林結果也需要時間。
這個時候，誰能先拿到種苗就占據了優勢。
所以，葉活動對于郭陽給出的承諾很滿意，乃至于嘉禾的口碑在原來的生物柴油小圈子里也頗為不錯。
一月八日，周五。
嘉禾又一次的進行了員工分房，一次性又分出去了兩千多套房子。
這次是由苜禾、天禾、河西、全王、德農、嘉禾糧油等幾個分公司的領導人負責分房。
郭陽在出席了片刻之后，就消失在了大眾的視線之中。
然而，隨著網絡信息傳播更加普及，又出了微博這樣的平臺。
嘉禾這次盛大的分房活動在全國范圍內都引起了轟動，無數企業職工在網上表達了羨慕。
‘員工福利待遇最好的公司’、‘神仙公司’等一系列名頭都給安在了嘉禾頭上。
各種媒體報道，名人采訪也層出不窮，有人稱贊，有人不屑一顧，也有人在分析嘉禾去年到底賺了多少錢？
沒人知道具體的數據。
但從另一些同類企業公布的數據上可以推測一二。
在過去的一年里，金融危機深刻的影響著全球的經濟。
四大糧商之一的adm股價跌去了一半，邦吉和路易達孚同樣不受資本市場待見，即使是未上市的嘉吉，前三季度公布的利潤數據更是下降了多達60%。
其余的農資、農機等企業也不樂觀。
在國內也是如此。
嘉禾種子、農機、牛奶、牧草、糧油、超市、農資等幾大業務雖然耀眼，但不理性的投資也不少。
所謂不理性的投資，媒體們特意點出了敦煌西湖、國家荒漠公園、沙漠與河流治理等項目。
尤其是敦煌西湖濕地，有媒體特意去看了，拍了照片和視頻。
敦煌西湖濕地依然是白的鹽堿，荒蕪寂寥的戈壁荒漠為主，濕地似乎沒有變化。
有媒體這樣寫道：
“在當地采訪時，有當地村民表示，這些年除了西湖管理局的人，嘉禾甚至沒在濕地內種過一棵樹，一株草。
也不知嘉禾說的投資300億，到底投在了什么地方。
也許這就是個無底洞，嘉禾再多的盈利都將填埋進去。”
所以，大多數人都認同嘉禾在過去的一年里，其實并沒有怎么賺錢。
并且一旦嘉禾的主營業務表現不給力，后續就很可能出現資金困局。
當郭陽在向陽湖冰釣，想起這樣的言論，也不禁笑了出來。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低調一點，也就沒有那么多的人來打嘉禾的主意。
而實際上，嘉禾所做的一切生態治理投資都將帶來效益。
嘉禾去年的業績報告還沒出，但郭陽知道，差不了……
“嗖……”
魚線被瘋狂扯動的聲音讓郭陽回過神來，郭陽連忙使勁讓竿子立起來。
激烈的搏斗讓郭陽咬緊了牙關，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腎上腺素飆升，熱血沸騰！
一個小時后，一條大狗魚被拉了上來。
他也不再走神，專心釣起了魚，在他釣位的不遠處，還立了一臺錄像的設備，只不過沒有拍人。
一天的時間，他和羅修兩人收獲頗豐。
晚上，當郭陽看到羅修開始閱讀有關釣魚的書籍和教程時，就知道他入坑了。
兩天后，羅修也終于入了門，魚獲量慢慢的開始上升。
于是其書看得越發勤了。
郭陽也在惠農網視頻版塊上傳了第一個視頻，這一個月的游玩記錄他都打算上傳到網上。
這個春節，郭陽也再次以釣魚度過。
期間，林可青也曾邀請他去京城，不過他拒絕了。
這個時候去京城，肯定會見到那位老人，不可避免的也要去拜訪一下其他領導，過于麻煩。
去了，也不能這么暢快的釣魚了。
一個春節的時間，郭陽和羅修都在釣魚，魚獲也越來越多。
春節那天，郭陽嘗試了在這個世界第一次下廚，一鍋亂燉竟然意外的不錯。
羅修建議他去做美食博主，不過郭陽挺有自治之明，他這廚藝，恐怕翻車才會更有看點。
春節假期結束前，郭陽聯系了天禾種業種子搜集隊的連存。
他準備去一趟高原，憋了一年，差不多是時候培育新種子了。
如果有機會，還要去一趟八一冰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