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比莊嚴矮了半個頭,可莊嚴看向他的時候,完全沒有高人一等的感覺。顧海本人的氣質就跟他的名字一樣,很多時候都是內斂平靜,但拿到槍的顧海,就像風暴將至時的大海,即將掀起洶涌的波濤。
莊嚴看到顧海,站在原地瞇上了眼睛,他在感受風速和風向。
“預備!”莊嚴聽到了裁判說準備的聲音,立刻收回了放在顧海身上的眼神,全神貫注的準備射擊。
莊嚴在等風過去,一陣風打著旋,卷走了地上的落葉,風停的一刻,莊嚴對準了移動靶的稍前位置,扣動扳機。
打移動靶不能像打固定靶,可以一鼓作氣的連出五發。莊嚴的這一槍剛射完,就立刻卷來了一陣風,還有幾個新兵懊悔的驚呼聲。看樣子是被風影響了射擊,也是對環境的掌握沒有那么熟練。
這陣風過后,莊嚴繼續等下一個機會,眼睛也一直盯著移動靶一動不動。而旁邊的顧海,則在這個時候射出了第二槍,然后是第三槍,竟然就跟無風環境里射擊移動靶一樣。
莊嚴心想:風速影響這么大,這樣的連續五槍不可能出好成績的。
這時,莊嚴又得到了一個機會,這次他對著移動靶連續射了兩槍。因為這個時候移動靶到了頂端會頓一下,莊嚴就借用這個空隙,射擊了兩次。
可莊嚴還沒來得及開心,就聽見了顧海的成績,竟然是滿分!莊嚴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顧海,顧海正咧著嘴笑,一口白牙襯的他非常憨厚。誰能想到剛才連發五槍的移動靶滿分,竟然是他打出來的呢?
莊嚴覺得喉嚨有點干啞,用力的咽了下口水,然后問下心神,繼續自己的射擊。
莊嚴又等了一陣風過去,然后平穩的打出一槍。這時候他的心態已經調整好了,雖然他比較慢,但是只要他能打出滿分的成績,這個冠軍也不會讓給顧海的。雖然莊嚴心中明白,如果這是一場真實的戰爭,而他跟顧海是敵對方,那么此時他應該已經死了。
莊嚴深呼吸了一下,繼續等風停,然后射擊。最后一槍結束以后,莊嚴很自信,他的成績應該也是滿分。果然,他的射擊成績出來了,同顧海一樣也是滿分。
大家對莊嚴滿是稱贊,可是他的眼神,卻追著顧海的背影挪不開了。莊嚴心中難免會想,顧海會有這樣的能力,是因為天賦,還是努力?莊嚴自認這兩者他都不比別人差,可是現在卻感受到了與顧海明顯的差距。
這種差距的感覺是什么呢?就是學霸和學神的感覺。學霸能得一百分,是他的能力剛好夠得到一百分。而學神得一百分,是因為卷子只有一百分。除了黑臉班長,顧海是第二個讓莊嚴這么受挫的人,甚至比黑臉班長帶給他的打擊更大。因為黑臉班長在莊嚴眼里,畢竟是一個老師,莊嚴覺得自己到了黑臉班長那個年紀不一定會比他弱。但是顧海跟莊嚴年紀差不多,也是新兵,這讓莊嚴有種懷疑自己的感覺。
“移動靶,還有這么大風,莊嚴你很強了。”在他們返程的車上,胖子對著手哈了口氣,把手搓熱,然后幫莊嚴捂剛才射擊凍僵的手。
“你看到那個顧海了嗎?”莊嚴看著車窗外,抿了抿唇:“他比我強太多了。”
這下,胖子也不說話了。顧海是怎樣射擊的,胖子站在旁邊看的一清二楚。莊嚴要等風停,才敢開槍。而顧海似乎摸清了風的規律,只是槍口偏移一點位置,就能連開五槍滿分。這樣的人,在胖子眼里簡直是傳奇,但是他知道自己說出來,莊嚴可能心里會不舒服,就沒有說話。
“別想了,回去以后,我給你做紅燒肉!”胖子安慰了莊嚴兩句,見他還有點愣神,就沒再說話。莊嚴本來就是個天之驕子,突然受了這么大的打擊,愣了一會也正常。
等會了基地以后,胖子就扎進了炊事班幫忙,而莊嚴在宿舍里坐了一會以后,直接去找黑臉班長了。
“報告!”莊嚴站在黑臉班長的宿舍門口,大聲喊了報告。
“進來。”黑臉班長剛回來沒多久,正在換舒服一些的作訓服:“什么事?”
“今天的比賽,您看見了嗎?”莊嚴猶豫了一會,咬了咬嘴唇道:“就是移動靶射擊的比賽。”
“恩,我看了。”黑臉班長示意莊嚴坐在一邊的凳子上,自己也坐在他對面:“我看到顧海,連開了五槍,然后得了滿分。”
“那您呢?”莊嚴抬頭看向黑臉班長:“您還是新兵的時候,做得到顧海的程度嗎?那現在呢……您可以做到嗎?”
黑臉班長看了莊嚴一眼,讓莊嚴的眼神有些躲閃,似乎被看穿了心事:“我還是新兵的時候,也做不到顧海這樣。不過現在,我肯定可以。但我能達到這個水平,是因為我在真實的戰場上,用性命的危機鍛煉來的。”
莊嚴立刻抬頭看向黑臉班長。
“我以前在特種兵部隊。”這是黑臉班長第一次說自己的事情:“我剛執行任務的時候,就遇到這樣的情況。那時候天氣情況比今天還惡劣,風吹的人眼睛都睜不開了。但敵人有槍,而且數量不少。我跟隊友走散了,還被敵人發現了。當時,我面前包過來了三個人,如果我不能迅速連續的一槍擊殺一個,那死的人就會是我。”
黑臉班長談起以前如此殘酷的事情,表情卻一點都沒有變化:“從那以后,我的射擊潛能似乎就被激發出來了,就跟現在的顧海一樣。”
莊嚴微微的張著嘴,詫異的看著黑臉班長。怪不得黑臉班長如此厲害,他以前竟然是特種兵部隊的!
“所以,以你的天賦,想要成為顧海那樣的人,不是不可能,只是很難。”黑臉班長對莊嚴揚了揚下巴:“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經歷更多的事情。”
莊嚴看了看黑臉班長,咬了咬牙,用力的點點頭。其實莊嚴就是想來問問黑臉班長,要達到顧海那樣的水平,會不會被天賦所限制。現在得到了答案,莊嚴的心里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