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現在難辦了,難辦極了!
現在的情況,可謂是一塌糊涂了!
她真的被拱到了高處,莫名其妙地站在了這里。
執(zhí)微第一時間想的就是退選。趕緊從這詭異的競選神明活動里抽身出來。
她可沒說要做什么救世主還是唯一神,這什么亂七八糟的,她想回家!
可說要退選,她看新聞的時候,發(fā)現人家這世界里三千多年里三百多屆的選神中,從沒有人退選,也不允許有人退選。
這就麻煩了,執(zhí)微可不打算去試著做第一個。
槍打出頭鳥,槍斃出頭人,這里真的有神,鬼知道她試著要退選,等著她的是什么后果!
執(zhí)微在星網上到處看著夸贊她分析她綱領的新聞,分神琢磨著怎么退選。
不能說退出,但可以被淘汰。
想被淘汰,聽著很容易,只要在臺上不說話、搞雜耍或者亂說話就行了。
搞點什么類似“這個世界上所有神明都是人類貪欲的具象化”“我根本不信神我相信科學”“你們都是小水母但我不一樣我是貓貓王”的發(fā)言,保證神殿再也不會讓她上臺講話。
但執(zhí)微不能真的為了退選,就在臺上裝瘋賣傻。
這是人家十年一次,持續(xù)三千多年的選神活動,人家真的有神明,大家都那么虔誠,她把選神搞成笑話了,狂信徒不得弄死她?
不行,絕對不行!人可以找打,但不能找死!
最好就是,她也努力了,但實力不濟。誒,那就不怪她了!
這樣被淘汰了才不出錯,面上也好看。
執(zhí)微盤算了一下,就這么定了!
再者說了,執(zhí)微想,她連選秀都沒出道過呢,選神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就贏?
想想看吧,其余那么多競選人,都是專業(yè)選神的,優(yōu)勢都在那里,總不能叫她這個半吊子真選上。
被打敗了,出局了,不就退出了?
所以怕什么?先混著!
她定了想法,也就不想那么多了,精神放松下來,胃里就空空的。
執(zhí)微叫了餐點,肉、蔬菜、主食、飲料和甜點都點全了。
煎制的肉排很多汁鮮嫩,蔬菜有些發(fā)甜,她也認不得是什么品種。
主食是幾塊麥色的餅子,執(zhí)微咬了一口,嚼嚼,驚奇地盯著它。
餅子有些辣,但執(zhí)微并沒看見辣椒,她很好奇地又吃了幾口,神情很認真。
安德烈坐在她對面,把他的光腦虛擬屏散掉了。
但他也不吃東西,估計是看出來執(zhí)微的好奇,他清清嗓子,開始給執(zhí)微講解。
“這是沙洲產的麥子,做出來的餅,每一塊味道都說不準。”
“沙洲的污染區(qū)還在擴張,所以能種麥子的土地很少,這種麥子是稀有品。”
安德烈說話的時候,語氣上揚,帶著驕矜。
有些討人煩,不過執(zhí)微倒不覺得他賣弄。
安德烈這么講解,執(zhí)微還能多了解一些常識,她純是把安德烈當成吃飯的背景音在聽。
執(zhí)微又拿起一塊餅,咬了一口,發(fā)現這塊餅子是甜的,明明嚼在嘴里的是餅,但口感卻很像是糖漿。
很好吃,也很神奇。
安德烈看她真的在聽,他高興起來,又指著肉排蔬菜和飲料,一點一點全部介紹給執(zhí)微聽。
從產地風俗到市面售價,夾雜著一些壟斷生意的財團八卦,安德烈被執(zhí)微懟的時候嘴巴笨笨的,說起這些倒是頭頭是道。
執(zhí)微聽著聽著,開始思考。
她琢磨了一會兒,目光移到了安德烈的臉上。
她若有所思,突然開口:“你看著挺有錢的,但這酒店又不是特別高檔的酒店,你怎么住在這里?我們是偶遇嗎?”
安德烈斂著一點眼神,目光飄忽地瞧了執(zhí)微幾眼。
“我來看你。”安德烈實誠地說,“我對你挺好奇的,三千多年前神明隕落后,就沒有人敢說回收神格,做唯一神救世主。”
“你現在很有名,我想認識你。”
執(zhí)微誠懇道:“我也不想有名的。”
“而且我完全不是這個意思,什么回收神格,做唯一神,當救世主,我沒說這個。”
安德烈輕輕哼了一聲,顯然不信。他還是覺得執(zhí)微的綱領是對神的冒犯。
可他和執(zhí)微說了幾句話,又覺得執(zhí)微是個不錯的人。
他沒什么主見,想法總是變來變去,于是此刻對著執(zhí)微,也沒再數落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安德烈只是堅持,嘀咕著:“神會見證的。”
他看著真的挺信神的,禱告、勸說、宣講簡直是一氣呵成,叫執(zhí)微都有些無奈。
執(zhí)微喝了口飲料,挑著眉梢,盯著杯子確認了一下,才把這股子類似香灰水后調的飲料咽下去。
她問安德烈:“你這么信神,怎么你沒去選神呢?”
聽著這話,安德烈的臉色青白了些。
他本就白得像雪,面無表情的時候像一股子凜冽的風。現在眉毛也擰起來了,瞧著更兇了,整個人窩在那里,肌肉鼓鼓囊囊的,像一只扎實的小熊。
但語氣又帶著抱怨。
安德烈嘆口氣,撇撇嘴:“……我試過,可過不了海選,沒人要支持我。”
執(zhí)微盯著安德烈瞧。他臉上那種不服氣,帶著困惑,真實靈動極了。
她還幫著他出主意:“那你也可以去別人的競選團隊吧?幫助別人選神,在競選團隊里搞一個職位,對你來說,應該不難?”
安德烈更不高興了。
“他們有的是人愿意叫著我去他們的競選團隊,但只肯給我一個顧問的水貨職位。”他哼笑了一聲。
提起這個,他不是一般的不高興。他不服氣極了:“一點都不信任我,不肯把真正重要的事情交給我。我是什么廢物菜包,只能傻看著嗎?”
他的少爺脾氣被執(zhí)微看在眼里,看了個清清楚楚。
安德烈憤憤不平,道:“我才不去呢!我要做,起碼也要做競選團隊里有名有姓,拿得出手的職位才行。”
他想了一下。
“起碼是財政官、護衛(wèi)官吧!反正,我覺得我挺好的,二把手副官我也不是不能做!”
執(zhí)微面上支持他:“對對對!那些人太過分了!”
實際在心里,琢磨起來了。
沒人信任安德烈,顯然,安德烈的能力不敢恭維。
連一點重要的事情都不敢交給他,這實力得多差啊……
可他實力不行,人又還挺好。
按著執(zhí)微的想法,光腦是和手機一樣重要,甚至比手機隱私的東西。
但安德烈直接把光腦擺在她面前,叫她看。
執(zhí)微看出來了,這金發(fā)藍眼的大少爺,有些清澈的愚蠢。
執(zhí)微只是第一次見安德烈,就能猜出安德烈許多事情。
家境一定不錯,生活優(yōu)渥,自己有些優(yōu)越感,對神明又死心眼。
不缺錢,不知疾苦,喜歡用漂亮的笨笨腦殼想一些笨笨問題。
執(zhí)微看著他清透的藍眼睛,輕輕在心底嘖了一聲。
不過,他們的談話還挺愉快的。
安德烈瞧著家境優(yōu)渥,換句話說,他見過不少世面,掌握的信息也多。
起碼,比她這個明面上的荒星土包子,實際上的穿越者,要了解星際多了。
安德烈嘴還松,她現在最缺的關于星際的認知,都可以在他這里了解到。
問安德烈,就比她自己到處探索,自己在星網上查閱資料,或者和不同的、不知深淺情況的人套話,要容易不少。
而且安德烈不太敏銳,也不是特別聰明,有些好糊弄,又喜歡炫耀。
主要是,安德烈很好騙,而且沒警惕心。
偏偏,現在安德烈望向她的藍眼睛里,滿滿都是好奇和躍躍欲試。
似乎她只要一伸手,勾一下,安德烈就會甩著金頭發(fā)被她騙過來。
都這樣了,執(zhí)微就覺得,不騙他一下……似乎很對不起他。
執(zhí)微吃著飯,在不經意間,偶爾瞥安德烈?guī)籽郏宦堵暽卮蛄恐?
她看見安德烈抱著胳膊,流暢的肌肉線條顯得更加突出。
他到處望著,有些無聊,又開始埋頭趴在桌面上,做神明禱告。
執(zhí)微突發(fā)奇想。
是啊,她是不能主動退選,她要在競選神明的路上走下去,但又不想長遠地走下去,最好及時中道崩殂。
為了不引人懷疑,她還要組成自己的競選團隊,做一切正常競選人要做的事情。
但,她可以組個水貨團隊啊!
想想看吧,如果有一個笨蛋副官拖她的后腿,那她的退選進程,豈不是加速狂飆,直接事半功倍?!
副官都是二把手了,就有些類似于總秘書長或者特殊助理的角色。
需要幫助競選人處理一系列競選事項,打理人際關系、組織宣講集會、奔赴選區(qū)拉票、進行選民互動……
副官只要在競選人的默許下,馬虎地忽視一項,競選人就可以美美地直接出局。
執(zhí)微都能想象出來那個美好的畫面了!
這正是她需要的啊,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往后可就不容易遇見這么十項全能的人了。
想到了這點,執(zhí)微下定了決心。
安德烈想做副官?正好!她連競選團隊都沒有!
執(zhí)微身子前傾,露出標準的營業(yè)笑容,目光真摯赤誠。
她向著安德烈,發(fā)出了甜蜜的邀請:“那,你要不要來給我做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