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身旁的呂芳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皇爺已經對陸炳非常不滿了。
上次顧成給韃靼送禮陸炳一無所知，到這次在錦衣衛詔獄之中居然看管不好張軒的安危。
嘉靖瞇著眼，透過門縫打量門外跪著的陸炳。
多疑的他此刻甚至懷疑，陸炳是不是已經和他們勾結在一起了。
還在跪著的陸炳此刻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靜靜等候嘉靖。
“金旺是誰舉薦的，另外從張軒被帶入大牢后，金旺見過誰，去過什么地方！”
“這些不需要朕來教你吧？”
“回陛下，是嚴世蕃舉薦的，昨天金旺最后去的正是嚴府！”
陸炳頭也不敢的抬的應道。
“人家的手都伸到你錦衣衛高層里了，你這個指揮使還不自知！”
嘉靖冷冷看著陸炳。
陸炳嚇的一個激靈，立刻將頭貼著地請罪。
“臣萬死..”
“英國公，徐國公府上都需要你們錦衣衛給一個交代。”
“此事一個金旺可不夠，你好好想一想讓誰來當這個替死鬼..”
此言一出，陸炳心中咯噔一下，剛才嘉靖可說的是錦衣衛給兩座國公府一個交代。
而不是說得他陸炳給國公府一個交代，也就是說他陸炳在錦衣衛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了。
心中不由痛恨起嚴家父子，沒事殺一個傻子干什么。
一下把自己拖入泥潭之中。
至于替身鬼的人選大有講究，首先嚴嵩父子倆不能動，陛下還需要他們穩固朝堂。
但替死鬼的分量還不能輕，若是輕了難以平息兩位國公的怒火...
于是他嘗試性問道；
“陛下，此事因顧成而起，想必幕后也有他的影子！”
嘉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陸炳繼續道；
“兵部尚書胡元寧為報私仇，也牽扯其中。”
嘉靖還是不接話，陸炳此刻有些慌了，這還不夠？
“刑部右侍郎劉元奇想必也參與其中...”
“這次回去臣必定將好好清理錦衣衛，將其他人安插進來的暗樁全部清除..”
陸炳一股腦說了許多人選，嘉靖還是默不作聲...
陸炳此刻人麻了，陛下難道是掀起驚天大案？
莫非陛下是想動嚴家父子？
陸炳此刻想要吐血，悲鳥盡良弓藏的典故，陸炳可是清楚。
只要嚴家父子被他弄下臺，那他也就到頭了。
嘉靖眸光一閃，看著跪倒的陸炳已經沒有更多說法了，開口道；
“嚴世蕃不是自詡斷案如神，這個案子就交給他，限期三日...”
陸炳此刻驚駭，讓嚴世蕃自己查自己？
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你去嚴府上通知一聲，如果三日內給不了結果，嚴世蕃就回去養老吧！”
大殿金鼎聲響起，這是嘉靖逐客的信號...
陸炳拖著昏昏沉沉的腦袋，退出暖閣。
三日內查出，還是自己查自己。
想必，陛下是給嚴家父子一個敲打。
此刻嚴府，嚴世蕃坐立不安。
金旺死了，還是死在錦衣衛詔獄。
“爹，這可如何是好...”
嚴嵩聽到消息后也有些驚詫。
“金旺是誰殺的？”
“陸炳還是陛下？”
嚴世蕃一臉苦澀。
“還沒查出來，不過張軒已經回府了！”
“我們是讓御史繼續彈劾，還是....”
嚴嵩看了一眼嚴世蕃，隨后道；
“不著急下決定，等才是眼下最好決定...”
嚴世蕃一聽急了。
“那我現在就親自去請陸炳...”
嚴嵩揮手攔住嚴世蕃道；
“不，你不要去！”
“靜觀其變！”
就在這個時候，進來一個管事說道；
“老爺，陸大人來了！”
“請，快請！”
嚴世蕃急忙道。
沒一會陸炳就在下人的帶領下進入書房。
“請。”
嚴嵩微笑看著陸炳，而嚴世蕃則在一旁為二人斟茶。
陸炳心中一肚子邪火，直接開門見山道；
“嚴閣老，你們的手似乎伸的太長了...”
“以后錦衣衛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嚴世蕃立刻解釋道；
“陸大人，此事真是誤會！”
“我本意是想讓金旺去詔獄詢問張軒，問張軒打傷顧成是張溶的意思還是他自己蠻勁發作...”
“畢竟顧成可是陛下親命的平亂大將軍，這還沒上任就直接被廢了！”
“我們這邊怎么也得過問一下吧...”
“哼..”
“為顧成報仇？”
陸炳聽后冷哼一聲，不屑說道。
“也不是報仇，總得有一個說法不是。”
“張溶提調京師諸營，總不能這些兵士就真的成為張家私兵了吧？”
“若是張家敢如此大逆不道，而我等又沒有覺察，那豈不是愧對皇上隆恩..”
嚴世蕃再次詭辯道。
“看樣子此次金旺提審張軒是小閣老的意思嘍？”
陸炳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嚴世蕃。
“是，這的確是我的意思，就是沒想到事情居然演變成這樣！”
“不知，金旺是被陸大人處死的，還是陛下...”
陸炳聽后微微搖頭。
“是被張軒打死的...”
此言一出，嚴家父子都是一怔，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打死金旺的是張軒。
此子暴虐異常，多次壞他們好事。
隨即嚴嵩問道；
“那陸大人此次前來，可是有陛下旨意?”
陸炳感嘆人老精，鬼老靈，嚴嵩的政治嗅覺還是異常靈敏。
“陛下有旨，嚴世蕃斷案如神，三日內查清張軒在牢中被金旺遇刺的全部經過...”
“幕后無論牽扯何人，都要公事公辦...”
嚴世蕃一聽，如同五雷轟頂。
皇上這是何意？
是對嚴家的恩寵，還是說要借著這事整倒嚴家？
“不錯，敢在錦衣衛詔獄刺殺欽犯，罪同謀反，必須徹查清楚！”
嚴嵩點頭說道。
嚴世蕃心驚膽顫，看了一眼父親道；
“那應當如何去查？”
嚴嵩老神在在道；
“皇上不是讓你去查，那便是相信你有將此事處理好的能力！”
“你放心大膽去查，不管牽扯何人，都必須徹查到底...”
嚴世蕃更加懵了，他奶奶的，我兩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嘛？
再查下去，不就大結局了?
“是，孩兒曉得了！”
嚴世蕃雖然還是很疑惑，但也不敢當著陸炳的面繼續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