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中，令人窒息的威壓如同退潮般逐漸消散。
空氣開始重新流動。
只有空間中依舊回蕩的若有若無的神力痕跡，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超越凡塵的對話。
阿特金森教宗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勢，過了足足十幾個呼吸的時間，直到確定預(yù)言之神真的離開后。
才一點點抬起沉重的頭顱，動作間骨骼發(fā)出細微的呻吟。
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緊隨而來的是更大的疑惑。
預(yù)言之神馬多拉·先知冕下……這位執(zhí)掌命運權(quán)柄、俯瞰諸界輪回的至高存在。
耗費神力，跨越位面壁壘，主動降下化身，目的僅僅是為了詢問一個凡俗國王——柯恩·柯里昂的事情？
馬多拉對預(yù)言教會在大陸的發(fā)展、對信仰的傳播、對他阿特金森這個首席代言人是否稱職……甚至對他那些心知肚明的“小動作”都只字未提。
甚至在詢問之后，還要求自己保密，聽馬多拉的口氣，這更像是一種……刻意的回避！
一種不愿、甚至不敢讓外界知曉他曾關(guān)注過柯恩的謹慎！
這個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鉆入阿特金森的心底，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簡直荒謬！
阿特金森教宗猛地甩了甩頭，試圖驅(qū)散這個讓他靈魂都感到顫栗的念頭。
怎么可能嘛！
那可是【預(yù)言之神】馬多拉·先知，是諸神議會中舉足輕重的存在。
是命運長河永恒的觀測者與守護者，他的意志便是命運的軌跡，他的目光便是未來的方向。
這等凌駕于億萬生靈之上的至高存在，怎么會對一個剛剛踏入黃金階位、在神祇眼中如同螻蟻塵埃般的凡人國王流露出如此近乎忌憚的謹慎態(tài)度？
這簡直是對神祇威嚴最徹底的褻瀆，是對他阿特金森認知根基的毀滅性沖擊。
然而無論多么荒謬，多么難以置信。
馬多拉冕下最后的態(tài)度，那斬釘截鐵的“到此為止”，都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不容置疑。
“呼……”
阿特金森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要將胸腔里積壓的所有驚懼、困惑、荒謬感都排出去。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很快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馬多拉冕下對柯恩成為“預(yù)言之子”這件事沒有反對，甚至還說關(guān)于他跟柯恩之間的關(guān)系以及以后的發(fā)展，都按照他自己的意思來。
這分明是樂見其成，是默許，是變相的認可！
一股難以言喻的的狂喜猛地沖上阿特金森的心頭，瞬間驅(qū)散了所有的思緒，他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馬多拉認可柯恩“預(yù)言之子”的身份，就是認可了他們雙方的交易，也就意味著自己將來去卓姆大陸尋找神格碎片的事情，馬多拉也不反對！
阿特金森教宗的聲音因激動而拔高：
“從今往后，柯恩·柯里昂就是由偉大的、至高無上的【預(yù)言之神】馬多拉·先知冕下親自欽定無可辯駁的——預(yù)言之子！”
……
先知位面。
這是一片由凝固的星光與奔流的法則信息構(gòu)成的永恒之域。
無數(shù)細密的的銀線如同活物般在虛空中穿梭纏繞，編織成映照諸界命運的宏偉矩陣。
馬多拉如山的身影，便靜立于這宏偉矩陣的核心區(qū)域，雙眸緩緩睜開，面龐上卻依舊籠罩著一層前所未有的凝重陰影。
“精準的預(yù)言……毫無代價的推演……和暗影之神一起隕落的瓦沙克……已經(jīng)付過的代價……”
馬多拉的思緒中滾動著各種信息，仿佛在咀嚼著多元宇宙最深重的謎題。
縱然理智與推演都隱隱指向這個答案，但這個推測過于大膽，過于瘋狂。
按照馬多拉一向務(wù)實求真的行事作風，還需要一些證據(jù)來佐證。
可馬多拉擔心在搜集證據(jù)的過程中會觸動到那一位留下的后手。
那一位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不可能不留后手。
從他在魔潮大陸的種種舉動就能看出來：
精準的時機選擇、完美的勢力布局、逆天的預(yù)言能力與毫無代價的豁免——
每一步都透著遠超凡人的、跨越漫長紀元的精心設(shè)計與嚴密算計。
像一個棋手在棋盤落下第一子之前，就已經(jīng)推演到億萬步之后的終局。
整個魔潮大陸……乃至艾菲因的崛起，都極有可能是他為自己重臨世間所鋪就的階梯。
為什么一出道就依靠“蒼白之翼”？
馬多拉的意識飛速沉入自身那浩瀚如宇宙星云的記憶長河，瞬間，一個沉寂了無數(shù)紀元的上古片段被點亮：
那一位曾經(jīng)跟自己麾下執(zhí)掌契約與公平的【契約與公平之神】卡文迪許·天秤共事過一段時間。
而且“蒼白之翼”中的暗翼家族，根本就是暗影之神麾下的一名暗影神衛(wèi)統(tǒng)領(lǐng)創(chuàng)建的。
柯恩一出道就精準地搭上了這條線，這絕不是巧合。
就在馬多拉的意識正在億萬記憶塵埃中捕捉這些致命關(guān)聯(lián)，試圖拼湊出暗影之神龐大棋局的輪廓，以佐證那驚世駭俗的推測之時。
一道足以撕裂位面壁壘的，帶著無盡凈化與絕對威能的神圣之光，蠻橫無比地撞入了先知位面永恒的靜謐與秩序之中。
狂暴的光明洪流瞬間沖刷開來，整個先知位面的穩(wěn)定結(jié)構(gòu)都在這一刻劇烈震蕩。
馬多拉的心神猛地從記憶深處被強行震回現(xiàn)實，望向光輝出現(xiàn)的地方。
看到來人，馬多拉心中莫名一顫，難道她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樣？
是啊，上古時期，這兩位之間的關(guān)系是最密切的！
馬多拉壓下心中起伏，望向那片被光明神力灼燒得空間都微微扭曲的方位，聲音溫和：
“晨曦之光，永恒之輝……艾瑟瑞爾，什么事需要你親臨此地？”
馬多拉的話中沒有質(zhì)問，只有淡淡的，帶著一絲神域長者對后輩的關(guān)切詢問。
馬多拉的話語尾音尚未消散，另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潮便洶涌而至。
先知位面剛被光明灼燒的空間晶壁再度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無數(shù)細微的冰晶憑空凝結(jié)，冰神黛芙妮的身影如同萬年冰川的投影，降臨在艾瑟瑞爾身側(cè)不遠。
馬多拉那雙深邃的銀眸微微瞇起，他的目光在兩位風格迥異卻在神域都赫赫有名的女神身上流轉(zhuǎn)。
神念如電光火石般閃動：
艾瑟瑞爾、黛芙妮，接連降臨。
艾瑟瑞爾對暗影之神的執(zhí)念、黛芙妮那遍布大陸的布局……
難道她們都各自捕捉到了有關(guān)柯恩的什么蛛絲馬跡？
艾瑟瑞爾并沒有管追著她來的黛芙妮，燃燒圣焰的瞳孔死死鎖定在端坐于命運信息洪流核心的馬多拉身上，帶著一種近乎窒息的急迫：
“先知冕下，我需要以你洞悉諸界命運的最高權(quán)柄，為我推演一個凡俗生靈的命運軌跡?！?
馬多拉面上的溫和如同亙古不變的月光：
“什么人讓晨曦之光如此急切？
請說?！?
艾瑟瑞爾緩聲答道：
“人類大陸，艾菲因國王，柯恩·柯里昂?！?
馬多拉眼神陡然變得沉凝起來，雖然極力想要保持臉上的表情，但眼角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輕咳一聲，似乎是在掩飾劇烈的情緒波動。
然而，無論是因暗影之神蹤跡而心湖翻江倒海、所有感官都緊繃著的艾瑟瑞爾，還是滿腦子都是如何封住先知之口、掩蓋自身布局的黛芙妮。
她們都沒有注意到馬多拉短暫的失態(tài)。
馬多拉心中的波瀾壯闊瞬間被強行壓制下去，他的銀眸重新恢復(fù)深不可測的平靜：
“命運交織當真是奇妙。
晨曦女士的訴求真是巧合得很！
就在你們降臨之前，我已經(jīng)將那位凡人國王的前世今生、因果糾纏盡數(shù)推演完畢了。”
馬多拉的聲音帶著一種高深莫測、如同命運本身在感慨的悠遠感。
看向艾瑟瑞爾的目光似乎蘊含著無數(shù)無法言說的秘密，又像是某種沉重的憐憫。
此話一出，兩位女神都是悚然動容，隨后各自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神態(tài)。
艾瑟瑞爾絕美的臉龐肉眼可見地失去了所有血色。
一種足以令星辰黯淡的死寂慘白在她臉上暈開。
那雙原本燃燒著執(zhí)著火焰的金色瞳孔也逐漸失焦，巨大的悲苦與深不見底的絕望如同無形的鎖鏈，瞬間將她纏繞得搖搖欲墜。
馬多拉既然已經(jīng)推演過對方的命運軌跡，卻并沒有什么表示，那就說明對方大概率跟暗影之神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不然一位主神級別的轉(zhuǎn)生被找到，馬多拉不可能這么平靜的。
這讓滿懷希望的艾瑟瑞爾感到深深的絕望。
黛芙妮的反應(yīng)則截然不同，冷艷面龐上瞬間掠過一絲極其尖銳的驚悸和恐慌。
她根本不在乎馬多拉推演柯恩“前世”到底是什么。
她只關(guān)心在這個過程中，馬多拉那雙能看穿一切真相的眼睛，是否掃過了柯恩身邊那個被她刻意安排、隱藏著驚天大秘的女孩雅黛爾·安格瑞恩？
是否看到了她黛芙妮當初是如何裹挾脅迫了那位【真相與記憶之神】洛希恩·隱，強行篡改了魔潮大陸所有生靈的記憶。
盡管已經(jīng)猜到了可能性，艾瑟瑞爾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先知冕下，這個人類國王的前世……”
馬多拉深深的望了艾瑟瑞爾一眼，他剛才還在猶豫該怎么尋找佐證來證明自己心中的推測，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不需要了。
從艾瑟瑞爾這個反應(yīng)，他能看出很多東西。
艾瑟瑞爾一定是從某些方面察覺到了柯恩跟暗影之神的聯(lián)系，卻又不好確定，所以來找自己推演。
可是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對方自己的推測！
以他的觀察，柯恩怕是現(xiàn)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一旦艾瑟瑞爾得知真相，她絕對會徹底瘋狂，她會瞬間撕裂位面壁壘，不顧一切地將柯恩從凡人世界中拖出來。
這樣一定會干擾到他的計劃，那自己看到的那一絲生機說不定也會隨之消去。
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讓暗影之神的棋局繼續(xù)，讓那絲生機……自然生長！
馬多拉的數(shù)萬年的智慧瞬間權(quán)衡了一切，他的眼神甚至刻意變得柔和了幾分，帶著一絲淡淡的的無奈感：
“艾瑟瑞爾……”
馬多拉的聲音平穩(wěn)而低沉，如同最可靠的長者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清晰而無情地碾碎了艾瑟瑞爾最后的希望：
“那位凡人國王的前世不過是蕓蕓眾生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靈魂，在命運循環(huán)之河沉浮了千百載光陰，僅此而已。
倒是你，晨曦之光，身負照耀諸界的至高偉力。
為何會對一個如同砂礫般轉(zhuǎn)瞬即逝的凡俗生命如此傾注心神？”
世界仿佛失聲。
艾瑟瑞爾臉上最后一絲掙扎的火焰，在“再普通不過”、“蕓蕓眾生”、“僅此而已”這些冰冷、清晰、帶著不可置疑命運權(quán)威的字眼中逐漸熄滅。
不是他……
連洞察一切命運的先知……都如此篤定地宣告了他的身份。
希望徹底熄滅了。
艾瑟瑞爾絕色的臉龐變得死寂般的慘白，看得讓人一陣心疼。
身后的黛芙妮暗暗松了口氣，幸好不是，對方要真是暗影之神，那自己的布局……
不知什么時候，艾瑟瑞爾已經(jīng)離開了先知位面。
黛芙妮回過神，想到自己現(xiàn)在有把柄落在馬多拉手上，讓她感到一種如芒在背的、深入骨髓的不安。
她需要確認馬多拉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睛，在推演柯恩那凡人軌跡時。
是否也“順便”掃過了柯恩身邊那個被她精心隱藏的雅黛爾，是否看到了那段被強行抹去、篡改的凡俗歷史。
她不能直接問，那等于不打自招，她必須試探！
黛芙妮緩緩開口，目光平靜地迎向馬多拉那雙深不見底的銀眸，仿佛只是在詢問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細節(jié)：
“先知冕下……方才冕下推演那位凡俗國王的過往，可還窺見了其他什么值得留意的細節(jié)？”
馬多拉這下子倒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
黛芙妮既然這么問，說明她是在擔心她在柯恩或者柯恩身邊做的什么布局被自己看到了，這是在試探自己的口風。
可馬多拉當初的推演在觸及柯恩核心時就被那股恐怖力量強行打斷了。
他對柯恩身邊的具體人物、對黛芙妮的隱秘布局根本一無所知。
這個時候要是回答錯，豈不是就漏了馬腳。
略微思考后，馬多拉緩聲回道：
“寒冰女士，只要你的所作所為沒有干涉到諸神盟約的大局，我可以全當做沒有看到。
我這么說，女士滿意嗎？”
滿意！太滿意了！
黛芙妮暗暗松了口氣，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
反正自己封印記憶只是為了保護雅黛爾，在外人看來就是保護自己的傳人，無可厚非。
而且神格……外人又怎么能分辨出來雅黛爾身上的神格究竟是誰的呢？
即便是馬多拉那雙號稱看透命運的眼睛，隔著如此復(fù)雜的封印和偽裝，也絕不可能輕易洞悉其本質(zhì)。
只要雅黛爾不主動暴露，那就是最安全的底牌。
“先知冕下，寒冰對于您的叮囑謹記于心?！?
黛芙妮的聲音恢復(fù)了慣有的清冷與從容，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敬意。
隨后也不再多留，身形一閃，消失在先知位面。
……
經(jīng)過這兩位女神的到來，馬多拉徹底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也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虛空生物的陰影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神域的根基。
諸神的黃昏似乎已經(jīng)在不遠的未來投下猙獰的輪廓。
在這絕望的陰霾中，驟然得知自己并非孤軍奮戰(zhàn)——那位以智慧與布局著稱的暗影之神，居然以如此驚世駭俗的方式，在凡塵埋下了對抗終焉的種子。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如同穿透無盡黑暗的一縷微光，讓背負著命運重擔的馬多拉感到了久違的釋然和輕松。
心底油然升起一絲吾道不孤的感慨。
“雖不能直接插手……但為他掃清些障礙，鋪平些許道路，卻是可行的?！?
馬多拉心思轉(zhuǎn)動，雖然自己不好干涉暗影之神的計劃，不過卻可以給他提供一些便利條件。
他沉思了一會兒，神念微動，一道無形的，蘊含著命運指引的法則漣漪穿透位面壁壘，精準地召喚了他的從神。
嗡——
一道由純粹秩序符文與黃金天平虛影交織而成的神圣光輝降臨在先知位面。
光輝散去，出現(xiàn)一位身著樸素白袍、面容沉靜如古井的身影。
腰間懸掛著一枚小巧的黃金天平吊墜——正是執(zhí)掌契約、維系公平、監(jiān)督諸神盟約運行的【契約與公平之神】，卡文迪許·天秤。
卡文迪許微微躬身，聲音沉穩(wěn)如磐石：
“先知冕下，可是盟約條款有新的異動需要調(diào)整？”
他本能地以為，在這風雨飄搖之際，先知召喚他必是為了關(guān)乎諸神存續(xù)的盟約大事。
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居然問的是自己在“蒼白之翼”的勢力：
“天秤，你執(zhí)掌契約，巡視諸界，應(yīng)該很長時間沒有踏足凡塵的魔潮大陸了？”
馬多拉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
“你一手締造的名為‘蒼白之翼’的凡俗商業(yè)結(jié)社，近來發(fā)展如何？”
卡文迪許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訝異。
他略作沉吟，謹慎地揣摩著主神的意圖：
“先知冕下的意思是需要我親自下界去看看‘蒼白之翼’的現(xiàn)狀？”
馬多拉嘴角勾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如同在命運長河中投下了一枚石子：
“蒼白之翼作為凡塵大陸無可爭議的第一商業(yè)巨擘。
其財富、其網(wǎng)絡(luò)、其影響力，在即將到來的‘萬國爭霸’時代洪流中，必將成為各方勢力垂涎、爭奪的核心樞紐。
試想一下，當戰(zhàn)火燎原，秩序崩壞，誰能掌控‘蒼白之翼’的貿(mào)易命脈，誰便能掌控戰(zhàn)爭機器的補給命門。
你就不想看看，這柄足以撬動大陸格局的‘黃金杠桿’，最終會傾向哪一方嗎？”
卡文迪許神色立刻變得嚴峻許多，身為理性、秩序、公平的維護者和踐行者，卡文迪許自然是不會帶頭違反諸神盟約的。
他猛地挺直了脊背，右手下意識地按住了腰間的黃金天平吊墜，如同捍衛(wèi)信仰的圣騎士，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神圣感：
“冕下，‘蒼白之翼’確實是我在凡塵播下的種子。
但我與蒼白之翼的關(guān)系絕非主仆。
它是獨立于神權(quán)之外的凡俗組織，擁有自己的意志、方向與抉擇。
并不是獨屬于我的私人物品。
蒼白之翼的每一個契約，每一次貿(mào)易，都流淌著凡人的智慧與汗水。
我所汲取的力量，源自于那些公平締結(jié)、自愿履行的契約本身，而非對蒼白之翼的掌控。
我絕無插手其內(nèi)部事務(wù)、左右其陣營歸屬之意！”
馬多拉的目光落在卡文迪許身上，銀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
這位從神，是諸神中少數(shù)真正恪守神職、將秩序與公平奉為圭臬的存在。
他不由微微感慨，要是全神域的神明們都有卡文迪許這么高的覺悟就好了。
他壓下心中思緒，淡笑著說道：
“你誤會了，并沒有讓你干涉什么。
蒼白之翼畢竟是你一手創(chuàng)辦的，總歸有幾分感情。
凡塵戰(zhàn)火將起，首當其沖，遭受重創(chuàng)的便是維系諸界繁榮的商業(yè)血脈。
商路斷絕，契約成灰，蒼白之翼，這棵你親手栽下的參天巨樹必將遭受前所未有的風暴摧殘。
隨之而來，你的契約神力也會隨之削弱！
于情，那是你一手培育的凡塵奇跡，你忍心看它被戰(zhàn)火輕易吞噬？
于理，蒼白之翼的存續(xù)與繁榮，直接關(guān)系到你契約神力的根基！
于大勢，在即將到來的、決定諸界命運的終焉之戰(zhàn)前，增強我們這一系神祇的力量儲備，難道不應(yīng)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