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既然自詡成名已久的大人物，又何必在晚輩面前貶損我師祖？！既然你說自己的劍法舉世無雙，連我師祖都不及你，那晚輩倒想領教領教！”
段正淳有些不服氣的看著劍魔，一邊說著，一邊直接拉開了架勢，準備動手。
雖然他并非真的全真教弟子，但他對王重陽一直心存欽佩，此時聽到別人不敬王重陽，自然心中不快。
劍魔抿嘴一笑，并未拒絕，反而笑著點了點頭，雙手負于身后，隨口道：“那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才是天下無雙的劍法！”
“出招吧！”
話音剛落，段正淳手中的長劍已然出鞘，緊接著閃電般沖向了劍魔，第一招就使出了東方第一劍！
可是劍魔卻依然背負著雙手，輕輕松松躲了過去，幾乎沒費吹灰之力，甚至就像是站在原地一動沒有動過一樣！
段正淳心頭一震，終于意識到劍魔的確是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接下來，段正淳又連出十劍，一劍比一劍快，可是依舊無法觸及到劍魔分毫！
“該我出手了！你若能接我一劍，此次西行救人，必能性命無憂！”
劍魔揚聲說了一句，突然抬手一揮，一道凌厲的劍氣瞬間直逼段正淳而來！
以手為劍？！
段正淳大吃一驚，急忙揮劍格擋！
一聲刺耳的炸裂聲瞬間響起，居然真的爆發出了金鐵交鳴之聲！
看著劍鋒之上留下的那道缺口，段正淳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平復心中的震驚，他沒有想到，劍魔居然已經到了無劍勝有劍的地步！
“再來！”
但他不想就這么認輸！因為他此時代表的是全真教，是王重陽！
“你若能接住我第二劍，他日必能成為一派之主，名震天下！”
劍魔揚聲再次說了一句，人影一閃，已經向前移動數丈，緊接著右手食中二指虛空一揮！
又一道凌厲的劍氣迸發而出，直奔段正淳而去！這一次速度更快，來勢更猛！
出劍之后，劍魔已經負手而立，緊盯著段正淳的反應，似乎是在故意試探段正淳的極限！
段正淳咬牙又接了一招，再一次向后急退，雙腳直接在地上劃出了兩道深深的印記！劍身劇烈顫抖著，幾乎脫手而飛！
“再來！”
“再來...”
“再來......”
“...”
“再...來...”
段正淳已經連續接了劍魔十五招，可他依然不肯服輸，用手中充滿缺口的劍，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紅著眼看著站在對面的劍魔，再次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
劍魔搖了搖頭，認真道：“再繼續下去你會死的，你已經證明了自己，至少在當今武林之中，你的武功修為，已經勝過其他九成的人！”
“你還年輕，假以時日，必將讓所有人刮目相看，也一定能成為天下第一，雖然你似乎并不喜歡這個頭銜。”
“但至少你比我通透，我在你這個年紀，還在為了天下第一這個字而執著，直到很多年后才參透這一點。”
段正淳聽著劍魔的稱贊，緊握著手中的殘劍，他知道自己沒有給全真教和重陽真人丟人。
或許，面前這個自稱劍魔的人，的確勝過天下五絕，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噗！”
突然，段正淳張嘴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他終于堅持不住了！
劍魔見狀，不由得臉色一變，一閃身已經來到了近前，一把扶住了段正淳，緊接著一股至純的真氣瞬間進入了段正淳的身體。
段正淳看著劍魔略顯擔憂的面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夜幕下，明月當空，繁星點點，幾乎照亮了整座山，
段正淳緩緩睜開了雙眼，緊接著便看到了眼前這幅星月明媚的畫面。
“醒了啊？不錯，比我預想的早了兩個時辰，不愧是能當我徒弟的小子。”
這時，耳畔再次傳來了劍魔的聲音。
段正淳轉頭看去，發現劍魔正躺在一堆篝火旁，底下鋪著一堆樹枝樹葉，一只手拖著頭，一只腳搭在另一條腿上。
此時的劍魔，跟日間見到的那一個，像是完全變成了兩個人，身上哪里還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多謝前輩相救。”
段正淳掙扎著起身，抱拳行了一禮，滿臉感激。
劍魔擺了擺手，道：“不用這么客套，你本來就死不了，而且是老夫把你打傷的，總不能袖手旁觀。”
“老夫只是不想你去救人的時候丟掉小命，所以就給你灌輸了一些真氣而已。”
段正淳認真道：“還是要多謝前輩手下留情，晚輩知道，您并沒有使出全力，只是在試探我的極限在哪里。”
聽聞此言，劍魔不由得挑了挑眉毛，贊許的看著段正淳，緩緩笑道：“你小子果然與眾不同！”
“不過說實話，能連續接老夫十招而不死的人，屈指可數，你是其中一個。”
段正淳回想了一遍今日與劍魔交手的十招，認真的看著劍魔，道：“既然前輩的劍法如此精絕，為何不見前輩隨身帶劍？”
劍魔莞爾一笑，仰頭看了看夜空中那輪被群星圍繞的明月，緩緩道：“老夫一百多年前便已天下無敵，長劍空利，卻對手寥寥，但求一敗而不得，唯有棄之。”
“四十歲后，老夫便已不滯于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自此精修，漸而進于無劍勝有劍之境，以萬物為劍，飛花落葉皆可殺人！”
“修煉至最高境界，便可以氣為劍，無劍無我，也就是傳說中的人劍合一！無劍無我！我就是劍，劍就是我！”
聽著劍魔的講述，段正淳一時無法平復自己心中的震撼，沒想到劍魔四十歲之后便已天下無敵！
怪不得他使出王重陽獨門所創的東方第一劍都無濟于事，守都守不住，更何況攻！
“不過有一點你沒有說錯，天下第一并沒有什么好的，更不值得炫耀，只不過老夫當年并沒有看透。”
“雖然老夫一百多年前便已傲視天下，但是人生卻再無樂趣可言，再無目標可尋，只想云游四海，走遍天下，一壺濁酒傍身，以此了卻殘生。”
“活了這么久，老夫早已看淡一切，生死有命，如果我今日注定要死在那茶攤上，那或許便是我的宿命，無需強求。”
“對老夫來說，生與死，沒有任何區別，不過令老夫高興的是，在臨死之前居然遇到了你，這或許也是你的宿命。”
劍魔轉頭看向了段正淳，一臉意味深長的說著，嘴角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那是酒么？”
段正淳聽著劍魔的講述，臉上同樣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接著指了指劍魔放在身邊的一只幾乎跟自己的酒葫蘆一模一樣的葫蘆，舔了舔嘴唇，好奇的問了一句。
劍魔笑了笑，隨手將葫蘆丟向了段正淳，沒有多問一句，并沒有在意段正淳一個全真教的弟子，居然也會喝酒。
段正淳擰開酒塞，輕輕聞了一下，頓時眼前一亮，仰頭猛喝了兩口。
“少喝點！別都給老夫喝光了！”
“好酒！”
段正淳甩手將葫蘆丟了回去，緊接著二人相視一笑，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個曾經的他，一個未來的他。
“前輩何必那么悲觀，活著多好啊，即便看淡生死，也沒必要求死，人生還有很多樂趣，就例如或許將來的某一天，我可以打敗你。”
段正淳緩緩躺了下來，雙臂枕在了腦袋下面，望著漫天星辰，笑著說了一句。
劍魔聞言，不由得眼前一亮，驚訝的看向了段正淳，笑問道：“哦？你說你要打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