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日起,黃藥師也留了下來,每日與段正淳煮酒論道,談論武學的至高境界,并多次與段正淳切磋,然后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如今早已不是段正淳的對手。
他無法想想一個人武功修為能進步如此神速,除了驚嘆,還是驚嘆。
由于黃藥師的加入,本就并不寬敞的破廟夜里睡覺的時候顯得有些擁擠。
有些事,段正淳也不得不戒掉。
三日后。
“外公?!”
“尹叔叔?”!
“不好了,你們快來啊!”
一大清早,躺在破廟屋脊上睡了一夜的段正淳猛地睜開了雙眼,皺眉聆聽了一下耳畔傳來的聲音之后,急忙縱身掠了下去。
內(nèi)堂中,黃蓉一只手捂著肚子,一只手死死抓著床邊,滿臉痛苦。
郭芙一臉無措的守在床榻邊,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拿著一塊絹帕不停地為黃蓉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這是要生了啊!”
黃藥師眉頭緊鎖,神情凝重。
“啊?真的嗎?!我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嗎?!”
郭芙一聽,這才明白了過來,欣喜的問道。
“可是這里條件簡陋,又沒有醫(yī)士或者穩(wěn)婆,這該如何是好?!”
黃藥師眉頭緊鎖,神情凝重的說道。
“我這就去請!”
段正淳說了一句,快步向外面走去。
“尹兄弟,來不及了!你這一去,沒有幾個時辰回不來,可是蓉兒等不及了!”
“事已至此,恐怕只能仰仗你了!”
黃藥師立刻轉(zhuǎn)身叫住了段正淳,一臉期待的說道。
“我?!”
段正淳愣在了原地,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接生這檔子事,他從未經(jīng)歷過!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做!
“沒錯,芙兒還小,根本不懂這些,老夫的身份又不方便,只能依靠你了!”
黃藥師認真的看著段正淳,肯定的說道。
段正淳一臉為難的看向了黃蓉,突然變得十分緊張,活了兩世,他什么時候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
“沒關系,我教你!”
“芙兒,快去打盆水來...”
黃蓉猶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直接說道。
事已至此,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去最近的村鎮(zhèn)找些新生嬰兒需要的東西!
黃藥師也留下了一句話,快步離開。
緊接著,所有人各司其職,郭芙也很快被黃蓉遣退,接著黃蓉便親口教段正淳如何接生。
畢竟她已經(jīng)生過一次孩子,多少知道一些。
這一次,她在段正淳面前,徹底沒有了隱私。
“哇啊...哇啊...”
一炷香之后,內(nèi)堂中終于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哭泣聲。
“生了!生了!”
郭芙在外堂中興奮的跳了起來,臉上樂開了花。
早就快去快回的黃藥師也終于松了口氣,滿臉笑意。
“不對,怎么聽著是兩個哭聲啊?”
緊接著,郭芙疑惑的側(cè)耳聆聽著,不解的喃喃自語了一句。
黃藥師也聽了出來,不由得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欣喜。
很快,段正淳掀開了門口的布簾,從內(nèi)堂中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激動的祖孫二人后,緩緩笑道:“恭喜二位,是一對孿生兄妹,你們可以進去了。”
聽說黃蓉生了一對雙胞胎,黃藥師和郭芙立刻滿臉激動,快步走進了內(nèi)堂。
段正淳松了口氣,緩緩坐在了桌前,拿起了桌上的酒葫蘆仰頭猛灌了幾口,雙手不由得有些微微顫抖。
他也很激動,尤其是看著兩個新生命緩緩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他感覺那一刻無比的神圣。
他也突然好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晚膳后,內(nèi)堂中,幾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因為此刻有一個難題擺在他們的面前,他們得為兩個孩子取名字。
原本這事該在郭靖趕來之后再行商議,但由于郭靖遲遲沒有趕來,連接生都是段正淳代勞,已經(jīng)讓黃藥師心中有些不滿,于是便不打算再等。
“尹兄弟有什么好的提議嗎?”
黃藥師一邊踱著步子,一邊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段正淳,笑著問了一句。
段正淳深情的望著躺在被褥中的黃蓉,莞爾一笑,認真道:“這是嫂嫂的孩子,名字自然該由嫂嫂親自來取,我一個外人,怎能越俎代庖?”
黃藥師一聽,立刻擺了擺手,道:“這是說的什么話,老夫之前已經(jīng)說過,你我就像是一家人一樣,有什么見外的?”
段正淳笑了笑,依舊搖頭拒絕。
孩子的名諱,對每一對父母都是至關重要的,同樣是某種神圣的時刻,他不想奪走。
“這兩個孩子是由尹兄弟親手接生的,他們的命是你給的,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不如就將他們收為義子義女,如何?”
黃蓉感激的望著段正淳,溫柔的說道,言語之間似乎摻雜著復雜的情愫,不過這種復雜只有段正淳能察覺得到。
“也好,既然嫂嫂都開口了,小弟我自然卻之不恭了。”
段正淳遲疑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
他知道,黃蓉是在借著這件事告訴他,之前的事,到此為止了。
“那孩子的名字呢?你有沒有想好?”
黃藥師迫不及待的看著黃蓉,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黃蓉點著頭,思索著說道:“女兒就叫郭襄吧,希望她平安喜樂,快樂長大,無災無難。”
黃藥師遲疑道:“襄?襄陽?郭襄?!好,好名字!”
對于郭襄這個名字,在場的三人聽了之后全都頻頻點頭,黃蓉不愧是飽讀詩書的人,連取個名字都寓意頗深。
段正淳親切的看著躺在襁褓中的郭襄,眼神里滿是疼愛,兩個孩子里,他最喜歡郭襄。
雖然剛出生不久,可是郭襄的眉宇之間已經(jīng)有了黃蓉幾分神韻。
“那男孩兒呢?”
黃藥師繼續(xù)追問。
黃蓉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撥弄了一下兒子的小腳,輕聲道:“男孩兒的名字女兒想留給靖哥哥去取,他一直想要一個兒子,這下徹底如愿了!”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黃藥師一聽,不由得輕哼了一聲,臉上明顯閃過了一抹不快。
站在一旁的段正淳心里很不是滋味,黃蓉對郭靖的每一次在意,都讓他嫉妒。
兩日后,郭靖終于按照黃藥師留下的記號找到了山上,來到了山神廟,隨行的還有武三通與朱子柳等人。
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夫人和襁褓中的兩個孩子,郭靖眼眶通紅,激動地都快落淚了。
黃藥師冷哼了一聲,轉(zhuǎn)過了身,明顯心中還有芥蒂。
黃蓉沖著郭靖笑著示意了一下,嘴角流露出一絲無奈,她知道父親并非真的生氣,只是在心疼自己。
“岳父大人見諒,小婿并非有意來遲,只是因為沖殺蒙古大營一事死傷慘重,小婿總得為那些料理后事。”
“不過在此之前小婿已經(jīng)打探到蓉兒已經(jīng)被凌霄劍邪成功救出,否則絕不敢怠慢!”
郭靖轉(zhuǎn)身沖著黃藥師恭敬地行了一禮,一臉歉意的說道。
“算了,好好感謝感謝尹兄弟吧,是他親手將兩個孩子接生,真若等你,誰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黃藥師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道。
郭靖苦笑了一下,不再多言,他知道自己的岳父一向都是這個脾氣,于是接著轉(zhuǎn)向了默默站在最后面的段正淳。
“尹兄弟,你幾次三番救了蓉兒,這次若不是,后果不堪設想,感激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從今往后,無論任何事,只要你開口,我郭靖必定萬死不辭,赴湯蹈火!”
郭靖抱拳一禮,滿臉感激。
“大哥言重了,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段正淳笑著抱拳還了一禮,認真的說道。
對于郭靖,其實他也心存歉疚,畢竟幾日前親吻了他的妻子。
而躺在床榻上的黃蓉看著此時相對而立的夫君與段正淳,心中五味雜陳,只能強行將這十幾日以來發(fā)生的事從自己的記憶中遺忘...